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爷,我很好,小老爷不要担心。张久扬起笑脸,一张原本只是清秀的脸变得魅惑明艳。
    双忠很快回来,老爷,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嗯,咱们走。李恩白牵住云梨的手,先一步往外走。
    张久赶忙收起笑容,被双忠抱着下了楼,只是他心中的喜悦太多了,嘴角总是不由自主的翘起,害怕吸引来别样的目光,他只能把脸藏进双忠的颈间,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双忠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颤抖,耳边若有若无的有他的笑声,露出一副傻呵呵的笑脸。跟着两位老爷上了马车,车夫已经听双忠说了李恩白的名次,看见李恩白第一时间道喜,恭喜李少爷!
    同喜。
    李恩白他们回到住处不过半个时辰,报喜人骑着马到了他们的院子外,请问,这里可是槐木村李恩白李公子的住处?
    双忠一直在门口等着呢,听到问话,赶紧回答,是是是,就是这!
    报喜人下了马,报喜槐木村李恩白获府试第一名!连喊了三声,还敲着随身携带的锣,等李恩白出来了,才算是报过了喜。
    李恩白给了赏银,多谢。
    小人沾沾李公子的才气,祝您平步青云,节节高!报喜人捏了捏红包里的银子大小,高兴的说了不少好话,这才离去。
    李恩白租的这附近都是考生,这里离考院比较近,所以很多外地的考生都愿意租在这附近,听到报喜都出来看,等报喜人走了,他们就围过来攀攀交情。
    恭喜恭喜,府试第一名,李公子高才!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李恩白谦虚着,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好不容易将这些压根不认识的人打发走,李恩白站在门口,轻轻的慢慢的叹了口气,总算是过来第一关。
    他也不是不紧张,只是对自己的学识有自信,因而确定自己能榜上有名,但榜上有名也是有区别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说出来都知道哪个分量重一些。
    县试能拿到第一名他并不惊讶,可以说他看到考卷的时候就敢判断自己在前十之内,毕竟考的都是背诵和历史相关,他的记忆绝对是顶尖的。
    但府试还是第一名,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策论虽然有刘春城的指点提高了不少,可是思维逻辑的不同注定他的论点和当下的潮流不一样,策论的得分就无从判断,只看当年的主考官是否能接受新论点。
    好在,大年科举一向收到朝廷的重视,并不会有老古董的考官给李恩白做拦路虎。
    他心里盘算着,本次童生试已经结束,他的名字肯定会传遍整个兴隆镇,甚至是石城下属的所有县、镇都会知道他这么一号人。想必张家也会知道,陈英才也会知道,他可是当年童生试的七十多名,听到自己考了第一,应该会很生气吧?
    接下来院试才是最重要的。李恩白念着,他等着把陈英才彻底踩在脚下,看他怎么跳脚都无济于事的无能样子。
    至于陈英才会不会提前想办法让他参加不了院试...李恩白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这个地头蛇是谁,可真不好说...
    恩哥,你怎么在这站着?云梨蹦蹦跳跳的找了过来。
    李恩白接住变身小兔子的云梨,捏捏他的脸颊,在想事情,明天我去衙门登记,你要一起去吗?
    云梨摇头,我就不去啦,恩哥你带双忠哥去吧,我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好,不过双忠还是留下来吧,我和刘师傅去就行了。李恩白可不放心只留两个小哥儿在这儿。
    虽然石城的治安并不差,但他们不是本地人,容易被当地的混混当成肥羊,尤其是他们这样单独租一个院子的,看着不富裕,但也能榨出不少银子来,穷人可不会单独租一个院子。
    云梨点头,拉着李恩白往里边走,吃饭吧,我做了几个菜,久哥儿还教了我一道新的菜,今天先简单吃一顿,明天我好好置备一桌,咱们再庆祝!
    明天李恩白还得去衙门做登记,今天要是庆祝的话,肯定要来点酒才有气氛,但喝酒误事,云梨很谨慎的将庆祝挪到了明天,正经事办完了再高兴一下也来得及。
    李恩白为他的贴心和谨慎感到窝心,顺着他的力气和他一起去主厅吃饭,你做的菜都好吃,不用费那个劲儿,咱们回了家还要和爹他们一起庆祝的。
    云梨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费劲!
    好好好,不费劲,做做做,你要做什么都行。李恩白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看他态度良好,云梨哼了一声,大度的原谅了他的不重视,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回去。
    第二天,李恩白去衙门做了功名登记,手续倒是不复杂,只是衙门的一个主簿拉着他聊了很久,鼓励他认真准备九月的院试,若是能拿下案首,可就是他们石城头一个小三元了。
    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暗示的拉拢。李恩白只当是没有听懂,完全不接话茬,全程做出一幅木讷的老实像,将那主簿糊弄过去。
    主簿知道李恩白没听明白他的暗示,也不着急,左右李恩白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连秀才都不是,也不值得他花更多的心思,听不懂就听不懂,若是他真的能拿下小三元,他自然会和李恩白好好交流的。
    李恩白拿着衙门给的一纸文书离开,回去了还得去县官那里上交这文书,他上了马车,顺手将文书扔进系统空间。
    有趣。李恩白想着主簿对他说的话,竟然是替知府拉拢人,看来这位知府的心挺大的。
    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最起码在他考中秀才前,这些与他都没什么关系。
    云梨等李恩白坐着马车走了,也开始准备起来,菜都是双忠一大早去买的,他昨晚列了一张表,双忠一样不拉的都买回来了,
    张久有心想帮忙,但他连站都站不久,云梨怎么可能让他干活,自己一个人利索的干着活,菜洗干净切了、肉去了皮下冷水煮,去了血水、白米也淘洗干净上锅蒸上...一个人也能做出好几个人的感觉,利索的张久都目瞪口呆。
    双忠更是只能帮着倒倒洗菜的水,云梨在厨房里辗转腾挪的大显身手,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等李恩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比云梨高出一头的汉子像个大型犬一样,视线跟着他转动的身形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时刻想冲进去帮忙,但一点机会都没有。
    一个病号带着担忧坐在厨房门口,一会儿问一句,小老爷累不累?让忠哥给您打打下手吧。
    身形纤细的云梨则是元气满满的扬着笑脸,手里不停的洗、切、炒,嘴上还不忘回答久哥儿的话,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李恩白走近了,双忠,你去把饭桌先摆了吧。
    双忠就去摆桌子了,李恩白洗了手进了厨房,我来切菜,你只管炒吧。
    云梨看他回来了,就想加快速度,听他这么说也不拒绝,反正他们在家也是这样的,没事的时候恩哥都会帮他切切菜、洗洗碗之类的,行,这三样切丝,这个切块。
    张久看老爷接过菜刀熟练的切起了菜,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赶忙站起来,老爷,还是小的来切菜吧,您刚从外面回来,先休息一下吧!
    云梨和李恩白异口同声的说,不用。两人对视一笑,又异口同声的说,你歇着吧,我(他)切惯了。
    张久还想说什么,但李恩白已经不容他反驳的哚哚哚的切起来,时不时的和云梨说两句话,问问需要什么。
    看着夫夫两个习以为常的样子,张久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再一次发现他的两位主子十分特别,心善、不注重规矩、感情好,老爷甚至不在乎君子远庖厨的习俗。
    但为什么即使沾满了油烟,老爷依然宛如贵公子一样,他和小老爷日常的行动也非常的亲密,却不是他曾经见过的男主子那种随时可能变的宠,而是相处之间形成的不会变的爱。
    等双忠回来,看到老爷在切菜,吓得脸都要白了,小老爷这是恃宠而骄了?怎么能让老爷进厨房呢?万一以后...他刚要出声劝说,就被张久制止了,只能带着担心的看着。
    张久拉着双忠的手,悄悄的说,别担心,老爷很爱小老爷的。
    云梨和李恩白合作,做出了一桌子堪比年夜饭丰盛的饭菜,让双忠烫了两壶酒,他们五个人吃吃喝喝的花了半下午的时间。
    气氛十分欢快、融洽,就连刘府的车夫都乐呵呵的喝多了酒,回了房间倒头昏睡,张久更是吃了一点饭就被双忠送回房间休息了,双忠和车夫一起喝了不少酒,回去挨着夫郎,也睡的香甜。
    只留下云梨和李恩白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还要顾着给对方夹菜,他们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就是能说个不停,最后双双吃撑了。
    啊,好撑...云梨往后靠着椅背,摸着鼓出来的肚子。
    李恩白也学他,做同一个姿势,夫夫两个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
    笑过之后,李恩白站起来,伸出手去,咱们去院子消消食?
    嗯!云梨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被他拉起来,他站直了身体,看着李恩白的眼睛,笑的眼睛弯弯,恩哥,祝贺你!
    祝贺你,得了第一名!云梨像是吃了半斤糖一样,说话都带着甜味,你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人,第一名实至名归!
    李恩白摸摸他的头,谢谢梨子,我会一直做你心里最优秀的人。
    云梨拉着他往外走,好呀,恩哥,加油!
    他们沿着院子一圈圈的走着,就好像是大树的年轮一样,一圈一圈,都是记忆。
    第107章
    在石城又待了两天, 等老大夫给张久复诊之后,他们带着足够张久喝三个月的药,准备回槐木村了。
    其实李恩白倒是想带着云梨在石城的各处名胜古迹、优美景色都转一转, 他们能出来游玩的机会不多,但因着李恩白原来一点名气都没有却爆黑马考了第一名,许多学子都来邀请他去参加诗会。
    李恩白虽然会写诗做赋, 但他压根不喜欢这样文绉绉又暗流涌动的聚会, 说的好听是诗会,说不好听就是巴结与被巴结的名利场, 他穿越前都不愿意掺和进去,现在没有了家族的辖制, 更是懒得搭理。
    但总是被打扰也让人十分不愉快,李恩白连和云梨安静待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了, 一出门就是各种虚假的恭维和试探,干脆早一点回家的好。
    他们收拾了一下,将买的东西都塞进马车下面空着的隔断里, 塞不下的就放在身后,四个人只能挤挤攘攘的坐着。双忠是个健壮的男人, 虽然受了两个月的罪, 瘦削了不少, 但依然受不了这么挤的空间, 主动出去坐在车辕上和车夫一起待着。
    张久依然是靠着车辕那头坐,云梨坐在李恩白怀里,还能有点地方伸开脚。云梨见状, 心里有些自责,我不应该买这么多东西的...害的大家都不舒服。
    李恩白抱着他,身后是堆满的包裹,后背靠在包裹上,纤长的手指摆弄着他小巧的耳垂,没事,坚持一天就到家了,也不算难受。
    张久也是这样说的,小老爷放宽心,咱家的车十分平稳,比一般的马车舒服太多了。
    那是!这可是恩哥亲手做的!而且还特意改造过,哪怕是再颠簸的路都能平稳,可厉害了!云梨洋洋得意,夸奖起李恩白来可以说上一个时辰不带重复的。
    张久用手挡着点笑容,害怕小老爷看见了害羞。云梨打了个哈欠,眼睛困顿的眨了好几下,漫长的车程总会让人昏昏欲睡。
    李恩白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胸前,困了就睡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动了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云梨闭上眼睛,那我睡了。
    好。李恩白的手指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被捏的红红的耳垂,转而放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哄着他睡觉。
    云梨闭着眼睛,整个人都被李恩白的气息包裹住,贴着他胸膛的耳朵里是沉稳而规律的心跳声,这个声音就像是最好的摇篮曲一样,只片刻时间,云梨便睡着了。
    张久身子弱,改造过的马车虽然大大降低了颠簸程度,但也不是完全的如履平地,太过崎岖的道路还是会有些颠,他的脸色也就渐渐苍白起来,精神不济。
    久哥儿,你躺下休息吧。李恩白给云梨挪动了一下位置,让他伸到马车门口的腿回弯,将他们两人脚下的位置腾出来一条,马车的宽度是绝对没办法让人横躺的,宽度比人的高要窄不少,但蜷缩着躺的话,还是可以的。
    李恩白的意思就是让张久面对他们横躺下,腿蜷缩着对着他们,这样的姿势自然也称不上舒适,但也绝对比张久硬撑着坐着强。张久确实感觉很累,道了声谢就躺下了,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一样,不舒服,但能让他休息。
    李恩白轻手轻脚的从腰后的一堆东西里扯出一条小毯子,没办法递给他,只能扔在他脚的位置,你盖着点,睡着了容易着凉。
    和被他抱着的云梨不一样,张久要是睡着了,很容易着凉,毕竟他现在还病着,体质也差。云梨体质比较好,而且李恩白一直抱着他,衣服也盖在他身上,不会让他着凉。
    张久手脚已经发软了,还是双忠发现里面的动静之后探进来身体帮他盖上了小毯子,还找了东西给他充当枕头,看他躺好了,虽然脚伸不开,但皱着的眉心散开了,双忠才退出去。
    幸好李恩白当时设计的时候,车厢门是向外开的,不然双忠可能都打不开车厢门,等他们都安顿好了,马车再次上路,这一次刘车夫驾驶的更平稳了一些。
    天亮从石城离开的,到了天彻底黑透,他们才到了县里。不得不留下住一晚,明天再回兴隆镇,到时候让刘车夫回了刘府,他们回槐木村。
    县里云梨已经来过一次了,上次住的刘家的宅子,这次也不例外,刘家车夫带着四个人来到刘宅,管事一看是李恩白,直接就放他们进去,还是他们上次住的客院。
    一天的车程,即使云梨和张久都补了眠,也没能消退多少疲惫,依然累的骨头都懒了,似乎是从里到外都累了一样。更别说三个汉子一天从早到晚都醒着,也是累的够呛。
    李恩白活动着身体,让因为久坐而酸痛的四肢和腰背都活动到,和云梨一起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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