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才刚踏出去屋外,就见灵海从院外走进来,他亦是锦衣袭身,说道:“我也陪着你一道出去。”
    媚蝶的眼神往边上瞧,只当是不认识他,故意走在安颜的右侧,而灵海则是走在安颜的左侧,两个人一人一边。
    安颜对灵海问:“厉容森为何要喊你提前来,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他说他要找个放心的人在这里看一会,宴清秋随他一道过去了河道,他不太安心。”灵海没有同安颜说明真实的来意,这也是厉容森嘱咐的。
    “看来你与他倒是心意相通。”安颜意味深长的打趣他。
    “知己好友倒是称得上,心意相通是男女之间的话。”灵海说。
    安颜听他这般说话也不好讲什么,只随着喜娘一道走出去。
    灵海不自禁的去看安颜,心里不禁也要替厉容森感慨,他是万分不舍,却又要理性放手,且他的视线也不可避逸的看到了走在安颜一旁的媚蝶,她依旧往常,侧脸迷人心魂,不免又要替自己遗憾一分。
    媚蝶觉得有道视线在看自己,因此撇头往一边去,拿后脑勺给灵海看。
    灵海自然是领会的,他便正过脸。
    安颜总觉得哪里不对,反正灵海提前出现就是不正常,她因此又对他说:“你竟也会来祝福我们,往常总是提醒我与厉容森莫强求,我他之间并无缘份。”
    “所以,你这是不欢迎我啦?”灵海轻笑。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来。”安颜的不详预感更强烈了,且她已经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虽还在往城门口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无力,心轮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飞出去一样,不是痛苦,而是未知的惶恐。
    媚蝶似乎也已经感觉到安颜的异样,她问:“你怎么了?”
    “没事……”安颜示意她不要紧张,而后由喜娘扶着坐上了红花轿。
    媚蝶抬眸去看轿子里头的安颜,又问了一句:“真得没事嘛?”
    “没事……”安颜示意她不必担忧,但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有了细汗,她在极力控制着心轮处的那样东西要飘浮出来。
    红花轿由八个人一道抬,抬得四平八稳。
    安颜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痛,她没想到这时候发作,她说了一句:“快些抬去城门口。”
    灵海蹙眉,他对安颜说:“安颜,你不要任性啊。”
    安颜撩开红纱帘去看灵海,对他说:“厉容森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开始发作了嘛,那就让他出来,而不是任性的保留他。”灵海小声的提醒安颜。
    安颜紧咬嘴唇,她绝不甘心受到摆布,她要自己作主,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媚蝶觉得很惊奇,不明白安颜与灵海在说什么,她在这一头听不清楚,却又不敢过去,可她终究要弄明白的,还是绕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
    “你该劝劝城主,让她快些把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扔出来,否则她就要筋脉尽断了。”灵海毫无情绪的说道。
    媚蝶被吓住,她问安颜:“你现在怎样?”
    “你不要听他的,他在骗你。”安颜佯装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又在轿子里头坐好,暗暗的运作起能量,却发现并没有任何好转。
    灵海再一次提醒她,说:“这对你没有好处,何况你以为一次又一次的侥幸就可以长久嘛?”讫语就挥手往安颜那里投过去能量,却没能投中她。
    只因安颜已经从花轿里自行出来了,跃身落在地上,扬起大红嫁衣飞扬。
    而那金冠上的流苏也是摇曳起来,这让那些抬轿子的人都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媚蝶也是万分诧异,她问:“安颜,你到底是怎样了?”
    灵海大步上前,对安颜说:“厉容森不想看到你痛苦,你要理解他这片苦心。”
    “他居然敢瞒着我替我做决定,你也是他的帮凶。”安颜诧异,她竟这般的不小心,她早该想到了,相思草何其难得,怎么偏偏就找到了,未免过于巧合了。
    而她求医心切,却并未细想其中的缘故。
    “你明明早就发作了,却还要一次又一次的任性妄为。如今这东西要自行离去,你居然还要强行的不让他走。”灵海说。
    “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没有缘份,这一次我忘了他,就可能永远记不得了。”
    安颜对灵海说道,她感觉自己的眼眶灼热,有东西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
    媚蝶看着安颜掉下一颗眼泪,而后又转身往前走,不自禁的问灵海,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你一个深知因果轮回的人,就不能想想办法嘛?”
    “人能胜过天嘛,我连自己的姻缘都没办法。”灵海淡淡然的看向媚蝶。
    这让媚蝶呆住,而后大步过去追安颜。
    灵海亦是赶上去,他原本是想要帮助安颜可以轻松的让那东西早些离开身体,但安颜偏偏不肯,她刻意躲开。
    “安颜,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认为厉容森会喜欢?”灵海问她。
    安颜转过头去看他,说:“顾紫楠的出现是在告诉我,我是有正姻缘的。既是如此,那厉容森就会是陌生人,我永远不可能再对他动情了。”
    灵海发现安颜很清醒,她居然连这个都猜到了。
    “如果我没办法跟他成亲,就意味着,我同样没办法躲开那个正姻缘,是嘛?”安颜反问灵海。
    “是……”灵海点头。
    “我偏不信命!”安颜说完便转身往前走。
    她走的有些东倒西歪,她要保证自己的装扮不花,还要尽快赶到城门口去,那里有厉容森在等他。
    城门外有厉容森,而城门内是老者。
    老者看到安颜自己走过来就很疑惑了,他连忙迎上去,对她说:“城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坐轿子过来呀?”
    “来不及了,快开城门。”安颜示意老者走开一些,但她一只手碰到城门时就感觉身体要爆炸了,疼痛感让她没办法在动作一点点。
    “厉容森,你这是第二次替我做决定,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接受!”
    安颜喊道,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到她的控制,体内的相思草发挥起作用,正在净化她的身体。
    金冠从发髻上落下,犹如安颜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下。
    老者连忙过去接住她,发现她的心轮处有一颗白色的珠子漂浮出来。即便如烟一般的往四周散开,只是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海长长松一口气,到底还是厉容森有远见。若不是他,这个女人非要拼死不可。
    而立在城楼上的暗月界主亦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差一点就要看到安颜四散五裂,幻化成烟了,他伸手一抓,像是抓到了一缕什么东西,而后又一挥手,将那东西扔至安颜的房间内,书案上的那株幽月草里。
    第575章 居然是他
    方才的那个波动震及整个城池,自然也无可避免的被厉容森感受到,并且是任何人都有所感受,众人皆不知出了何事,也不敢胡乱揣测。但大家都明白,应是城里发生了事。
    宴清秋站在厉容森的身边,往他那里看过去,发现他的脸色凝重,只是盯着城门看,却没有去叩门,对他说:“你不叩门嘛?”
    厉容森的大红锦袍随风轻扬,不显喜气,反倒有了悲凉,他想再多等一会,他希望自己能够等到安颜出现在门口。但他知道这是不太可能了,方才那个波动是在告诉他:梦醒了。
    城外的那些人都是聪明人,他们慢慢的都退散开来,全都往后头静静的站立着,都好像在等一个答案似的。
    而城内,欧阳明稀和欧阳明德出现在空旷的长巷之中,这让媚蝶略有疑惑,这才发现还有宾客未有出城。
    欧阳明稀走在前面,他的仪态非凡,每一步都带着帝王的气势,缓缓的朝安颜那边走过去。
    他的眼睛盯着地上那只凌乱的金冠,她歪歪的躺在地上。虽说是金黄灿灿,却也是了无生气,好像完全没有了生命力。
    这金冠就像是厉容森和安颜的情份。无论曾经如何的辉煌,总要一败涂地的。
    老者已是束手无策,他此刻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安颜,他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要弄散了她,心情甚为的悲切。
    灵海的眼睛雪亮,他已经看到欧阳明稀小拇指上的红线。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却也发现那线已经绕到了安颜的小拇指头上。
    这是别人不看见的,唯有灵海这类人才可以,令他心中一惊。
    媚蝶并不认识欧阳明稀,她想问一句他是谁,却莫名的不敢出声,只见他在安颜的面前蹲下身子,对老者说:“她似乎不太好。”
    “她醒不过了。”老者的声音又低又沉,他经历过许多事,自然晓得逆天而行意味着什么,而且安颜在最后关头还在逞强。
    她并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只在乎会不会跟厉容森在一起。
    欧阳明稀去看安颜,说:“我们海国有一个疗伤极佳的洞邸,里面蕴藏着数千年的真气,想必有助她醒过来。”
    老者没有即刻应下,他怎么可以让城主过去海国。何况海国与西城也不时常往来,他是不放心的,谁知道这个欧阳明稀是几个意思,再说也得听听厉容森的意思。
    媚蝶听到海国这个词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是谁,她对灵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你应该知道的吧。”
    灵海未有答言,他只是往媚蝶那里打量一眼。
    媚蝶怪他是个木头,只知道站着,却不晓得解决问题。
    欧阳明稀并不着急将安颜抢过来,他知道计划已经启动,他更不必着急了,慢慢起身,始终看向老者怀里的人儿,她比那一世更明艳动人,是他心里企盼的人。
    在那一世,他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也许在这一世可以,至少他可以学习一下。
    灵海低眸不语,而老者却说话了,讲:“城主陷在情劫里了,想必要她的正缘出现才能够醒了吧。”
    欧阳玉德刚要说什么,却被欧阳明稀制止了。
    “正缘是什么意思,谁是安颜的正缘呢?”媚蝶蹙眉,她又往灵海那里看过去,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对这类事情最清楚不过的嘛,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安颜醒过来啊。”
    灵海不由自主的往欧阳明稀那里打望一眼,他没有想到他竟是安颜的正缘,那厉容森算什么,又拿什么跟他抢。
    他早该想到的,能够成为安颜正缘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无名小卒呢。
    媚蝶见灵海不说话,又过去看安颜,发现她没有半点动静,对老者说:“你还不去打开城门嘛?”
    “何必还要让大家看这个笑话呢。”老者边说边要抱起安颜回去。
    “要让厉容森知道啊,他有权知道里面发生了。去打开城门。”媚蝶执意要他这么做。
    老者蹙眉,略作思量之后,才说:“你去开城门吧。”
    媚蝶往城门口去,她抬掌打开了城门,看到厉容森就站在门外,他身后跟着喜队,却已经不见有什么宾客了。
    厉容森方才已经对诸位宾客交待过了,说道:“各位,今日是我厉容森对不住了,婚席怕是办不成了。但诸位依旧有酒席可以吃,另再退回贺礼,还望大家海涵。”
    众人纷纷揣测,却也不好说什么,而宴清秋却在感伤,到底是没办法改变了,他原本也有一丝侥幸,认为没准会让安颜闯出一条生路来,可见这是妄想。
    悲风满腹的疑惑,但不敢多问,只因厉容森的脸色并不好看。
    且这时,看到城门口终于打开了,却是媚蝶立在门口,而不是那个身穿红嫁衣的城主。
    厉容森的第一眼就是去找安颜,他还有一丝侥幸,却很快就落空了,并且也发现了老者怀里的红嫁衣,即刻往那里奔过去,才知道安颜昏迷不醒,他问:“这是怎么回事?”一面示意老者把人交给他。
    老者自然不好霸占着,将安颜小心翼翼的交到他手上,又垂头丧气的说道:“城主太任性了,她怕是醒不过来了。”
    厉容森去看灵海,对他说:“我让你劝说她,阻止她,怎么可以让她逞强呢?”
    “谁能阻止她?”这话是宴清秋说的,他也跟上来看,并且还蹲下身子给安颜把脉,几乎是废了,全身筋脉全部被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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