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
    我曾经悲伤过的回忆,害怕过现实;却从来没有遗憾过相遇,后悔过重逢。
    或许曾经所有残缺的时光画面,都在这一刻,再次拼凑,完好无损。
    我一直期待着,等待着,这一天。
    他离开我的唇,依旧捧着我的脸,抵住额头,眼底蕴满柔和的笑意,看着我一个劲的掉眼泪,就是不开腔。
    我也流着泪瞪着他,见他笑得一脸春风模样,我动了动额头去敲他,“然后呢?你怎么每次事情都只做一半啊!”
    他吃痛皱眉,我也没好过,痛得脸皱在一起。沈幸失笑用手掌揉着我的额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敲起来痛不痛?”
    我怒了:“沈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宝宝,你说。”
    我拍掉他搂着我腰间的手,他双臂一伸直接把我抱起来面对着面坐在他腿上,我扯着他的脸,“你求婚怎么这么草率啊,上次在医院也是,我生病你趁人之危!这次也是,说得这么好听,可是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沈幸俊脸被我扯着,如果忽略掉他禁锢住我的双臂,还是一副秀色可餐委屈至极的模样,“你现在可是s市最大建筑企业集团的绝对控股股东,我还只是你旗下的工程师,现在你是老板娘,我替你工作。你看,我工作上的时间也是你的,生活上的时间也是你的,我整个人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气得又想哭了:“谁要当你的老板娘!爱找谁当就找谁,反正我不要!”末了还是不解气,恶狠狠的补上一句:“我也不要嫁给你了,爱娶谁就娶谁!”
    说完作势推开他往下跳,他一个转身把我压在沙发上,桃花眸微眯:“哦?你不愿意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你把我给睡了,当然要对我负责。”
    简直是无耻!
    “你、你说什么?我睡你?谁睡谁啊你这个混蛋......”手脚并用的去打他,却被他毫不费力的制服住,然后又狠狠的亲了一通。
    “那就是我睡你,我对你负责。”他咬着我的耳朵低笑,扑在耳边的气息痒痒的,“宁蓝,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他把我拉起来,朝着在一旁玩着线球的雪球喊了一声,雪球摇着尾巴小跑过来,他伸手揉了揉它的头,然后摸索着它的脖子,雪球又白又长的毛下,露出了一根细细的红绳。
    沈幸手一扯,那根红绳断掉,而套着的中间,正好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他把戒指,套在雪球的脖子上?!
    沈幸取下那枚戒指,拉过我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宝宝,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我趁人之危把你给睡了。所以我现在来履行我的义务,就是对你负责。”
    那股鼻子的酸意又涌了上来,心头被堵得满满的,全部都是他。
    沈幸缓缓的将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轻轻道:“我曾经和你说过,哪里舍得让你得不到付出的鲜花和糖果,赔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现在,这就是我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的证明,宁蓝,你已经没有机会离开了。我做事有始有终,既然你的清白给了我,那我就待在你身边一辈子,对你负责。”
    他的吻落在我带了戒指的无名指上,我把他的脸捧起来,主动的吻了上去。
    沈幸迅速反应手臂收紧按住我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这不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期待的,不肯放手的小时光吗?
    这不就是我念念不忘,等待的,无法离开的幸福吗?
    感动之余,还是要感叹......
    日后回想,我也总算明白,那个晚上,主动所带来的下场,是多么深刻而又销魂的领悟......
    ***
    之后的日子我也正常去上班,公司熟人问起也只是称生病请假。音乐节的杂志销量因为有了宋明书老师和沈幸的专访栏目,一下比上个月提高了12%的销售点,稳居月排行榜首,总监和主编对这次活动的结果很是满意。
    阮氏的新闻还是s市的一大热点,不过新旧更替永远只在转瞬即逝之间,阮中趋败诉因贪污受贿被判处有期徒刑25年并没收个人财产,阮董事长病入膏肓缠绵病榻,阮清和涉嫌指使绑架虐待案被刑事拘留。阮氏风波未平,新闻更多报道的又是城南晏氏的强势回归。
    我心中一直微消的疑虑,就是沈赴爷爷说的那句:“你还有你的母亲,和阮氏之间的关系。”
    其实在之前也一直隐隐有所察觉,母亲姓氏为阮,如果只是同姓倒无所谓。可是阮清和与我相貌相似,那么总会让我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就是我们之间淡薄的血缘关系。
    因为听妈妈说过,生母阮云祁与生父余洲之间的故事,母亲是私生女。
    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么生母很有可能是现在阮中趋同父异母的妹妹,而阮清和,就是我的表姐。
    我冷笑,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什么事情,都可能兜兜转转绕回原点。
    真是一点不狗血。
    下午部门提出庆贺本次工作的突出成绩,决定聚餐。收拾东西的时候秦玉舒秘密的凑过来,一脸好奇的小声问我:“诶,宁蓝,你和沈幸之间是不是有一腿?”
    我好笑的瞅了她一眼,把桌面的资料整理好,故意逗她:“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和沈幸有没有一腿?”
    “说了你别生气。”她挑眉,看了下四周,又凑过来,“我其实,一直觉得,有。”
    “为什么?”
    “因为你们之间所有的举动啊!你不知道,当初你刚来的那个早上,沈幸居然来了我们杂志社,你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吗?他说是针对我们采访他的事情来看一下杂志社的工作情况,其实私底下他和总监谈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说是来找人的。而且那次在宴会上,他直接把你扛走了!这么明显!傻子都能看都出来!”
    我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不禁笑了起来,“既然你觉得人人都知道,那你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和我说话做什么?”
    她瞪大双眸:“你承认了?”
    按好几个字点击发送至“沈幸”,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结婚的时候,记得要来。”
    ......
    ktv里赵泉和秦玉舒简直是麦霸级的人物,不是深情对唱就是个人高音,我们一群人一些在吃东西一些在玩桌游。
    我看着滴滴过来短信,沈幸的备注被我改成了大坏蛋。
    大坏蛋:【待会过来接你?】
    我:【你现在在家里?】
    大坏蛋:【在公司,还有几份稿纸要画。】
    我:【这么忙!我现在可是你的老板,我命令你,放下笔去吃饭!】
    大坏蛋:【(笑)你不陪我,吃东西没胃口。】
    我:【少油嘴滑舌,肯定没吃东西,去吃饭再工作。早点回家,待会我和他们一起回去就好。】
    大坏蛋:【宝宝,真喜欢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太享受了。】
    我:【沈幸你是难道是......抖m......】
    “大坏蛋?哟,是谁啊,这么亲密,男朋友?”秦玉舒终于消停了一会,现在又是赵泉在独占音乐场,我瞥了她一眼把手机放进包里,“唱累了?”
    “累了,想吃点东西。”她伸手扔了几颗花生进嘴里,边吃边问:“你男朋友,是沈幸吧?还是那个陶之衡?”
    我笑眯眯的望着她,“你来我的婚礼,不就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了?”
    “切,这年头,男朋友和未婚夫还有老公,都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好吗。”她斜了我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一辈子只睡一个男人,多无趣。”
    “噗——”我哭笑不得的望着她,赵主编听到了这句话,在一旁摇头:“秦玉舒,你少教坏宁蓝。”
    “诶!宁蓝!来唱一首?”赵泉拿着话筒在一旁喊着。
    “你要是敢说你不会唱歌我就抽你!我们可是听过你和t君的《let her go》的。”秦玉舒挑眉道。
    他们也都顺势起哄来一个,我尽量忽略掉一直在我身上的一道视线,站起来走过去,“额,那就帮我点《越伤越爱》好了。”
    我接过话筒,音乐渐渐响起,慢慢开口:
    “越是笑得甜美 越发感觉疲惫
    最热闹的时候想往后退
    连你也没察觉 在我内心世界
    那小孩有张惊恐的脸
    一面努力爱着 一面怀疑明天
    心里住了一个讨厌的鬼
    总在快乐时出现 冷眼旁观一切
    提醒我的欠缺
    告诉我怎么抵抗心里潜伏的脆弱
    可怜我越是迷恋烟火越害怕寂寞
    时而对立 时而统一
    最完美的矛盾体
    我越是爱 越伤悲”
    “......”
    一曲终了,周围人欢呼,“再来一首!”
    “饮料喝多了,我去趟洗手间。”我无奈的躲着他们的各种糖衣炮弹,把话筒给了总监,然后总监就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当然,我肯定是无意的......
    走进洗手间时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走了进去,走到里面已经是听见了关门声,我按捺住那股熟悉的感觉,也进了单间。
    洗手的时候一抬头,赫然对上站在身后的钟桓,我心一惊,回头。
    他眸光深沉,一脸阴霾的盯着我,我下意识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他盯着我的手,突然眼神一紧,我的手腕被他狠狠的扣住。
    “你,要结婚了?”他死死的盯着我,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挣扎,只是定定的望着他,“是,我要结婚了。”
    他眼底像是蕴着一团火,那几欲而出的怒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的理智给浇灭,“你结婚的对象,是不是沈幸?”
    “你怎么回事?”我皱眉,转了转手腕却没有用,不由得放软了语气:“钟桓,我虽然不确定你的心思,不知道你对我是喜欢还是只是多了一份好感而已,但不管怎么样,都要和你说声谢谢,在我进公司这段期间,你帮了我很多。”
    他死死的按住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沈幸害得阮氏两代大企业一夕之间破灭,抛弃阮清和,阮中趋入狱,阮老重病!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你现在所说的,是在怪这一切都是沈幸的错吗?”我冷冷的盯着他,他眉宇深拢,眼底还是痛苦不解的神色。
    “只有外强中干的企业才会不堪一击,法律会公正的惩戒每一个犯罪的人。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目了然。”
    钟桓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我现在所能做的,不过是相信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至于别人,害我至深,我又何必仁慈。
    钟桓怔了怔,又焦急的开口:“你难道不知道......”
    “宁蓝?”
    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钟桓停了说话,向我身后看去。
    我回头,看见的是一张明艳动人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孔,那双眸子,依旧是如春水般灵动,随着岁月的流逝,更添妩媚。
    她双手环肩靠在门口,见我回头,也是一怔,然后缓缓笑开:“果然是你。”
    还有那眼底一丝隐藏的决绝和冷意。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猛的收缩。
    又是故人相逢的戏码,每每上演,百试不厌。
    我在心底轻轻的笑了一下,真是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
    周锦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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