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好冷。”申英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担心,其实不止是李天畤的手冷,而且还在微微的发抖,她怀疑是不是刚才的大战中,他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一直在强行压着。
    “没事儿。走上面这条路吧,通往眉心的位置,也是你说的神殿的正下方。”李天畤如是回答,却在神识中安慰着小金人,这个小不点极为的沮丧和伤感,记忆的碎片被拼凑起来后,他似乎比李天畤的心情还要糟糕。
    “你真没事儿?要不要歇一会儿?”申英杰仍是不放心。
    “上鼻甲还好说,但到了泪腺的位置会很狭窄,不过还有段距离。”李天畤所答非所问,其实刚才的往事又让他想起来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和为什么,想着想着就容易走神。
    其实上鼻甲的通道已经明显狭窄,比起之前足够宽敞的山洞,眼前的通道仅能容纳两人并排前行,其中也更为黑暗,李天畤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地形一旦遭到攻击,会非常危险,他不得不强行让自己从走神的状态回到现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四周的情况。
    李天畤刚才居然想起了银甲人的名字,是神殿银甲武士中的一员,叫甲丑,修为实力强横,已经进入半神境界,擅长傀儡操控术,是战神殿初建时的班底。
    银甲武士一共三十六人,分为三队,平时值守操练,遇到战时,部分或者全员跟随战神出征,是战神殿的主要战力。
    再往上是金甲武士,数量大为缩减,只有六人,却是战神殿的尖端战力,主要执行难度极高的神谕,绝大多数都是单独行动,每位金甲武士的修为深不可测,除一名伪神外,其余全为真神境界。
    金甲武士在神殿的地位超然,有极大的自由度,除了战神,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倘若其中有人得获得神格,便有晋升主神的希望,他随时都可以向战神申请离开,开创自己的神域,战神殿不知多上年的岁月中先后有三位金甲武士成功晋升为主神。
    除此之外,战神殿还设有殿值、礼官、神宫等辅助神职,一共二十七人,从事很多与神殿有关的辅助事宜,大多数境界一般,但也有半神和真神境界的存在,他们一般不参与战事,除非神谕或者战神殿遭受了攻击。
    殿值和礼官几乎从不离开战神殿,专门从事对信仰的研究,包括教义、礼仪、神殿日常事物的打理等等,而神宫恰恰相反,他们几乎很少呆在神殿内,往往以战神的名义,甚至化身行走在各诸天,传播信仰,尤其是对其他世界中已有的神庙、神殿的维护和加持。
    所以,每一位神宫的修为不见的有多强大,但对诸天世界法则的理解和研究要远高明于其他神职,运用规则之力进入其他世界,也远远比强力打破世界壁垒高明的多。
    战神不但是真神,而且是主神,只有主神才有资格在诸天世界传播信仰,招收信徒,建立神庙,一个神殿拥有的神宫数量往往决定着主神神格的强大与否,战神殿一共有四位神宫,相对于其他主神来说数量要低很多。
    自从老战神陨落,新战神入主以后,战神殿的神宫数量就没有增加过,非但如此,其他神职数量还在减少,神魔两界一场大战后,又有折损,银甲武士锐减到二十一名,而金甲武士也有一名真神陨落。
    由甲丑一人,李天畤一下子回忆起如此之多的信息,他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和激动,反而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很清楚,这些自然而然想起来的东西恐怕都是曾经发生过、真实存在过。
    那么,他似乎离着那个所谓战神的觉醒又进了一步,而真神君颜跟他有着极深的渊源,对方几乎以命换命拯救了他,之所以用‘几乎’一词,是因为他尚不确定君颜是否真的陨落了,因为紫园的离开,让他有了无限的希望,她应该还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他不清楚为什么对君颜的记忆一直很模糊,只好竭力拼凑记忆片段,并搜遍了小金人神识中的任何角落,然而,君颜这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却仍然只有零星场景的浮现。
    当时他还不是战神,但在新晋真神中已经有了极响的名号,被谓之‘七炎之主’,身披重鸣之羽,又称‘七焰烈甲’,手持令诸界闻风丧胆的破天刀,锋芒极锐,声势隆盛,是何等意气风发。
    他与她的相识是在神界与仙界的战场上,两界为何爆发战事,他已经记不得了,但作为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浴血奋战,忘我厮杀,并在诸仙围攻下救出了北帝,以及当时也刚刚晋升真神的君颜。
    此后,他似乎常去北帝天宫,也常见到君颜,炫鸣山上,他们曾一起交流切磋战技,万古峰颠,他们曾激辩大道,并约好一起去玄黄界寻找重鸣神鸟的真宫,但是,再往后的事情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很厚的面纱,怎么也看不清楚,似乎是被什么神通手法给刻意抹去了这一段记忆。
    眼下除了相识的场景,便只有君颜在神罚之地投入火海时那一幕最为清晰,惨烈决绝,让他心如刀绞,也让他背负了难以名状的压力,至此,他终于知道了觉醒的意义,只是如此骤然而来的压力让他冷汗直流,仿佛连腰都直不起来。
    但有希望,便有担起万仞高山的勇气,问心带着紫园离开时说的话,已经为他撑起了一片晴空。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冷汗直冒的人却是教官,他如火烧屁股一般刚刚组织人手登机,直奔大黑山的黑瞎子岭。
    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他几乎一刻都没歇下来过,首先等来的是好消息,顾箭找到了张志勇兄弟的下落,在洪谷县的一个废弃厂房内,他立刻组织营救,短暂的激战,却没有带来好的结果,张家兄弟只找到张志满,而张金根早就金蝉脱壳,不见了踪迹,是否带走了张志勇,尚不得而知。
    教官当机立断,立刻联系傅彤,并说服其壮士断腕,然后里应外合奇袭了那个他曾去过的深山小院,并救出了张长亭。
    “他一定去了大黑山。”张长亭顿足。
    “何以见得?”教官心存疑虑,就算去解封印、找宝藏,也要聚齐所有的铁牌信物才能实施,他大致算了算,即便张金根和张宝根联合,手里最多也只有五块铁牌,这还算上了张长亭手里的那一块,另外三块分别掌握在张长青、张长华和张秋根手里。
    这三人都是坚决反对张金根和张宝根的,前两位跟张长亭同辈份,一个排老四,一个排老六,也就是音频中张喜根嘴里所提到的六叔。还有一个张秋根,为人圆滑世故,其实骨子里更支持张长亭,也不会轻易把铁牌信物交出手。
    “一定是聚齐了。”张长亭的老脸铁青,说话都有点哆嗦,“否则金根不会如此不顾一切,彻底翻脸。”
    “袭击张宅,绑架张志勇兄弟,不是早就翻脸了么?”
    “那不一样。”张长亭摇头,有些难言之隐他说不出口。
    教官也瞬间面色阴沉,他有些举棋不定,此刻危机四伏,牵一发动全局,带着老头子去一趟大黑山势在必行,但他担心手中现有的力量无法控制局面,张家势力庞大,虽然关押了几个人,但主要骨干全不见了,如果按张长亭推测,应该都汇聚于大黑山,‘血影’组织的动向不明,还有神出鬼没的‘天镇卫’,这些都非常令人头疼和辣手。
    但不管怎么说,张长亭豁出来了,他当即取出了那个仿制的玉板铁牌,算是向教官表明了态度,事到如今,他必须亲自走一趟,张家世代保守的秘密或许在今日便要大白于天下,他愧对祖宗,但与之相比,莫说整个张家,没有人能够承担神印解封后的严重恶果。
    教官叹息一声,可没有办法不硬着头皮上,他掏出电话打给顾长风,陈述了事情经过,重点说明眼下大黑山中的复杂情况和利害关系,对方也是头大,他目前忙的屁滚尿流,无法亲临指挥,但向教官保证,人手不是问题,他马上协调基地和地方武警部队,将大黑山严密封锁。
    至于进入大黑山后的事情,他也爱莫能助,完全靠教官手头掌握的现有力量,老冒要留在张家集审讯和善后,其余的人,包括李邵波在内都随教官出发。
    不大的直升机上塞满了人,张长亭这边四人,除了打过交道的傅彤,还有两名黑衣男子,表情冷峻,一言不发,一看就是极不好招惹的角色,按傅彤介绍,这两人亦是‘天镇卫’的骨干,对张长亭极为忠心,因为长久不在外界走动,所以为人木讷,不善言辞。
    教官虽然表面不以为意,但内心严重警惕包括傅彤在内的这三个家伙,他这边的人除李邵波外,还有胡德海、权兴国、顾箭、谢志海和曹阳,除了马原几乎是全员出动,但依然显得力量单薄,若不是事急从权,他绝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此刻黑瞎子岭无名山深处的地宫内却是另外一幅光景,一处宽大的殿堂内,黑压压的聚集不少人,人群围着一个巨大的八角形台站立,安静肃穆。
    台面约有一丈多高,截面巨大,平整而光滑,通体黑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台面中央有一副圆形的图案,灰扑扑的很难辨认具体描绘的东西,图案旁一名长袍道人盘膝而坐,双目低垂,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青云子张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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