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能健康,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去游乐场,为什么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去看看这个世界,又,为什么是我?……
    她将视线收回,一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但这些都和别人没有关系,别人,也不该成为自己负面情绪的宣泄对象。所以,我虽然理解,但不认同。跟何况你伤害的,是我最亲的人。”
    “嗤。”吴子贤低垂着眸,刘海掩住情绪,“那你还真心善,如果我是你,那天晚上,直接掉头就走,根本不会回头。”
    白荷一愣,记忆里,火光燃起。
    那天……《告白忌日》拍摄进入中后期,有一场火灾中英雄救美的戏份。
    剧组找了一处废弃的教学楼,想要将场景做的真实一些。拍摄期间,火势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及时控制,火苗很快烧到窗帘,彻底燃了起来。教室里,老旧的桌椅都是木头,干燥易燃,火势很快就失去了控制。
    剧组里的人员乱作一团,开始迅速撤离。
    慌乱间,顾白荷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摔倒在地。等她站起来正准备顺着人流逃离的时候,余光里,看到吴子贤一个人抱着头,正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脚下步子微顿,还是转了方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扯住他的手腕,“快走!”
    火势越来越大。顾莫在外面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消防车的声音也在由远及近。她顾不上那么多,忍着心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用尽全力,拼命的超着出口的方向跑。
    也是从那天之后,她比之前总是更加疲惫。
    休息间,灯光暖黄。
    顾白荷收回思绪,唇角微微弯起,“嗯。如果重来,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吴子贤静默一瞬,刘海遮掩下,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恢复刚进来时,儒雅温和的样子。
    他站起身走在电视机旁的吧台那儿,倒了两杯温水。右手捏开一颗胶囊,白色粉末入水融化,无色无味。
    细长的双眼里透着阴冷,视线定在打开的半颗胶囊时,右手终是一顿,剩下半颗被他用力握回掌心,没再打开。
    他盯着那杯没有异常的温水,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左手端了起来。
    “那天还是要谢谢你。女孩子就不要喝酒了,我也以茶代酒,谢谢你那天救我。”吴子贤端起另外一杯温水,与之前放在她面前的那杯轻碰了一下。
    吴子贤:“你说的对,自己的负面情绪不该找无辜的人发泄。以茶代酒,以前都是我的不对。”
    顾白荷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眉眼弯起。右手端起那杯温水,隔着玻璃,手掌感受着水温刚刚好,微微仰头,喝了小半杯。
    面前的脖颈仰出好看的弧度,吴子贤紧紧握着右手,脑海里都是刚才冲入视线的那张笑颜。
    真正的温和恬静,与记忆中,那场大火里,手腕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时看到的脸重合——
    像是有什么光照进心里,陌生,又让人想要抓住的温暖。
    “我先出去了。”吴子贤敛下眸,狼狈的藏起神情,大步不停的出了休息间。
    他背靠着被关上的门,摊开右手,半颗胶囊在掌心里压出了红印,内里剩余的粉末在掌心撒了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揪着心口,他不住的安慰自己——
    只是一点,没事的,没事的,拍点视频我就送她回去。
    ……
    休息间内重新恢复安静。
    水杯放回茶几上时,放在腿上的手机不慎掉在了地毯上。顾白荷弯腰去捡,忽然一阵眩晕,接着身子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额头磕到茶几的棱角,突然的疼痛像是打开了一道开关,激起了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顾白荷强撑着意识刚刚坐起,剧烈的头痛令她抱着头抓狂,身上止不住的打颤,抽搐。心脏拧在一起的发疼,绞的她只能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
    听说,人在死亡前,都是有预感的,预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不可逆转的在快速流失。
    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眼泪很快糊了视线,止不住的往外涌。她颤着手,拿了两次才把手机用力的握在手里。
    通讯录的收藏夹里,置顶的那个号码。电话拨通,浑身一个抽搐,手机又掉了出去。
    “嘟——” “嘟——”
    一声接着一声。手机躺在地毯上不停地震动。
    顾白荷蜷缩着身体倒在手机旁,泪眼模糊的视线盯着亮起的屏幕一丝都不舍得移动。一直到机械的女声响起,像是按下了ending的按钮……
    “唔…啊!!”
    心律强烈的失常,窒息感瞬间袭来,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耳鸣后周遭的声音都变的越来越弱。
    嘭!
    休息间的门终于被大力的从外打开。
    似乎有谁喊了她的名字。白荷,白荷……一声一声的,很焦急。
    五感正在快速消失,心口的疼痛彻底被窒息覆盖,意识消失的瞬间,她仿佛拉住了那人的手——
    我哥拜托给你了……
    研研姐。
    ……
    第84章
    叶氏集团会议室门口的位置,叶研脑袋嗡了下。
    怎么会……怎么会……
    视线落在朱淳手里的手机,瞳孔一缩。她推开面前的人,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小跑起来,高跟鞋一崴一崴的,碍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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