陆栖之像是听清楚了她的声音,忽然眯了眯眼,他想坐起来,但笼子好像一副棺材,他根本坐不起来。
    他撑着身体起来一些。
    天萝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此时正对着她,她又叫他:“陆栖之,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明明是做梦,为什么她却那么害怕?
    反派的对家不是都被他干翻了么,为什么她会做梦他被囚在这样的地方,这里是哪里?是谁?BBZL是谁把反派囚在这的。
    陆栖之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包裹住天萝抓着牢笼而血淋淋的手。
    他的身体靠了过来。
    可是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手,他根本碰不到她,或许也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陆栖之眼神空洞,喊她:“天萝?”
    天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她的鼻子很酸,眼前模糊的都是眼泪,她问道:“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栖之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在凝神听,他趴在地上,摸索着去亲她的手——根本就亲不到。
    他看起来很狼狈。
    就是第一次见他时,他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那时的他暴躁,浑身戾气,即便被锁链囚着,但是眼底是火,他从未放弃过自己。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浑身的棱角就像是被抹平了一样,他没有生气,他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事情。
    天萝反握住陆栖之枯瘦的手,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害怕。
    陆栖之抬头看她,明明空洞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他却盯着她在的方向,嘴角往上翘了翘。
    他在笑,他很欣喜。
    天萝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回到现代后的梦,她去听了师兄的辩论赛,去了小吃街,身后有一道反派的孤魂跟着自己。
    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可是怎么会呢。
    她穿书以来,什么都没忘记过,她甚至还记得当初从碧洗秘境里刚出来时,反派去追郭蔺,离开自己十米之外后自己昏厥过去时也做过回现代的梦。
    梦是会结束的。
    可天萝不允许这一切稀里糊涂地结束,身后有什么好像在拉扯着她,将她带离这里。
    “陆栖之——!”
    “天萝!”
    天萝猛地睁开眼睛,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眼前一片刺眼的光。
    她眨了眨眼,那刺眼的光退去,目光里出现了陆栖之的脸。
    他的眉头紧皱着,显然又在不高兴,金色的瞳孔依然很漂亮,眼底清楚地只倒映着她一个人。
    虽然他看起来脾气还是很不好,但是是鲜活的,不像是梦里的那样,毫无生气。
    “陆栖之……”
    天萝一下子去抱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的陆栖之已经恢复了。
    她紧紧抱着他,眼睛一直很酸。
    陆栖之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胸前一片濡湿,都是她的眼泪。
    他问道:“天萝,你哭什么?”
    天萝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她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那个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陆栖之听了,不屑地嗤了一声,“不过是梦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天萝吸了吸鼻子,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她闭着眼睛去摸反派的毛茸茸。
    毛茸茸不在了,她只摸到了一片挺翘圆润的光滑。
    啊怎么回事?毛茸茸呢?
    虽然这手感好像也很好……我再摸摸,确实没有毛茸茸,但是这触感这弹性……
    天萝流着眼泪鼻涕抬起头看向反派,这一看,就对上了他忍着脾气看她的脸色,他耐着性子问道BBZL:“触感好么?”
    天萝顿了顿,点头:“真的非常好,我很喜欢。”
    她看着反派恢复了的模样,看着他脑袋上也没有毛茸茸耳朵的样子,想着的却是梦里面耳朵被割掉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耳朵和尾巴呢?”
    陆栖之皱眉盯着她看,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他的动作很很轻柔,拇指的力道温柔得好像一片云,他说道:“已经过去三天,我恢复了,便消下去了,你若是想看,我也有办法弄出来,不必因为这种小事哭。”
    天萝抱紧了陆栖之,着急地跟他说自己刚才做的梦。
    她说道:“我梦见你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那笼子发着光,很小,你都不能在里面伸直双腿,你的耳朵和尾巴割掉了,没有了,陆栖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仇人?”
    陆栖之愣住了,他没想到天萝说的噩梦是这样的。
    他安静了下来。
    天萝抱着他,“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骗我。”
    陆栖之忽然凑近了一些,轻轻地问她:“天萝,所以你在为我哭?”
    天萝:?????
    你踏马的这语气里的高兴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重点是我为你哭吗?现在重点是我做的这个梦!!!
    修仙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预知梦啊?我一个穿书的我经历过这种灵异事件我就很害怕的!!!
    陆栖之很开心。
    他开心的时候,因为暴躁而隆起的眉宇就会展开,那上面跃动着的愉悦显而易见。
    他又问她:“那十年前我毁掉那一身脏血的时候,你有没有哭?”
    天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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