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唇角微翘,上前去扶人:“吉富,你快起来吧。我不嫌弃你……”
    孙吉富:“……”
    这么一说,外人肯定都相信他不行了。
    “槐花!”孙吉富又急又恼。
    槐花一脸无奈:“我早就听说男人得了那种病之后脾气不太好,你放心,我知道你病了,不会怪你的。但是,你这脾气也得收着,要是哪天我忍受不了……也会回娘家的。”
    孙吉富:“……”这是威胁吧!
    男人不行,身边有个女人,外人会渐渐淡忘。
    如果因此连媳妇都跑了,以后村里人提起他,就会提起他不行的事。
    孙吉富万分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能不行了呢?
    蒋四是来要银子的,根本就不允许孙吉富这会儿进屋:“不要跑,今天的事情,你非给个说法不可!”
    孙吉富回过头,满脸悲愤地道:“我都不行了,你还要怎样?”
    蒋四咬牙:“你说不行,就不行了吗?你们两口子说了不算!”
    孙母忍不住了:“那要怎么才算?”
    蒋四:“……”他也不知道。
    似乎今日的打算要落空了。
    他一把拽起地上的林荷花:“你来说。”
    林荷花并不想说,以前孙吉富确实是正常的,可最近……好像真的是生病了。
    但不管他到底有没有病,她都该不知道才对。
    第1897章 六个姑娘的娘二十八
    “我不知道。”林荷花想过了,说孙吉富不行,更会让外人怀疑二人之间的关系。
    蒋四险些被气死。
    今日上门之前,他从未想过拿不到银子的可能。因为这两人真的暗地里苟且,且不是一两次。孙母一句“不行”,算是彻底打乱了他的算计。
    想到什么,蒋四扭头看向楚云梨:“你说你亲眼见到过,是不是?”
    楚云梨颔首:“是有这回事。”
    蒋四瞬间像是抓到了孙家人的把柄似的,立刻跳了起来:“呐,大家可都听见了的。”
    孙母不慌不忙:“你们是姐弟,秀云当然会帮着你,她的话不算数。”
    蒋四:“……”
    哪怕是瞎子,也知道他们姐弟二人之间的恩怨,秀云是绝对不会帮他的忙的。可孙母就是能睁眼说瞎话,他实在忍无可忍,捏着拳头冲了过去:“你个死老婆子,这么不讲道理,老子打死你。”
    这一回,好几个人出手拉住了他。
    “别打人。”
    两个男人扭打,二人之间有恩怨外人不好插手,可他跑来村里打女人,那就不行了。
    孙母捧着头尖叫:“打死人了!”
    蒋四:“……”他还没打着呢。
    打不到人,他便放弃了,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打人,而是为了要银子。他左思右想,又问:“大姐,他们俩在镇上租的宅子你知道吗?那周围的邻居肯定有看见孙吉富和这个贱妇来往过,我去请他们来作证!”
    说到这里,他眼神大亮,又看向围观众人:“那些陌生人作证,总该算数吧?”
    孙母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她心里明白,不能让蒋四真的去镇上找人,当即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当然,这么久以来和前儿媳的交锋让她学乖了,从头到尾都只骂蒋家人,绝口不提蒋秀云。
    楚云梨站在人群里看热闹,听着蒋家和孙母对吵。
    而屋檐下的孙吉富看到蒋四真的派人去镇上打听时,只觉满心绝望。
    母亲说他不行,目的是为了和林荷花撇清关系。可如今算盘眼看就要落空,而他不行的是却已经传遍了村里。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承认呢。
    蒋四并不知道二人在镇上的落脚处,村里的人也不清楚。知道内情的也只有楚云梨一个人。因此,蒋四找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定时商量几句之后,突然就走了过来:“大姐,你帮我个忙,就跟我说他们的院子在何处。”
    楚云梨不说话。
    蒋四咬牙,弯腰道:“以前弟弟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我没那么大气。”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多福额头上的伤疤现在还没养好呢,她怎么会忘了这对夫妻的恶毒?
    不过,她倒是很愿意有人给孙吉富找麻烦,当即笑着说了那条巷子的名:“你去里面随便敲门打听,肯定会有收获。”
    一回头,就对上了孙母淬了毒一般的目光。
    楚云梨瞪她一眼:“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
    孙母:“……”
    她不怕人说,可她怕丢银子。
    蒋家就是奔着银子而来,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稍微一点东西肯定打发不了这些豺狼。
    孙吉富蹲在地上,满脸痛苦。
    槐花牵着孩子,突然道:“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结果你却这么对我。既然你那么喜欢林荷花,那你和她过去吧。”
    饱含怨气地说完了这番话,她牵着孩子进门就开始打包袱,一副要回娘家的架势。
    孙吉富最怕的就是如此,如果槐花走了,以后村里人提起他,就会将他和“不行”联系在一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子已经扑进屋中,一把抱住槐花的腿:“花儿,你别走。”
    槐花想要抽腿,却根本就抽不回来。
    众人看到这番情形,颇觉得无语。
    孙母也满脸惊诧,她没想到儿子会这般挽留槐花。
    还是那句话,刀只有割在自己肉上才知道疼。孙母认为银子比什么都重要,可在孙吉富看来,“他不行”最要紧。
    母子俩认知有偏差,孙母对于儿子的这番动作难以理解:“吉富,你……”
    孙吉富受够了母亲,见她还要阻止自己,疯了似地回头大叫:“你闭嘴。”
    孙母傻了。
    儿子从小就听话,也从来不跟她说重话。在儿媳和她之间,儿子最看重的永远都是她。
    这是怎么了?
    孙母的目光落在被儿子抱着腿还非要打包袱的槐花身上,瞬间找着了罪魁祸首,恶狠狠地道:“好你个槐花,挑拨我们母子感情。你个杀千刀的做这么恶毒的事,就不怕被雷劈吗?”
    槐花无语:“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是你自己做事太恶毒,连你儿子都忍不了。”
    孙母听不得这话,当即就怒了,扑过去又要打人。
    槐花拿着包袱牵着孩子,眼看就要受伤,楚云梨窜出去握住了孙母的手:“别打架!”
    孙母头也不回地道:“要你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
    话都吼出口了,后知后觉地发现拉自己的人是谁,她对上前儿媳的眼神,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要做甚?”
    此时槐花已经带着孩子走到了院子里,楚云梨松开了手:“孩子身上的疤还没有养好,你别再给伤着。”
    孙母眉毛一竖:“关你屁事。”
    看!
    这就是村里人不肯伸手拉架的原因了。
    帮了还不得好,当然,楚云梨会出手纯粹是为槐花母子,并不是真的怕人打架。她干脆退到了人群后面,拉着槐花道:“你干脆走吧,留在这里做甚?”
    槐花咬着唇,有些迟疑。
    楚云梨见状,下了剂猛药:“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让她和那些没人性的畜牲同处一屋檐下?哪怕你日防夜防,也总有看不到的时候,万一呢?你承受得起那样的后果吗?”
    槐花面色发白。
    她又想起了孩子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那番惨状,说真的,要不是蒋秀云有些偏方,孩子现在身上肯定到处都是弯弯扭扭的疤痕。
    槐花落了泪:“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我……我不能在娘家久住,会让我哥哥为难,会影响兄妹感情的。”
    楚云梨沉吟了下:“要不这样,我去镇上开间铺子,以后你就帮我守着,包吃包住每月给你发工钱。”
    槐花惊了。
    开铺子说得就跟买白菜似的,蒋秀云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能赚呢?万一赔了呢?她就那么信任自己?
    楚云梨握着她的手:“你现在觉得难,等几年后或是十几年后回头,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你信我。”
    槐花擦了一把泪,不安地道:“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楚云梨低声道:“那彩云缎比他们以为的还要贵一点,回头我拿点去卖,生意肯定好。对了,你们母子是我铺子里的伙计,回头先给你们做一身新衣穿上。”
    槐花还是迟疑。
    她不是不想离开孙家,而是怕离开之后自己没地方去。又实在不想麻烦这个好心人。
    楚云梨看出来了她的想法,道:“这样吧,你就先帮我一段日子,如果觉得不合适。你还可以再嫁,实在不行,你还能回孙家呢。”
    反正孙吉富已经是那副模样,娶是不可能再娶的。只要槐花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
    槐花终于被说服,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那我先回娘家去,你铺子准备好了就来找我。”
    两人说了许多话,其实也就几息,孙母好不容易挣脱蒋家人的包围挤出来,刚好看到槐花背着孩子远去。
    她扭头看向楚云梨,张口就想骂。可想到那边蒋家已经很难缠,没必要为自己多招惹一个仇人,当即就住了口。狠狠瞪了楚云梨一眼:“搅家精!”
    楚云梨眼神意味深长:“你都这么看得起我了,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孙母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正想多问两句,蒋四已经过来了。
    “你别想跑,今日非得把事情说清楚不可。”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关于孙吉富和林荷花暗地里来往的事,村里的几乎都不知道,可镇上那条巷子里的人却人尽皆知,稍晚一些的时候,蒋四花了点铜板请来了几个人,将这事给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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