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刻,他胸腔里没有任何醋意、怒意。
    只有惊喜。
    她还活着、她还在!
    战深用尽全力朝着她快速游去。
    苏俏感觉力气越来越小、四肢沉重得完全不听使唤。
    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只觉得那只拽着她手腕的手格外有力,像是不知疲倦。
    她只能看到江肆的身影、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迷迷糊糊之间,她恍惚看到有另外一抹人影,正朝着她飞快靠近。
    下一刻,另一只手也被人拽住。
    她几乎是被两只大手、一同拖出海面的。
    战艇的灯将海平面照射得亮如白昼。
    一艘橡皮筏飘在海面上。
    唐母正坐在上面,焦急地环顾四周。
    忽然、“哗啦”一声水声。
    三抹身影从海下窜了上来。
    是江肆和战深!还拖着苏俏!
    苏俏!
    她的小糖儿!
    她快速划动橡皮筏,靠近三人。
    战深搂住苏俏的腰、一把将她抱上去。
    江肆也帮忙,保证橡皮筏的平稳、未侧翻。
    放好苏俏后,战深和江肆才一同上去。
    战深第一时间检查苏俏的情况。
    才发现苏俏虽然脸色惨白、身体发软,但只是体力耗尽,并未呛水、昏厥。
    所有的担忧全数落下,几天几夜来的疲惫,烟消云散。
    那一刻,他拿过唐母准备好的毛毯,一把将苏俏搂入怀里。
    抱得紧紧的,很紧很紧。
    如同用了生命的力道,如同抱着全世界最为珍贵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只化作一个拥抱。
    唐母也在一旁,快速撕开暖宝宝等,贴在苏俏的脚底、身上等多处,心疼得快要哭了。
    唐桥和众人也上了其他橡皮筏,将他们这艘朝着战艇拉。
    战艇上有空调、有热水、有一切所需的东西。
    而江肆躺在一侧,全身湿淋淋的。
    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可见他身上衣衫破裂,多处被划出长长的血痕。
    额头也被砸破一个窟窿,鲜血不断往外冒。
    海水的浸泡下,伤口还显得粉红、翻卷。
    他的脸惨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嘴唇也乌青着。
    但他侧头看向被战深抱着的苏俏,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放心。
    她平安了。
    终于平安了。
    全身撑着的所有力气、这一刻像是被抽去筋骨般,消失得彻彻底底。
    他头一垂,终究是沉沉地昏厥过去。
    周围的人都在围绕着苏俏、关心苏俏,所有的心思全在苏俏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江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晕厥。
    还是橡皮筏到达战艇,众人开始起身准备上去时、
    战深抱着苏俏很久很久,松开苏俏、才忽然想到江肆。
    他目光落在江肆身上,顿时拧眉:
    “救人!”
    两个字、严谨带着紧张。
    哪怕曾经对江肆有再多不满,但江肆是苏俏的生死之交。
    也就是他的生死之交!
    江肆、不能出任何意外!
    唐桥这么久以来,一直知晓江肆对苏俏有多好。
    更知道苏俏有多担心江肆。
    他亲自走过去,将江肆从橡皮筏上抱了起来,走上战艇。
    战艇上的人早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所有房间开了空调,准备了温水和衣服。
    苏俏被战深放在水里,温水将她一点点笼罩。
    战深的大手还不断搓着她冰冷的四肢,从手到脚。
    在热水里泡了足足有三分钟,她的思绪才一点点回拢,终于有了力气说话:
    “江肆……”
    她有些担心他。
    他昏迷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头也被砸破了。
    战深是这里最好的医生,必须该去看看的。
    战深搓手的动作顿了顿,似是在犹豫。
    苏俏抬眸看向他,“这个时候、你该不会还在吃醋?”
    “没。”
    战深迎上她的目光,眸色清洌而干净。
    别说吃醋,只要她活着,让他吃她和江肆的喜糖都行!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
    哪怕前几次她失踪、消失,他也很焦急。
    但从未像这一次。
    因为她怀孕了。
    她是一个弱女子,需要人保护的孕妇。
    而不再是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小野猫。
    战深紧握住她的手,嗓音沉重的道:
    “只要你活着回来,关心谁、叫谁的名字都行!”
    他这一生,已经彻底为她屈服,对她毫无要求。
    只求她不再出任何事、只求她好好活着。
    苏俏……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吗?
    她怎么不信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停顿?”
    明明就是要发火的征兆好不好?
    战深凝视她问:“我去看他了,你怎么办?”
    天知道现在、他一秒也不想离开她。
    他深沉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凝视苏俏,包裹着这几天几夜来的担忧、在意。
    苏俏只觉得他的目光比浴缸里的水还要温暖,近乎要将她彻底融化。
    她敛起一起的情绪,冷静说: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不行。”
    战深想也没想就拒绝。
    前两天她就是在后院待了一下,转眼就消失这么久。
    他老婆这么可爱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着。
    万一他一出房间、她又不见了怎么办?
    苏俏想,堂堂战教授,应该是得被迫害妄想症了。
    好在这时、唐母体贴地走到门外,敲了敲门提醒:
    “你们不用担心,江肆只是体力透支昏迷,失血过多。
    现在唐桥已经给他换好温暖的衣服、在包扎伤口。
    等下再输一些血、很快他就会醒。”
    苏俏松了口气。
    还好江肆没事。
    他们总算顺利平安地回来。
    她这才发现,战深全身还湿漉漉的、人坐在浴缸边缘为她搓手。
    他自己的脸色也格外疲惫,脸色苍白。
    零下的温度,哪怕他只泡了一会儿,对身体而言也是一种足以致命的创伤。
    苏俏反手抓住战深的手臂,一把将他拽入浴缸,让他的身体也浸泡在温暖的水中。
    战深也未拒绝,自然而然做到她一侧,伸手一搂、将苏俏搂过来坐在他的腰上。
    苏俏都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已经是面对面的姿势。
    她还坐在战深的腹肌处……
    战深大手落在她的腰两侧,固定她的身体。
    他目光缱绻地凝视她:
    “阿俏、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担心?”
    声音低沉而沙哑。
    说话间,还拉了她的一只手,朝着他的心脏处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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