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吟风小心翼翼地拉开各个抽屉,检点里面有无可疑物品,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要找什么。
    视野里除了小冬的涂鸦外,几乎没有可供他关注的东西。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靠墙的衣柜上。
    衣柜高约两米,分上下两层,叶吟风记得文萱最常打开的是下面那层,小冬的衣服都收在里面。
    他打开柜子上层的门,里面整齐地塞满了被褥。他想起文萱昨晚红扑扑的双颊人的脸上只有在运动过后才会出现那样的色彩。
    他把被子一条条抽出来,等柜子里所有的棉褥都被清理干净,剩下的东西便可一览无遗。
    在层层叠叠的被子下面还铺着一张席子,叶吟风揭开席子,两只灰色皮箱立刻裸露在眼前。
    靠近叶吟风的那只箱子样式很老,还上了把铁锁,他端起来掂掂分量,很沉。猜不出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而另一只看上去无论款式和陈色都要新得多,也有密码锁锁着。
    他试了几个号都没成功,只得泄气地拨回原来的号码,放回去时手无意中带了一下,箱盖居然脱开,这才恍悟文萱根本没设密码。
    他打开箱盖,里面放着几件衣服,他从未见文萱穿过,不明白文萱收拾一箱旧衣服用意何在。
    盖上盖子前,他完全是出于本能,把手伸进衣服下面摸了摸,而这一摸让他瞬间愣住,随即掀开衣服察看一摞摞码得很整齐的百元大钞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震惊过后,他数了数,刚好二十万。
    他瞪着这箱钱看了许久,才啪的一声把盖子阖上,再难镇定。
    如果他没猜错,这些钱应该是老三第一次敲诈自己时他用来换取那些不雅照片的费用。
    现在,它们又回来了,但没有回到他手上,而是落在文萱手里。
    他的一颗心像在冰水里浸过似的,瞬间凉透。猜想得到证实老三的死和文萱有关。
    叶吟风失魂落魄地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一向干干净净的烟缸里,此刻烟蒂堆积如山。
    他嗓子眼里干得直冒火,也懒得叫秘书,就着早就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时,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拉开抽屉,在最深处翻出一本名片簿,找到其中一张,照着上面的联络方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很快就有人应答,声音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语气里透着意外:叶先生?
    你好,李冉,我是叶吟风,有点事想找你帮忙不,不是,这一次可能会比较麻烦,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夏夏在超市水果架前遇到叶吟风时着实吓了一跳,失口就问:叶总,你怎么,怎么瘦成这样?
    其实不光是瘦,叶吟风的精神都仿佛萎靡了许多。
    夏夏想起小双不久前在电话里对自己吐槽:你还没看见叶总呢,最近跟中了邪似的
    她望着眼前的叶吟风不禁暗叹,小双形容得一点都不夸张。
    叶吟风只是对她笑笑,并不解释什么,盯着她手上的水果问:你喜欢吃橙子?
    想起上一回在茶馆时自己对他的决绝,夏夏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打算去看看田宁的妈妈,她病了,在住院呢!
    哦,什么病?
    急性胃炎,再住个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叶吟风点点头,目光并未离开她的脸庞:夏夏,田宁他对你好吗?
    夏夏有点赧然,但还是笑着回答:挺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叶吟风才跟着笑了笑:那么,我祝你幸福。
    谢谢!
    夏夏觉得叶吟风的表情颇为古怪,那笑容里像是掺着几分凄怆,尽管夏夏想不出他有什么事好忧伤的。
    她来不及细细琢磨,田宁的电话就来了,他告诉夏夏自己刚开车到超市,在门口等他。夏夏忙跟叶吟风打过招呼,推着车子急匆匆去结账。
    叶吟风久久望着她的背影,眼里的凄凉迟迟不退。
    田宁给夏夏打完电话没多久就看见她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东张西望,一头短发乱蓬蓬的,又可爱又好玩。
    田宁忙下车去接应她。
    你太夸张了吧,去看我妈用不着买这么多东西的,她现在看见什么都没胃口!
    夏夏老实道:我就给你妈妈买了点儿水果,其他那些都是下个礼拜的晚饭。
    田宁打开来扫了一眼,嘻嘻一笑:那我可有口福喽!
    美得你!想吃自己做!
    我做就我做!哎,你说句实话,我最近的厨艺是不是有进步了?
    有进步?我米缸里的米消耗量比从前大了三倍!
    你什么意思,骂我饭桶?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医院。田妈妈正在病房跟邻床的病友聊天,一见田宁和夏夏进来,立刻容光焕发:哎哟!夏夏来啦!你看你,来就来吧,每次还买东西来干什么!快坐快坐!
    夏夏被田妈妈拉着在床边坐下,田妈妈一个劲儿地跟人夸她,让她颇不好意思,只能一味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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