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今年也没有往年热闹,霍襄出国,张玫趁着过年也跟了过去,霍正匀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意,吃完饭早早地回了房,陪父母吃了盏茶,霍维光拿了车钥匙说要走,程景宁惊讶:“大年叁十怎么还要出去。”
    霍维光只说了一句,“和人约好了。”
    程景宁便没再多问,嘱咐他路上小心,看他出了门,转头和丈夫嘀咕:“这是和谁约的好时候。”
    霍父抿了口茶,招妻子在身边坐下,“左不过是他那些朋友。”
    雪势渐大,路却格外好走,本市交通少有这样畅通的时候,快到郁陶家小区,他给她拨了电话,背景音是春晚喜气洋洋的配乐,她声音柔,喊了他的名字,先道一声新年快乐。
    忽然间,融化的不只是窗上的雪,霍维光看了一眼茫茫的天,笑着说:“出来吧,等着你。”
    郁陶穿着地板袜蜷在沙发上,听了他的话,起身忙往阳台上跑,“你真的来了。”
    霍维光一笑,敢情那天根本没信他,“新年不骗小孩儿,快出来。”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坐飞毯都嫌慢,郁陶出了电梯,一路奔到小区门口,走过栏杆的遮蔽,她一眼见到站在车边的男人,他举着手机在打电话,落在他肩头的雪还未来得及拂去,抬眼已看见她。
    白色的长羽绒服没来得及拉上,跑向他的时候像一只白蝴蝶,下一秒,蝴蝶已落在他的掌心。霍维光单手托住她的臀,啧了一声,“你也不怕摔。”
    郁陶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听见他和对面讲:“没和你说,行了,等我回市里再见面。”
    挂了电话,霍维光抱着她拉开副驾驶座,放她在座位上,退了一步要关门时,又拧起眉凑近,指腹擦了一下她的眼角,“哭了?”
    郁陶偏了头不想说,笑着转移话题,“你刚才说回市里,今天要出市吗?”
    她不愿说,霍维光也不追问,嗯了一声作回答,伸手拉安全带给她系上,转身回到驾驶位。车子一路开,开出了市区,郁陶坐得发困,清醒时车外都是黑压压的,车灯照路,雪花撒盐似地下。
    郁陶嘟囔了一句,“你不会是要把我载到山里卖了吧。”
    雪夜行车,霍维光开得小心,听见她说话才知道她醒了,“扶手箱里帮我拿粒糖。”
    郁陶开了手机电筒给他找糖,剥了一粒喂进他嘴里,又自己尝了一颗,薄荷气息劲凉,郁陶霎时间清明,呼了两口气,更觉得舌头发凉。
    自动栏杆升起,车子像是进了一个小区,又开了一段,停在一幢别墅前。
    “走吧,下车。”
    解开安全带下车,带着寒意的风裹挟一股植物气息扑面而来,她环视四周,看见起伏的黑色山丘,与暗蓝的天色泾渭分明。
    他竟然真的带她到了山里。
    打开灯,黑白灰调色块的大面积运用和金属材质的家具使得房子极有设计感,也显得有几分冰冷和不近人情。霍维光把车停进地库,回到客厅时,郁陶已经窝在沙发角落看春晚了。
    “我们到的刚好,再过一会儿就跨年了。”
    无论节目的风评变得如何,伴随着春晚度过春节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习俗,郁陶看着电视里的明星们载歌载舞,霍维光坐在她身边把玩着她的手。
    怪不得要将手称作柔荑,这双手虽小,却柔软温暖。电视机里主持人正在倒数,郁陶适时转身拥抱男人,和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霍维光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接着从放在一旁的大衣里摸出一个红包交到她手上,“压岁钱。”
    这个厚厚的红包让郁陶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霍维光还会为自己准备这个,手臂交叉搭上他的肩膀,“我们是平辈诶,那我是不是要还你一个红包。”
    霍维光微蹙着眉,像是真的在思考,郁陶抿着笑,贴近他又给了他一个拥抱,宽松的浅粉色毛衣露出锁骨,他闻到一股类似橙花的馥郁香气。在退出他的怀抱前,郁陶被推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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