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愿望?单北问。
    方采微欲言又止。
    嫂子。老赵得了病,现在在医院里。郑万丰擦眼泪,我把他叫给你来。
    方采微摇头。她有什么脸去见赵一鸣。
    大厅重新搭起了祭台。点燃了香炉、烛火。年轻的道士们在谢常修的带领下,重新列队站好,诵经踏罡。方采微把三个孩子揽在自己的怀里,跪坐在中间,像是一座雕像。
    渐渐的,诵经的声音汇成了海洋,一些橙黄色的光芒洒了下来。
    方采微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连鬼婴的气息也纯净下来。
    就在这时,两个人扶着一个中年男人,赶了过来。就在方采微消失的那一刻,回头看向中年人。来的人是赵一鸣。他气喘吁吁,一头白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茫然地看着大厅。
    采微,你在哪儿?
    凡人的赵一鸣并不能看到方采微的存在。
    为了维护方采微,他不惜撒谎,欺骗警察,甚至还藏匿骸骨,他的所作所为不一定对,甚至触犯了法律,但保护心爱人的一颗心却是真实不虚的。
    方采微注视着苍老的赵一鸣,眼角一粒泪珠滚了下来。
    下一刻,整个大厅金光爆涨,方采微与三个孩子的身体越来越淡,最终消失,而金光依然洒个不停,一部分落在做法事的谢常修与年轻道士身上,一部分迸进单北的身体。还有一些射向梁惊
    尘。
    梁惊尘却曲起食指与拇指,把金光弹向单北的身体。单北丝毫不觉,依然处在感动中,还抽了抽鼻子。
    梁惊尘纠结了会儿,安慰似的,轻轻地抚了抚单北的肩膀。
    ☆、同居
    法事完毕,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谢常修觉得自己像是打了场硬仗,而他的师侄们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腾闹劲,一边收拾现场,一边不忘摄影,拍照。
    单道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谢常修向单北施了一礼。
    这时他的一个年轻师侄叫道,谢师叔,我和单道友加了好信微信,回去我传给你。
    谢常修气不打一处来。
    赵一鸣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没能来出现这场法事,现在目睹一家三口,魂归天上,更是悲恸难忍。勉强与谢常修几个打个招呼。就是看到梁惊尘时,忽然就觉得眼熟。但再想仔细看一眼,那张脸却怎么都看不了。
    赵一鸣交待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宁宽冲单北挤挤眼睛。郑万丰这时向单北走来,手里拿着张红包。薄薄的,像是什么也没塞。这是赵一鸣走的时候,单独给单北包的红包。里面是多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师!多亏您啊。
    我.单北有些不好意思接。因为,他已从宁宽那里领过红包了。
    是赵总特意给你的。自己找的天师,关键时刻派上如此大的用场,宁宽也觉得脸上有光。
    郑万丰扭头对宁宽说,你这小子,终于靠谱了一回。
    心里其实不好意思,并且奇怪。一开始他见单北这么年轻,就怀疑是不是宁宽假公济公,为了套公司的财务。
    及至后来,叹为观止,心里又啧啧称奇。他五十多岁,没什么过多爱好,平时还就是爱关注玄学圈,还加了个群。圈里的什么天师,道长,大师纵然没见过几个,但名字还是知道的。但这个叫单北的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十几年啊。
    德仁观的年轻道士们在谢常修的带领下一起坐上返程的大巴。谢常修再三邀请单北一行三人一起,顺路给他们带回去。
    单北住的不远,还有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时小海要弄回去,单北一时间心里是动摇的。
    这时梁惊尘却开口:我已叫了车。
    谢常修哦了一声。梁惊尘一出现就和单北一起,所以,他便以为两人也是住一块的,便十分遗憾地冲两人挥挥手,上车走了。
    单北忧郁地转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看了梁惊尘一眼。
    车来了。我们一起。梁惊尘说。
    单北只有点头。
    现在,三个人站在酒店幽淡的灯光下。时小海一脸蒙逼。他不过睡了三个钟头,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三人行。
    虽然只是白天一面,他对梁惊尘却颇有印象。纵然时小海心里不服气,还是要说,长的还真是不错。就是吧,这人对单北起了歪心思。
    他心里闷了一肚子话,要问单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凭感觉,他错过了一场好戏。
    虽然单北给他盖了件衣服,但在凉冰地地板上,睡了三个小时,时小海觉得自己眼皮直往下耷拉,感冒了。
    梁哥,你住哪儿?单北问梁惊尘。
    梁惊尘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气势沉稳,眼神温和。单北学玄学多年,除了言必行,极少遇到同行,所以对梁惊尘有种亲切感,再加上,梁惊尘法术神秘强大,让单大也多了一些好奇心。
    对着单北幽黑的泛着好奇宝宝光芒的眼睛,梁惊尘深思片刻,没地住。正在找房子。
    那你今晚怎么办?单北十分意外。眼睛里全是善良的担忧。没想到他梁哥这么好的身手,居然生活这么困难。
    看看还能不能有酒店。梁惊尘说。
    N市经济发展迅速,流动人口特别多。一天进进出出这座城市达百万人口。特别是现在他们所处的商业中心,如果不提前预定,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入驻的酒店。
    而且,这个时间,等梁惊尘找到酒店的话,也都天亮了。
    梁惊尘看了单北一眼,咬着牙,继续编:因为手头紧,我想和人合租。
    不可能。时小海跳了起来,你这黑色有两个大口袋的风衣不要告诉我不是阿玛尼的最新春款。还有,你手上的手表,这不是劳力士嘛。你这双运动鞋
    梁惊尘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时小海一眼,你买这些东西不在植批买?
    植批全称为植物园批发市场。是N城有名的假货市场。在那里三百块钱可以买到你任意想买的大牌。
    时小海咬着牙,你才在植批买。
    梁惊尘哼笑一声。时小海抓抓头,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这人不怀好意,还不简单。这一刻,时小海在心里已立了FLAG:防火防盗防梁惊尘。
    就听到单北说,要不梁哥你暂时住我哪儿。我住的地方大。你要是住不习惯,等你找到合租的人,再搬出去。
    时小海的节操碎了,北哥
    他北哥一双善良纯真的大眼睛看向他。
    你真不知道这人对你有企图吗?
    而梁惊尘忙点头:行。
    迅速之快,让时小海怀疑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单北这句话。
    正说着,一辆黑车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墨镜男把头探了起来。刚才谁叫的车?
    时小海看着车头那个立体标致,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
    兄弟,你缺钱?开着辆几百万的豪车你干滴滴打车的勾当?
    还不上车?墨镜男严天嚼着口香糖,隔着眼镜头冲梁惊尘闪了闪眼。
    兄弟,我演技不错吧。
    梁惊尘率先一步,拉开后排门,看向单北。等单北钻了进去,他才跟着上了车,坐在单北身边。时小海又踱了踱脚,气得没了脾气,只好气鼓鼓地坐到副驾上。
    你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这房子是小海免费给我用的。单北让梁惊尘放宽心。
    时小海的嘴巴拧成了麻花。
    你不回去拿衣服行李?时小海一肚子怨气。
    没行李。梁惊尘八风不动。
    时小海与梁惊尘你来我往,暗潮汹涌,而单北这时才打开那个红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后,确认就是传说中的支票。
    面额
    单北的心咚咚地像是放进了一整面鼓。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因为兴奋,他的心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怎么呢?梁惊尘见单北脸色有异。
    一百万!单北的声音虽然低,但掩饰不住兴奋。
    一百万!!时小海的身体伸了过来,一下子把单北手里的支票抢了过来,仔细辩认。
    一百万对于像单北这类连点名气都没有的新人来说,的确是笔大额。这个额度相当于名气在外的天师级了。但如果是顶级天师,价格会更高。
    这应该是赵一鸣对单北单独的感谢。因为单北,结开了自己的妻子做鬼十年的心结,才得以让他们得以净化,能够重新进入轮回。
    只是
    你缺钱吗?梁惊尘一脸忧思地看着见钱眼开的小逃妻。
    我北哥在外欠了几千万。时小海说。
    怎么会?纵然是梁惊尘,都大吃一惊。从十二岁开始,这人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而且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自己牢牢掌握,怎么会在自己不知情下,欠这么多外债?
    这人借了花呗?花呗不会这么多,那是借了网贷?
    我爷爷从我十二岁起收了一个人不少钱。也还有套房子,加一栋别墅。那个别墅就几千万,所以,我得攒钱还回去。单北喜孜孜地红包收了起来。
    梁惊尘明白单北欠了谁的钱,顺间心里拔凉拔凉。
    虽然时小海一再表示不用,豪车还是一直把几个人送到进了小区,并停在了他们的楼梯口,并看着他们下车,还对三个人挥了挥手:祝各位梦想成真。
    单北拿出钥匙开了门,梁惊尘跟着他进了屋。时小海也要跟着进来,但梁惊尘已砰的一声碰了门,差点挤到时小海的鼻子。
    惹大事了,惹大事了!时小海心里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在他眼里单北单纯得如同只小绵羊。而现在,这只小羊羔引狼入室,却毫不知情。
    房间三卧两卫。功能齐备,布局合理。装修,家俱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是足够舒适了。客厅落地门前,还放着几盆多肉植物,想来是单北私有之物。
    梁哥,你住哪间?单北问。
    梁惊尘的目光落在主卧上。那里隐约飘荡着单北身上特有的气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纵然经过千年万年,都是自己不能忘记的味道。
    梁惊尘选了主卧斜对角的客房,而不是主卧旁边的那间。
    单北点头。他思想单纯,梁惊尘选那间都无所谓。
    而梁惊尘的思路是:一开门,就可以看到单北的房间。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单北又困又乏,简单地洗个澡后,倒头便睡。所以半个小时后,大门有人摁响门铃,他已堕入梦乡,全然不知。
    戴个墨镜的严天推着着大旅行箱站在门外,给梁惊尘送行李来了。演技不错吧。严天涎着脸。
    梁惊尘接过箱子,把严天推了出去。
    ☆、凌晨12:00
    第二天,单北没出门,继续投递了两份简历,同时等待天宇那边的面试结果。他的合租人梁惊尘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见踪影。
    只是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盥洗台上多了一套洗漱用品,单北心里颇有点微妙之感。大学几年,他都是一人在外边单独租房子,和人同居的经验,其实并不多。
    昨天头脑一热,居然就把梁惊尘带回了家,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他对梁金城印象挺好,倒是没有丝毫后悔之意。短短的几天,单北连续交了时小海与梁惊尘两个朋友,感觉还挺不错。
    对于梁惊尘的行踪,单北也可以理解。不是找房子,就是找工作。他梁哥这么优秀,居然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单北颇为他发愁。
    梁惊尘回来的时候单北还穿着上下两截的睡衣,猫一样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速写本正在画画。这是他每天的习惯与功课。
    今天他拿时小海与梁惊尘当了回模特,设计动漫人物。时小海是q版。圆脸圆眼睛,呆萌烂漫,憨态可掬。
    梁惊尘是正常版,九头身,五官俊美,表情冷淡,气质沉稳,全身散发着幕后大boss的气场。
    梁惊尘一进来,便看到单北画板上的自己。
    单北还在热衷于画纸上的梁惊尘,正在为他设计一款炫酷的造型。
    机械手臂,黑色披风。
    梁惊尘眼里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火花,甚至连嘴角都勾了起来。就要张嘴说什么,下一刻就看到沙发上摊了几张时小海的画相。
    时小海的有三张。
    而他,两张。
    梁惊尘眼中的喜悦之色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哥回来了?工作找得怎么样?单北停下画笔,热情地打招呼。
    还行。为什么单北会默认他出去是为了找工作?
    你呢?梁惊尘问。
    他回了一趟天宇,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单北的工作方向问题。他听取了江月梅等几个人的意见,他们一致认为以单北的样貌,还是适合当颜播。但严天却觉得让一个天才天师去当颜播,实在曲才。
    投了几份简历,还在等一个面试的通知。
    什么面试?
    天宇旗下余音的主播。
    梁金成沉默半晌。我也等天宇的通知。
    单北惊讶地抬起头。他梁哥也去应试直播了?
    梁惊尘相貌俊美,气宇不凡。外形自然没话说。只是
    总觉得梁惊尘与主播之类不搭调。
    梁惊尘在单北的注视下,似乎也觉得这个人设有点离谱,忙岔开话题,如果让你想选择,你想做个什么样的直播?或者节目?
    说着话的梁惊尘有些霸道总裁的感觉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做一起自己的探险节目。由几个人人组成自己的小团队,带着摄相机,记录在各个诡异现场留下的足迹。单北回忆起主考官江月梅的神情与言语,不过,公司根本不可能会同意做这样的节目。而且,他们方面也不希望我向这方面发展。
    梁惊尘沉默半晌,转身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单北接到来自天宇的电话,说他通过了面试,并通知他第二天去签合同。工作上的事谊,见面后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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