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随手抓起碧娘,吹灭了屋内的灯火,关上了房门,轻巧的出了寝宫,直奔山下。其中他经过了几眼汤泉,却察觉到这些温泉中到了夜里却有极其充沛的灵气滚滚放出,不由得大为诧异,白日里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骊山还有这么一个异处?看这灵气的充沛程度,居然和蓬莱三岛上的也没有多少差距,已经可以用洞天福地来形容了。诧异的打量了这几眼汤泉一阵,毕竟还是正事要紧,江鱼疾步跑下骊山。
    那个小山坳里,李天霸已经在地上打了几个木橛子,等江鱼将碧娘掳了过来,白猛几个人立刻七手八脚的将碧娘抓起,用绳子将她四肢紧紧的绑在了橛子上。随后龙一随手朝空中一招,一大股清水无中生有的直喷下来,冲得碧娘浑身一阵冷战,一声尖叫后猛的惊醒。李天霸已经扑了过去,一柄短剑飞快的在碧娘的面前晃了晃,他大声说道:“闭嘴,听老子说,老子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把你在宫里的同党交待出来,老子给你一个痛快。若是你强嘴不肯说嘛,嘿嘿。”
    李天霸阴笑了几声,白猛、龙一几个猛的上前几步,身披全套金属铠甲的他们踏得那地面都晃悠了几下。白猛裂开嘴‘咯咯’的狞笑着,慢条斯理的将拳头拧得‘嘎巴’作响,他低沉得说道:“若是你不肯招供嘛,这天下调理人的手段可就太多太多了。嘿嘿!”几个妖怪同时发出了狰狞的笑声,青色的天空,一轮明月当头罩下,四周是茫茫雪原,不远处只有一点儿微弱的篝火,几个面目狰狞身高丈半的巨汉朝着一个较弱的女子发出声声怪笑,还有一个瘦小干瘪好似猴子的男子拿着一柄短剑不断的用剑脊摩擦那女子的喉咙,这场景,实在带上了几分邪气。
    闭上了眼睛,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了好一阵子,碧娘突然睁开眼,无比妩媚的朝李天霸飞了一个媚眼:“郎君,我可美么?”她那并不甚美丽的脸上突然间一阵艳光流转,李天霸闷哼一声,突然激闪身倒退了十几步,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脸上黑气朦胧,居然已经被撼动心神,受了极重的内伤。碧娘得意的笑了几声,眼波中都可以酿得出甜滋滋的蜜糖来,她朝白猛几个妖怪同样是抛出了媚眼:“几位郎君~~~你们好生心狠~~~看,奴家都被你们‘弄’成了这样~~~难不成,奴家不美么?”
    充满魅惑力量的声音,让远在数丈外的江鱼都不由得身体一抖,行好他如今元神已经和他的肉身萃炼为一,肉身不毁则元神不动,反而对这魅惑的功夫有极强的抵抗力。白猛几个妖怪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摇头。白猛的大脚丫子狠狠的在碧娘的丹田上踹了一脚,踹得碧娘口一张一柱鲜血喷出,白猛摇头道:“你可一点都不美哩,你看看你,身上没有鳞,头上没有角,有什么美的?”龙一兄弟几个也是连声应是,纷纷指出碧娘身上他们觉得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他们是妖怪,审美观和人类截然不同,这媚术虽然厉害,却怎么奈何得了这群粗‘人’?
    走过去给元神受损的李天霸喂了一颗安神养气的灵丹,江鱼缓步走到碧娘身前,淡淡的说道:“碧娘,你知道本将军的身份罢?”
    碧娘深深的看了江鱼一眼,嘴角带着一片殷红,微笑道:“谁能不认识江侯爷您呢?威武侯、左骁骑卫大将军、捕风营将军,唉,江侯爷夜入禁宫将奴家从那宫里掳掠了出来,莫非是想要和奴家尽那一夕之欢么?”媚功全力发动,碧娘的身上都透出了一层朦胧的粉红色光芒,一股暖暖的甜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碧娘娇媚的笑道:“江侯爷好生雄壮,可一定要好生的疼爱奴家。奴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哩。”说着说着,碧娘的脸上涌出无限娇羞,眼里却是水汪汪的快要滴出水来,她的身体微微的扭动着,好似一条灵蛇在那里上下起伏,散发出无尽的诱惑力。
    微微一笑,江鱼右手慢慢的按在了碧娘的小腹上,慢慢的伸进了她的衣襟,轻轻的揉动着她的身体。媚娘笑得益发灿烂,益发的魅力四射。她近乎呻吟的大声叫起来:“啊,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哎哟,江侯爷,我的好人儿,我的好哥哥,我的好郎君~~~你快来呀!”一股漩涡般强劲的吸力自碧娘的肌肤上升起,这股吸力直探江鱼的经脉,想要撼动他的本命精元,尤其她肌肤上一股子热流顺着江鱼的手掌冲向了江鱼的周身奇经八脉,热气中蕴含了一股古怪的香气,让人血脉情不自禁的膨胀。
    奈何,江鱼自从打开心结放弃了道门的一应修练法门之后,他已经回归了望月宗的修炼正途,如今肉身、元神、罡气三者融为一体,只要他的肉身不崩溃,他的元神、罡气哪里是这样好采补的?原本露出一丝意乱神迷的脸上突然闪过一片阴冷的狞笑,江鱼右手并成剑指,狠狠的朝那碧娘的气穴一点,一股精纯锋利有如箭矢的罡气直透碧娘的丹田,将她丹田中那颗坚固光泽蕴含了极强力量的金丹击成粉碎。
    ‘啊~~~’,凄厉的惨嚎声震得十几丈外树顶上的积雪都‘簌簌’而下,碧娘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她疯狂的嚎叫着,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鱼:“你,你,你已经被逐出了道门,你的一身修为已经被废得干干净净,你怎会,怎会还有这样精纯的真元?你,你!”那一缕罡气在碧娘的体内一阵乱窜,搅得她体内经脉一片混乱,主要的几条经脉已经断裂成了数十段,一身媚功被彻底废掉,江鱼这才抽回了自己的手。
    “哦,的确,我被废掉了全部的修为。”江鱼怪笑着看着碧娘,阴损的说道:“不过,我运气好,前几天我在长安城的药铺里面碰到了一株百万年气候的芝仙,我服下那芝仙后,一身修为完全恢复,还有了极大的长进,诶,你信不信?”
    碧娘朝江鱼吐出了一口血水,疯狂的咒骂起来。百万年的芝仙?他骗鬼啊,芝马芝仙这些东西,在如今的修道界几乎都绝种了,千年气候的都少,何况是百万年的?明知江鱼在糊弄自己,碧娘除了咒骂,却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江鱼悠悠叹道:“你的金丹都快要练成魔婴了罢?真是可惜了,若是你在汤泉宫就全力反扑,说不定我还难得如此轻松的拿下你,你却自作聪明,怪得谁呢?”
    凶狠的望了江鱼一眼,碧娘狞声道:“姑奶奶我不过是想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来招惹我,没想到,被你这杀千刀的给坑害啦。嘿嘿,你也不要得意,我碧娘能够在你们大唐朝的皇宫内潜伏这么久,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她眼里闪过一片惨绿的光芒,胸口衣衫炸成粉碎,一枚挂在她胸口的淡紫色玉佩随着一阵狂风飞起来有丈许高下。那玉佩闪过一片片淡紫漆黑的光芒,九条身形巨大长有七八丈的猪婆龙‘嗷嗷’连声的从那玉佩中冲出,张开大嘴朝江鱼咬了过来。碧娘得意的狞笑道:“江中游,你们今天死定啦!嘿嘿,九头两千年气候结成了金丹的猪婆龙,九头实力强大的妖兽,你们都得死!”
    江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这碧娘的身份显然比那天欲宫主还要高出许多,天欲宫主身边不过是一条千年戾魄做护法,可是这碧娘的身上,居然有九条两千年气候的猪婆龙,这可是蛟龙一类的怪兽,加之修练出了金丹,实力更是强悍啊。不知道天欲宫用什么秘法控制了这九条猪婆龙,修成了金丹的他们居然还没有化为人形,可是他们的修为,绝对超过了吸取那条富岳山大蛇金丹精华之前的白猛等人。可是如今,吸收了那条大蛇金丹的精华,已经成功进化为仙兽蛟龙的白猛还有龙一他们八兄西,实力极其强悍,却哪里把这几条猪婆龙看在眼里?
    白猛‘桀桀’怪笑了一声:“呵呵呵,这个小娘们可真够义气,兄弟们一人一条啊,这可是送夜宵上门了。”他出拳,轻而易举的击碎了一条猪婆龙的肚皮,从他肚子里掏出了一颗拳头大的内丹,随手塞进了自己嘴里。白猛拖着那条浑身血糊糊还在拼命的扭曲挣扎的猪婆龙兴高采烈的往那堆篝火跑去,他‘桀桀’笑道:“烤猪婆龙哩,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呃,你们谁身上带了佐料?”龙一他们八兄弟也是一人一拳轰杀了那猪婆龙,‘嗷嗷’笑着吞下了那金丹,兴奋得扭动着自己得屁股,蹦到了那篝火前。
    碧娘脸上一阵惨白,江鱼蹲在她面前,歪着脑袋打量着碧娘,叹息道:“你。。。放什么阴魂厉魄的护法出来,都好,他们都不会太感兴趣。可是你为什么恰好放了九条水中的妖兽出来?这不是给他们当点心么?”摇摇头,江鱼一脸诚恳的对碧娘说道:“不如这样?你把你在宫中的所有党羽的名字都告诉本侯爷,本侯爷既然废掉了你的修为,就作主让你安全离开怎么样?虽然你咒杀了武惠妃,但是武惠妃和我江鱼并没有什么交情,我不会傻到给她报仇的,如何?这个买卖够公平罢?”
    碧娘冷冷的扫了江鱼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姑奶奶我今天认啦,江鱼,你这杀千刀的该死东西,你比咱们卷宗里描述的还要难对付。可是,要姑奶奶乖乖的认输,你是不是还差了一点火候?”
    话音刚落,碧娘嘴里一口接一口的鲜血好似不要钱的井水一样喷出,她眼里绿光闪烁,额头上一阵黑气卷出,鬼哭狼嚎中,那黑气裹住她喷出的鲜血,化为几个猛恶狰狞的符咒,笔直的印向了江鱼以及李天霸等在场的所有人。江鱼一声清叱,手指一弹,太阳真火透体射出,几缕细细的火光化为一道道横飞的箭矢,几乎是一闪就追上了这些符咒,将它们炸得凌空爆裂。太阳真火朝着那炸裂的符咒冒出的黑烟一卷一烧,空气中冒出一阵比李天霸的脚丫子还要臭无数倍的恶臭气息,符咒被烧得干干净净。
    ‘哇’,李天霸还有他属下的几个花营小头目闻到了那臭气,张开嘴趴在地上大口呕吐,差点连心肝肺脏都呕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李天霸嘴里已经开始喷那黄黄绿绿带着泡沫的苦胆水,他手足无力的趴在地上一边吐,一边指着碧娘骂道:“妖女,你,你,你罪该万死,啊~~~呜~~~”‘噗’的一下,李天霸居然吐出了一口血来,这符咒的恶臭都如此厉害,可想而知若是被那符咒上身,会有什么后果。
    碧娘吐出了体内几乎一半的鲜血才结成了这十几道符咒,却被江鱼用那太阳真火烧得干干净净,她不由得尖叫道:“太阳真火?天绝我也!”她闭上眼睛,脖子一扭,摆出了一副认君处置的架势。太阳真火,天下万物之祖,纯阳霸道却又蕴含了无限生机,正是天下一切邪恶咒法的克星。江鱼如今的身体每一个细胞中都蕴含了无穷尽的太阳真火的力量,碧娘在他面前玩弄咒术,岂不是自讨苦吃?
    只是此刻却没有功夫拷问她,江鱼看到李天霸还有几个花营的头目一口口的喷着血,喷得脸色一阵煞白,他急忙跑过去,从手镯中翻出了几株长三寸通体火红的‘琼兰草’,给几个人每人嘴里叼上了一根。一股极其隽永清雅的香气顺着嘴腔直透五脏六腑,那恶臭带来的不适顷刻消失,那清香中更有一股柔和的生机,补得李天霸等人身体一阵畅快,体内生机勃勃的长了起来。
    几个花营的小头目心知肚明这是解毒救命的无上灵药,看到江鱼并没有收回的意思,急忙小心的将它用手帕裹了,贴身藏好。他们花营密探时常做那些危险的勾当,有了这‘琼兰草’随身,自己保命的本事可是大了不少。李天霸却是从嘴里拔出那根小草,叽咕道:“诶?这玩意闻起来挺香的,能吃不?”江鱼还来不及阻止,李天霸随手将那草叶塞进嘴里,咀嚼了几口吞进了腹中。
    第九十七章 结成金丹(10793)7.2
    江鱼惊呼:“赶快盘膝运功!”他猛扑向李天霸,一手按在了李天霸的后心,一股精纯庞大的真元透体放了出去。灵药是灵药,问题是也要看你能不能吃啊?这‘琼兰草’一株能提升武林中人一甲子的先天真气,在修道界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乃是炼丹的辅助或者说添加药品,江鱼手镯中,这样‘琼兰草’足足有一大捆。可是这草有一个特性,极能补充人的本命精血,人的身体是碗,本命精血是水,这一株‘琼兰草’就是一桶水,猛的倒进一个碗里,那水流立刻泛滥。
    李天霸只觉得小腹上精源处一阵滚烫,天知道多少本命精血自那里面生了出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感觉到心脏、脑门、太阳穴几个要命的地方血管膨胀得有平日里数倍粗细,心脏‘砰砰砰砰’以平时十倍的速度高速跳动起来。而体内很久没有增长的先天罡气,更是炼精化气,以一个快得让他无法相信的幅度在狂飙上涨。他猛叫了一声:“喝,好过瘾的灵药,乖乖,这功力飞涨啊!”
    旁边几个花营的小头目则是惊恐的看到,李天霸瘦小干枯好似猴子的身体突然涨大了三圈,皮肤下红通通的快要渗出血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七窍中都开始喷出滚烫的血流,头顶上‘腾腾’的冒着白气。几个小头目相视骇然,心知肚明这一‘琼兰草’的力量太大,李天霸消受不了这灵药的力量啦。只看到李天霸浑身肌肉一块块的暴突出,一条条拇指粗细的血管疯狂的跳动着,李天霸难受得龇牙咧嘴,白生生的牙齿翻出了嘴唇外,嘴里几乎能喷出火焰。
    幸好江鱼运转望月玄罡,体内真元化为一股戊土灵气注入李天霸的身体。戊土之气最是厚重包容不过,沉重的土黄色灵气强行压制了李天霸经脉中狂飙猛涨的罡气,压迫着这些罡气直往他丹田中压缩了过去。奈何此刻李天霸精源中还在不断的产生数量庞大的本命精血,他的身体本能的炼精化气,李天霸的肉身也只是寻常练武人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暴力压缩?
    无奈何,江鱼只能一声清喝,在李天霸耳朵边念诵了一段**玄功的口诀,自己真元打通了李天霸周身所有经脉,引导他的罡气顺着那些经脉狂猛的转动开来。李天霸也是福至心灵,他突然领悟到了那一段口诀的真义,调动全部精气神于那丹田中一阵龙虎调和,阴阳交兑之下,一颗紫巍巍的金丹伴随着天空中一声轻微的雷鸣,赫然成形。
    ‘噗哧’一声,以这等高速结成金丹的事情,怕是放眼中原修道界也就李天霸一人。他本身内功火候距离结丹就还欠缺了不少,一般修士无不是耗费数月的功夫仔细的调和了体内三宝,以求平安的结成金丹,哪里有像李天霸这样,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金丹结成,并且借助江鱼的力量,直接冲到金丹后期的?此时李天霸体内的先天罡气尽皆转化为精纯的好似水银般实质的真元,金丹上一道道丹火冒出,烧灼得他体内杂质飞速喷出,他身上衣衫炸成了粉碎,皮肤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粘稠的极臭的胶状物,好似一个昆仑奴。
    江鱼松开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虚汗,苦笑道:“二将军,你以后能否不要乱吃东西?”
    赤身裸体的李天霸‘哈哈’一声狂笑,突然惊喜若狂的一跳蹦起来数十丈高,他狂呼道:“金丹?金丹?我结成金丹了?大哥说我天资火候不够,一生修道无望,我,我居然结成了金丹?老天开眼呀!”他的声音雷霆般滚滚朝着四周扩散开去,若非他们距离骊山汤泉宫很有一点儿距离,这一声咆哮足以惊醒宫内所有人。
    江鱼苦笑道:“是呀,恭喜二将军,贺喜二将军,你结成金丹,起码可以多活三五百岁,实在是可喜可贺。但是二将军千万记得,你本身天赋欠缺,这个,若是你强行突破金丹期,怕是你有九成九的可能要化为乌有,切记,切记!”
    李天霸无比感激的极其深情的看着江鱼,点头微笑道:“放心,本将军没蠢到那一步,不会强求修道的。诶,多活三五百岁?等我快死的时候再去突击元婴,岂不是妙哉?江鱼,你到时候要帮我!”李天霸用力的拍了拍江鱼的大腿,大笑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若是能帮我结成元婴,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哥哥我都罩着你。”
    江鱼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帮李天霸结成金丹,已经是大遭天忌,若非他江鱼终身不结因缘,那天雷早就劈了下来。如果再帮李天霸这个浑身一点儿道气都没有的莽汉化出元婴,怕是以江鱼的自然之心的超脱存在,都要挨天雷三击罢?修道,可是这么胡乱耍着玩的么?苦笑几声,没奈何的应付了李天霸几句,让李天霸赶快去一旁用积雪擦拭干净身体,江鱼继续去拷问碧娘。
    一旁里白门几个口水流了三尺长,旁边闹得天翻地覆的,他们几个浑然当作没有听到。李天霸结成金丹的这个小插曲,根本没影响到他们。江鱼看得生气,强行拉起了正盯着篝火上属于自己的那条猪婆龙的白猛,着他帮自己去细细的拷问。碧娘听得脚步声走近,猛的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怪声说道:“那李天霸却是幸运呵?你用什么东西给他结成了金丹?先天顶峰的武人不过是凡人,结成了金丹就正式跨入了仙道,他却是好造化啊,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么?”
    蹲在碧娘身边,江鱼轻轻的在她身上的一处处关节上慢慢的揉动,他淡淡的说道:“老天爷有老天爷的安排,你怎知今日他修成金丹,不是老天爷的决定呢?唔,不要浪费功夫啦,你说出你在宫内党羽的名字,说出你是怎么调去贵妃娘娘身边的,我遵守刚才的诺言,还是让你离开,怎样?”元神融入身体,对于人的躯体已经有了惊人的领悟,江鱼看似轻柔的揉动碧娘的关节,实际上已经揉散了碧娘全身所有的关节软骨,血液温润着关节中的神经,等得等下他动手的时候,会给碧娘带来百倍的痛苦。
    轻轻一笑,半边身体都被自己的血染红的碧娘望着江鱼,很娇媚的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呀?”
    江鱼无奈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施展媚术么?你的魅惑之功,已经被我破啦。”他正好揉到了碧娘的胸口,将她的胸椎慢慢的一块块的错开,听得碧娘那沙哑的‘娇声细语’,江鱼掌根狠狠的在她胸骨上一按,一股让人窒息的剧痛让碧娘发出了极其惨厉尖锐的惨叫。胸椎一动,已经被揉动得浑身骨节散开的碧娘身体剧烈的哆嗦着,引得全身骨节猛的一个抽搐,她的身体已经弯曲成一个让人恐怖的弧度。只见她身体狠狠的朝后面弯曲,弯曲,用来绑住她四肢的绳索都被剧烈抽搐的肉体崩断,碧娘睁大了眼睛,眼珠翻成了一片死白色,她喉咙里只能发出‘咝咝’的风声,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心中默默的计数,数到了足足三十个数,江鱼才在碧娘的身上按了几下,让她的身体瞬间放松。这从极端抽搐到极度放松,又是一阵让人恨不得死过去的剧痛,碧娘‘啊呀’一声惨叫,下体一片水迹,却是已经疼得失禁。只看她面色清白没有一点儿眼色,嘴唇已经变得和那白雪的颜色相近,皮肤上蒙上了一层汗珠,两眼无神看着江鱼,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再那里求饶道:“你,杀了我罢。”
    手指在她的胸椎上弹动了几下,又引来碧娘身体一阵本能的抽动,江鱼淡淡的说道:“你可死不得,最少,在你招供前,你不能死。告诉我,你怎么混进皇宫的?皇宫里还有你的党羽罢,他们叫什么名字?唔,惠妃死了,你怎么被安排去贵妃娘娘身边的?这些东西,你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罢。你知道的,你死了也没关系,我照样可以拘了你的魂魄拷问你。”
    白猛很配合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哧溜’一声,他的舌头吐出来足足有七八尺长,在碧娘的脸上狠狠的扫了一下。白猛‘嘿嘿’笑道:“你死了最好,我和龙一兄弟他们把你烤巴烤巴的吃了,你的魂魄先用我们的妖火上刑,等得你招供了,再把你的魂魄给吞了,嘿嘿,美味呀!”白猛嘴角流出了一线涎水,他用手掌擦了擦口水,扭头回望了一下自己的那条烤猪婆龙。
    无奈的呻吟了一声,碧娘喃喃自语道:“若是告诉了你们,我也是死啊。我的师门,怎会放过我?”碧娘还是没有放弃她的媚术,她极其幽怨的看着江鱼,‘嘤嘤’的哭起来:“江侯爷,您就行行好,给我一个痛快吧,就算你拘了我的魂魄,我也不敢说的。我若是说了,就算是遁入了轮回,可也要被他们从轮回中找出来,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呀。”
    碧娘哀嚎道:“我的一缕真灵被镇在了师门法坛上,我跑到哪里都跑不掉的呀,注定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了。您,您行行好吧?”
    摇摇头,江鱼冷酷的说道:“没这个道理,若是你不说,你现在就永世不得超生吧,白猛,用你的妖丹禁锢了她的魂魄,日夜用妖火祭炼,她不说出咱们想要的东西,就让她试试真正的永不超生是什么滋味。反正被她师门抓住她也是个死,不如咱们依样画葫芦的做。”冰冷的目光扫了碧娘一眼,江鱼冷笑道:“你既然上了天欲宫这条贼船,就应该知道你前进一步也是死,后退一步也是死。只是看你选择哪种死法就是。”
    白猛张开大嘴,嘴里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龙珠‘滴溜溜’的一阵乱转,片片紫霞龙炎在那龙珠边一阵缠绕,白猛作势要收走碧娘的魂魄。碧娘突然一咬牙,一声冷哼道:“好,我认输,你们果然够心狠手辣的!姑奶奶我今天认命啦,若是我交待了所有的事情,你可能放姑奶奶我走?”碧娘阴狠的看着江鱼,如今她也不施展媚术了,只是用那极其恶毒好似要看穿江鱼心口的毒辣眼神盯着江鱼。
    “你不怕你师门捉你的话,我江鱼自然放你走。”江鱼好奇的看着碧娘:“你真的不怕你师门的报复?哎呀,你怎么一下子胆子大起来啦?”
    碧娘冷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姑奶奶我自然有瞒过本门搜魂大法的能耐!你真的能放我走?”她很不放心的看着江鱼。
    江鱼点点头,冷漠的说道:“你只能相信我,不是么?”他冷笑着看着碧娘,手指头作势又要戳向她的胸椎骨。碧娘一阵叫唤,‘啪啪啪’的报出了一大串名字,包括她在宫内发展的眼线,宫外和她联络的人物,以及她是如何进宫后再修炼天欲宫的诸多魔功的,说了好一会儿。江鱼点点头,用心观察她似乎说的是实话,灵识没有发现她的心脏脉搏有太大的变化,江鱼这才冷笑道:“好,算你交待了。只是,在没有查清事情真相前,还得委屈你一阵。白猛,用你的内丹收了她的魂魄!”
    碧娘尖叫了一声:“江鱼,你这个天打雷劈的杀千刀的混帐东西,姑奶奶我可是什么都说啦。。。”一声尖叫,白猛的内丹中射出一道紫光,在碧娘的头顶上一转一旋,已经将她魂魄拘了进去。江鱼一掌按在了碧娘的身体上,输入了一股真气让她的身体恢复一定活力,和李天霸打了声招呼,拎着这具身体急速往汤泉宫奔去。忙碌了大半个晚上,东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不赶快点,碧娘失踪的事情可就要被杨玉环知晓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汤泉宫内就谣传杨玉环身边的女官碧娘,天没亮的时候起身准备杨玉环沐浴的香汤,不幸从那宫阁上摔下,脑袋正好碰上了一颗尖锐的石头,摔成了离魂之症。如今碧娘只是行尸走肉一具,茫茫然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知道任何事情。为了这事情,杨玉环很是发了一通雷霆怒火,急得李隆基下旨惩罚了好几个碧娘身边的宫女、太监,这才勉强平息了杨玉环的火气。
    江鱼他们却没有理会汤泉宫传出的这些注定要被封杀的谣言,他把碧娘交待出来的名单交给了李天霸,让李天霸的花营去做他们最擅长的勾当,自己则是监督白猛,每天翻来覆去的用妖火祭炼碧娘的生魂,不断的打乱顺序拷问她交待的名单中那些人名的事情。江鱼又不断的用送回她的魂魄让她死而复生的事情来引诱碧娘,一心一意要挖出天欲宫在长安城的所有根基。
    如此过得几日,正好是元宵佳节的白天里,最近块头猛窜了几寸高的李天霸冲跑到了江鱼家里。
    一进门,李天霸就极熟络的大声叫道:“哎呀,公孙大家,把江鱼这厮贪赃枉法弄来的贡茶给我泡上几两。诶,公孙大家,你说你好好一位名扬天下的奇女子,怎会和江鱼这小子勾搭上的?你不如不要住在他家啦,省得他败坏了你的名声。”一番胡言乱语气得公孙氏扭头就走,李天霸这才‘嘎嘎’笑着,着人带他去了江鱼的书房,和江鱼密商起来。
    “得了,这几日排查了一下那碧娘交待的名单中的人,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不管是否无辜的,只要上了名单的,如今都进了花营大牢。”李天霸端起白霞子送来的茶杯将那茶水喝得一滴不剩,一只脚踏在大椅上,双手舞动着说道:“至于名单上的另外几个人,则是大有可疑之处。比如说碧娘交待的那个家里开了绸缎庄和胭脂水粉店铺的胡三凤,我看他就是妖人一党。”
    “哦?”手里把玩着一卷玄八龟收罗来的古籍,江鱼好奇的问道:“这胡三凤我也知道他的名头,他名下的几家店铺每个月都要给我净街虎的兄弟们孝敬百数十贯钱做零花钱,在长安城也算得上是有点头面的人物,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天霸冷笑一声,看看自己手里茶盏没有了茶水,随手又将江鱼面前的茶盏抢过来喝了一口,他笑道:“这胡三凤和宫里的几个主管太监有几分交情,故而有一些宫女都是他搜罗了送进宫里的。那些女子都是一些卖身的孤女,胡三凤送她们进宫,从中却能抽一笔钱财,他又私下里作一些逼良为娼的勾当,和教坊司的几个头目也有几分情面。他家中更是养了一批唱小曲的姑娘。”
    “嗯?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勾当吧?实话说了,这送宫女入宫,逼良为娼的事情,长安城里办这些的人多得去了,若不是我把当年三峰堂、双尊帮给废了,如今净街虎的一干头目里有一半的人都还在做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哩。”江鱼诧异的看着李天霸:“养唱小曲的姑娘也不算什么罢?我大哥府中如今养了都快四百人了,也不见有人去找他的麻烦哪?”
    “嘿,你这就不知道了。”李天霸猛的一拍大腿,乐呵呵的笑起来。他派出了数百名花营的密探上下打探了许久,这才发现在碧娘交待的党羽名单上高据前几位的胡三凤家里的那帮唱小曲的姑娘可不简单,十几个小姑娘吃喝用度居然比宫里的妃子还讲究,名义上是胡三凤的侍妾,可潜入胡府的密探却发现,胡三凤对这些小姑娘那是恭敬得好似自己亲生爹娘,每日里早中晚三次请安问候,那孝顺劲,就不用提了。
    “妙极,看来找到点子上了!”江鱼一拊掌,笑道:“派人去一窝成擒罢,起码斩断天欲宫的一只手膀臂不可。”江鱼一想到那个在自己怀中自爆的魔修,牙齿就恨得直痒痒,魔修已经威胁到了他的个人安全,他不得不采取有力的措施予以反击。
    李天霸也是猛的一拍巴掌,‘嘎巴’一声将手上的茶盏拍成了碎片。江鱼恼怒的瞪着他,李天霸讪讪的拍打了一下手上细碎的瓷粉沫儿,干笑道:“所以,这才叫你江大侯爷出手帮忙啊?你那捕风营的战力如今比我花营强太多了,我可不能让孩儿们去冒风险不是?”干笑了几声,看到江鱼还在瞪着自己,李天霸怒道:“不就是一套三彩茶盏么?老子赔你不成么?妈的,你堂堂一侯爷,还和老子计较这点钱?”‘啪’的一下,李天霸干脆把另外一个茶盏也拍成了粉碎,嘴里不断的唠叨抱怨。
    当夜,长安城金吾不禁,四方城门敞开,任凭百姓们赏灯游玩。朱雀大街上搭起了赏灯的龙楼,太子李亨作为李隆基的代表在那龙楼上赏灯,与民同乐。文武大臣们陪伺在龙楼上,一个个欢声笑语,偶尔有人狂书几道灯谜,着那差役拿下龙楼送去外面的灯山上,让百姓们猜谜取乐。若有百姓猜对了这些谜底,自有差役将那悬红送上,却比大街上其他的各处灯谜处的悬赏丰厚了许多。
    熙熙攘攘的人流随处涌动,到处都是大姑娘小媳妇被人占了便宜发出了惊呼笑骂,一群群浪荡子在那人群中故意的磨蹭拥挤,趁机用手在身边的女子身上蹭几下,时不时发出几声古怪的笑声。也有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昂首挺胸的带了几个家丁在人流中昂然前行,偶尔会有公子哥和那人流中的少女对上了眼,相互交换一些香囊玉佩之类的信物,顿时又成就了一段风流韵事。
    李亨站在龙楼上,正满脸笑容的眺望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旁边的大臣们胡扯什么‘大唐盛世、万世难遇’之类的废话,他突然看到一行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在几个身材高大得好似怪物的壮汉开路下野蛮的挤开了人群,快步从大街上跑了过去。李亨的眼睛一亮,反手扣住了李林甫的手腕,沉声喝道:“李相,你替本王在此坐镇罢,本王有些腹痛,回王府更衣则个。”他不理会那些大臣诧异的目光,匆匆的下了龙楼,直朝江鱼一行人追了过去。他的动作也挺快,刚刚在人群中挤了几步,就已经脱去了王袍,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劲装,双臂一抡,一股巨力分开街上人群,很快就吊在了队伍末端。
    今日江鱼属下的人除了两个女子坐镇江府,其他人倾力出动,白猛他们几个块头极大的壮汉前面开路,刑天倻、龙赤火几个在后面看住了队尾,凤羽飞翔在高高的天空,不断的在队伍上空打着盘旋,玄八龟拎着两柄金锤,坐在凤羽的背上伸长了脖子探望着下方灯火辉煌的长安城,酸不溜丢的吟诵着一片片诗词赞颂这难得一见的天朝盛世。
    胡三凤的宅院前是一间绸缎铺子,专门经营各种上上品绸缎以及面向那些公子哥、有钱有势的人物定做成衣、靴子。一溜儿三开间的铺面很是堂皇,门前一左一右的还有两尊小小的石狮子,就衬出了他这铺子和隔壁邻舍的不同。大队人马开到了这绸缎铺外,江鱼手一挥,百多名花营的簪花郎扛着强弓硬弩占据了四周高耸的楼阁,捕风营的数百暴徒则是手持清一色的镔铁长棍包围了院子。看到一干属下都做好了准备,江鱼第一个腾身跳过了墙头,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胡家大院。
    李天霸紧跟在江鱼身后,低声嘀咕道:“探子说,胡三凤今日没有出门赏灯。他的老婆孩子还有两个女儿却是上街去了,他们都没有什么功夫,老子已经派出人盯住他们啦。只要抓住了胡三凤,那边立刻下手逮人。”
    还是那老一套的下作手段,龙赤火、五毒兄弟站在胡家的墙头上喷出缕缕毒物。四周无风,那毒气沉甸甸的往胡家的内宅浸去。几条毒虫小心谨慎仅仅分泌出极其微量的一点儿毒素,可是这一点毒气也足以让先天级的高手筋骨发软任人捆绑。
    等得毒气消散了一点,一干人如狼似虎的冲进了胡家宅邸,白猛他们几个劈手打碎了一扇扇房门,捕风营的暴徒们冲进一间间屋子将那昏迷过去的家丁、丫鬟等人一一捆绑起来。偶尔可以听到有些房子里传来铜钱、银钱的撞击声,显然这些暴徒又在习惯性的做那顺手牵羊的买卖。一会儿的功夫,胡家十七个管家、家丁,二十五个丫鬟使女,都死猪一样被抬了出来。刑天倻站在胡家门口,小心翼翼的探查每一个被抬出来的胡家下人,若是体内没有一点儿真气反应的,就着人抬出门外扣押,若是体内有一点儿修炼了武功的迹象,刑天倻立刻一指点碎他丹田。
    胡家的后院里,那些胡三凤所养的唱小曲的姑娘们居住的阁楼外,面色有点发白的胡三凤背着手站在那楼前,阴沉的看着江鱼一行人冲进了院子。数十名捕风营的暴徒打起了火把,照耀得这院子里一片通明,诸人都看到胡三凤的面色发白,嘴角有黑色的血迹渗出,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江鱼不由得一笑,上前了几步拱手道:“胡东家,打扰,打扰了。”
    胡三凤长吸了一口气,头顶冒出了一丝丝黑色的雾气,冷冰冰的说道:“诸位官爷,你们夜闯小民私宅,所为何事?小民一向奉公守法,绝没有做任何贪赃枉法的事情,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李天霸拎着两柄金锤跳了出来,他大声笑道:“原本以为有误会,但是看到你正在运功逼毒,老子就知道其中没有误会啦。胡三凤,你的案子发啦,老老实实的跟老子去大牢里蹲几天,还能免你一点儿皮肉之苦。若是牙迸半个不字,嘿嘿,老子的一对金锤,可是不认人的。”‘砰砰’两声,李天霸手上的八棱紫金锤碰得雷鸣般巨响,蹦出了一片片火星。
    ‘哼’,胡三凤双手成虎爪形,身体有如鬼魅般急速朝李天霸窜来。他双爪带着丝丝劲风,一抓李天霸的喉咙,一抓李天霸的下身,使得都是那阴损毒辣的招数。有其他爪子上有一股淡淡的甜腻腻的香气,也不知道淬了什么剧毒在爪子上。可惜他碰到的却是前几日刚刚走运突破到金丹后期的李天霸,霸王令又是凡间武林一等一霸道刚劲的纯阳神功,有几分类似于**玄功、望月锻体功法的效果。只看李天霸随手悠起两柄大锤,将胡三凤的两手砸成了两团血葫芦,那细碎的血浆都差点喷到了江鱼身上。
    胡三凤惨叫一声,身体比来时更快了倍许的朝后窜去,他手一扬,手上一个青玉手镯上奇光闪动,一头体长两丈的吊睛黑虎‘嗷呜’一声虎咆突兀的出现在院中。这黑虎浑身翻滚着沉沉杀气,张开大嘴朝李天霸的喉咙咬了过来。李天霸‘呀呀’大叫,手上两柄紫金锤舞得好似一团儿狂风,冲着那头黑虎就是兴致勃勃的一通猛砸猛敲。‘噗噗噗噗’骨肉被打成肉酱的声音不断发出,那一团狂风中无数血浆喷出,只是短短一个弹指的功夫,那黑虎已经被砸成了一摊黑色的肉酱。
    “大黑!”胡三凤眼角迸出两点血迹,伤心欲绝的他不顾双爪已经被打成粉碎,团身扑向了李天霸。他两个膝盖顶向李天霸,一个膝盖顶心口,一个膝盖砸脑门,又是极凶狠的拼命招式。可是李天霸怎会受他所伤?丢下两柄大锤,李天霸一声长啸,‘哗啦’一声巨响,他双掌在空中一错,居然搓出了一团雷火,一团纯阳罡风好似一堵铁墙,砸得胡三凤七窍喷血,倒飞了三丈远近。可是心疼自己心爱的护法惨死,胡三凤‘啊啊’叫嚷着,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和李天霸拼命。只是他受创过重,体内更有余毒未清,哪里还能挣扎得动?
    “唉~~~,小凤儿,你退下罢。这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的水准,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轻轻的一声叹息,江鱼都不由得心肝儿一颤,这女子好厉害的媚功。胡三凤守着那小楼一扇窗子打开,十几条窈窕的白色身影鱼贯飞出,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落在了胡三凤身边。领头的那名鹅蛋脸女子幽怨的扫了胡三凤一眼,淡淡叹道:“小凤儿,你怎生被他们打得如此重?师祖定然会为你出气。”
    说道出气二字,这女子突然手一扬,平地里卷起一道狂风,片片粉红色烟雾狂涌而出,无数道三寸长细如发丝的粉色长针拖着一道道数尺长的寒光,呼啸着卷了出来。那无数道寒芒啊好似天上亿万星辰的星光在这小院子同时迸射了出来,江鱼眼前一阵的眼花缭乱,身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根长针。他只是本能的朝李天霸的身前跨了一步,牢牢的挡在了李天霸的面前。
    数十声惨叫传来,院子里数十个捕风营的暴徒身上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插了多少根粉色长针,只看他们身上一缕缕粉色烟雾飘出,数十人几个呼吸间就化为脓血。龙赤火、五毒兄弟本身就是剧毒无比的毒虫,对于各种妖毒、丹毒拥有极强的抗性,那长针上毒药于他们没有丝毫伤害,可是长针射穿了他们的身体,扎得他们脸蛋好似麻子一样,疼得六个妖怪抱着脸‘嗷嗷’乱叫,幸得他们都提前护住了自己双眼,否则早就成了瞎子。白猛几个则是身上铠甲极厚、身上鳞甲极厚、皮粗肉糙的他们却也不怕这长针。刑天倻见机得快,双手一挥,一蓬水波在他面前组成了坚固的护罩,任凭那长针震得那水波泛出无数涟漪,却也伤不到他分毫。而早就偷偷跟了进来的李亨,则是通体电光闪动,紫色的雷霆‘轰隆隆’的从他身上迸出,威势绝伦,却也没有丝毫伤损。
    江鱼却没有折腾这么多玄异,他只是用坚固的肉身挡住了这些长针的攒击,甚至他睁开双眼,那些长针扎在了他眼睛上,也丝毫无奈他何。江鱼双手一卷,一道罡风卷起了无数长针,被他双手一揉一搓,那长针化为无数点香腻腻的烟气飘散,江鱼冷笑道:“好一件恶毒的法宝,你伤了鱼爷我五十几个属下,这笔帐,咱们有得算了。”
    被江鱼护住没有伤到一根毫毛的李天霸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阵那院中惨死的五十几个捕风营暴徒,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道:“幸好都是捕风营的人,否则这笔抚恤金要多少钱才够?哎呀,这捕风营的人都是一帮死囚,这死了不就白死了么?早知如此,我花营中也该早早的弄一批死囚做属下呀?只是,皇上肯定不会放心就是。妈的,那他怎会放心江鱼这么干?”
    李天霸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那鹅蛋脸的女子则是惊讶的看了一眼江鱼,突然笑得花枝乱颤的说道:“哎哟,果然是一帮大英雄,大好汉,难怪敢来这里找我们的麻烦,我的‘销魂针’居然都刺不穿你的面皮,这位公子的身体,好生雄壮呢?”这女子眼波一转,无边的魅惑力量化为一蓬蓬肉眼可见的粉红色光晕笼罩了整个院子,她低声呻吟了几声,那声音勾得人心痒痒的。她朝四周高楼上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唉,诸位好~~~哥~~~哥~~~,帮奴家杀了这人罢?求~~~你们了~~~”
    ‘砰’,百多声巨响传来,四周埋伏的花营簪花郎同时被迷惑了心神,那强弩同时激发,全朝江鱼和李天霸身上招呼了过来。江鱼一声清叱,李天霸则是手忙脚乱的舞动着两柄金锤,愤怒的咒骂起来:“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你们敢射你们老子哩?回去他奶奶的全部去高句丽给老子打探消息去。哎哟!”李天霸忙中出错,被那特别加强的军用强弩射了一箭在他屁股上。虽然那弩箭是擦着他的屁股掠过去,可是也带出了一条寸许深的大血沟,李天霸疼得眼前金星直闪,急忙滑溜的往任凭弩箭攒击身形纹丝不动的江鱼身后躲了过去。
    就在这时,江鱼的那一声清叱,却已经招呼了玄八龟从那高空中将两柄金锤幻化出数十道金色锤影,居高临下的打了下来。‘砰砰砰砰’,虽然是幻化的攻击并不是金锤实体敲打,却也打得这十几个面带微笑的女子面色惨变,双肩琵琶骨被打成粉碎,体内真元一点儿都调动不得,一个个软在地上,只能任人宰割。
    那鹅蛋脸女子娇呼了一声:“你,你,好生恶毒的手段~~~好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她呵斥了半句,却又温柔无限的娇声呼喊了起来,这声音听得江鱼小腹中都不由得一热,李亨、刑天倻、李天霸同时喷出了两道鼻血。附近高楼上那些埋伏的簪花郎同时喷血倒地,‘咕咚咚’好似下饺子一样摔下了高楼。
    江鱼正要过去擒拿这十几个已经标明了身份是天欲宫弟子的女子,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傲的呵斥:“江中游,朗朗乾坤,吾岂能容你做那强掳民间良家女子的无耻勾当?你给我死来!”
    一道强光闪过,青阳公子手持一柄篆刻了南斗北斗诸颗星辰,生死两气已经化为粘稠的黑白雾气缠绕其上的三十六节四棱竹鞭,狠狠的一鞭抽在了江鱼的胸口,随后他手一张,将那十几名女子以袖里乾坤之术收入袖中,竹鞭再次猛挥两记,打得刑天倻吐血倒地,打得李天霸肩胛骨变成粉碎口中一口淤血喷出,他这才扬扬得意的架着一道青光飞遁。
    空气中,只留下了青阳公子得意洋洋无比猖狂的笑声:“哈哈哈,江鱼,你可被本公子抓住了把柄!你居然敢强掠民女,你死定啦!”
    “哇哦!你打伤朝廷命官当今皇帝的堂叔,花营二将军李天霸,抢走朝廷重犯,天欲宫的妖女,不知道,又是什么罪过?”江鱼喃喃自语,他胸口一片衣服已经变成粉碎,只是胸口依然是白净一片,没有丝毫伤痕。
    可是李天霸却伤得极重,他左肩胛骨全部粉碎,半个身体差点被打塌;刑天倻也是胸口中鞭,一排肋骨劲被打折,内脏受到了极大振荡,上身的经脉断裂了大半。也不知道青阳公子那根竹鞭到底是如何来历,拥有如此的威力。
    李天霸一边吐着血,一边指着天空尖叫起来:“妖人,老子和你没死没完!”
    江鱼抚摸着胸口被竹鞭抽打感觉到有点火辣辣的地方,同样是阴沉的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是没得完啦。。。来人,备马,着太子殿下和本将军一同去见护国天师袁老天师。”
    几乘快马选那无人的街道急速奔跑,长安城,又要乱上一阵子啦。
    第九十八章 千兵洞(11796)7.3
    连续好几天,老天爷都露出了笑脸,暖和和的阳光让长安城的积雪开始融化,帘子一样的水串从屋檐瓦当上滴下,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地上的积雪尽数消融,或者被人踏成了一团漆黑的烂泥,京兆尹的人组织了大批民役清扫街道,却也只来得及扫干净几条主要的大街,其他的地方依然是一团烂糟污。厚厚的腌渣物里偶尔还混杂了一点儿冰片雪块,人一踏上去脚下顿时一滑,时时有人不小心摔在大街上,一身的干净服饰都变成了抹布,溅起的大片黑水还招来了旁边行人一阵阵的惊呼笑骂。
    江府围墙外,行人都听到了一曲好似杀猪匠用杀猪刀和锯子剧烈摩擦所发出的尖锐噪音。听那曲调的高低起伏,应该是古名曲《高山》,可是那原本曲谱中巍峨峻立的山峰气象不在,所有听到这曲子的人都只从那曲音里感受到一根根尖锐的枯树桩横七竖八的杵在大地上,更好似茅坑中戳出来的一根老毛竹,怎么听怎么觉得难受。‘翁嗡嗡~~~当儿~~~啪’,围墙外街道上的行人正捂着耳朵想要快步跑开时,围墙里更传来了琴弦断裂的巨响。也不知道是哪位妙人儿用了多大的力气拉扯那琴弦,才能让断裂的琴弦发出如此‘宏亮’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弹琴的这位‘风雅人士’更换了琴弦,曲调一变,从《高山》换成了《流水》。一连串干枯坚硬的琴声从那院内飘出,墙外行人闻之更是抱头鼠窜,哪怕有人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那连串的急促的尖锐难听的声音,根本不会让人想起那潺潺的溪水、滚滚的大江大河,丝毫不会有那天高一洗,临波抒怀的闲情雅致。这琴音让人能联想起来的,就只有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被人接二连三的从山顶上砸下来,砸得地面‘咚咚’乱响,偶尔还砸碎了几间房屋,砸得百姓心头一阵儿乱哆嗦的恐怖画面。
    江府后花园内,一个占地亩许的池塘边,江鱼盘膝坐在一张香樟木雕刻的圆凳上,膝盖上放着一张古色斑斓的古琴,正咬牙切齿的用十个手指鱼贯的拨动、拉扯那可怜的琴弦,发出一连串贯耳魔音。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绣了麒麟云纹的战袍,胸前一蓬尺许长的美须飘散,面容坚毅目光坚定,若是只看他的容貌打扮,天下人都要惊叹一声好一个出尘杰出的高人隐士。他手上那具古琴,更是万金难求的逸品,圆凳边小几上那一口三足香炉中点着的香沫儿,也是极品的檀香,清雅隽永,有洗尘安神的神效。此情此景,加上面前一池寒水,若有一曲仙音飘荡,真如仙境一般。奈何江鱼手上古琴发出的那让人不敢恭维的杀猪刀和锯子剧烈摩擦才能发出的声响,实在是让这一切和谐的因素都变得扭曲诡异,好似噩梦中的场景。
    一不小心,手指头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下,手指甲在三根琴弦上划过,锋利如刀的指甲轻松割断了三根琴弦,被江鱼强行拉起来数寸高的琴弦再次发出‘翁嗡嗡~~~当儿~~~啪’的巨响,琴弦断裂,那反弹的力道让琴弦在江鱼身边的冻土上撕开了三条寸许厚的痕迹。江鱼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他僵硬的挥动着两条手臂,忙碌着重新接上了琴弦,又极其努力的咬牙切齿的拉扯起那琴弦,好似他当年在昆仑山学艺的时候,为了打磨力气,站在山顶拉扯老山藤下坠着的千斤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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