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
    七点半。叶吟风俯身给腿做按摩。
    李冉那儿还没消息?
    嗯。叶吟风看看时间,邱文萱应该快打电话来了。
    我来接吧。田宁对自己此刻在夏夏的生命中扮演旁观者的身份很不舒服。
    叶吟风把手机递给他,不忘嘱咐一声:你不想夏夏有事就别对邱文萱吼。
    靠!我保证对她说话比对我老妈还温柔,这总可以了吧?
    手机准时响起。
    邱小姐,我是田宁,能不能请夏夏听电话?田宁果然斯文了很多。
    她还没醒。文萱说着又补充,天快亮的时候才刚刚睡着。等她醒了我给你拨过去。
    田宁犹疑:我得确认她好好的才行。
    既然这样,我去叫醒她。
    哎算了!田宁沮丧,让她睡着吧,等她醒了再说。
    话虽这样讲,田宁心里始终不安心,挂了电话转头就问叶吟风:你说,邱文萱会不会骗我?
    叶吟风瞅他一眼,摇摇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不放心的话,刚才就该让她把夏夏叫醒。
    可她不是才睡着嘛!田宁悻悻,这一晚上,夏夏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好容易才睡着
    叶吟风不理他的唠叨,独自去厨房弄早点,折腾了一夜,总算有了饥饿感。
    田宁失魂落魄的症状直到一小时后和夏夏通上电话才治愈。
    夏夏,你没事吧?
    我还好。听到田宁的声音,夏夏眼圈又红了起来,可文萱就在跟前盯着她,有些话她也没法说,只能扯些没用的,你呢,你也还好吧?
    我挺好的。田宁心里难受,还得强颜欢笑,你看你,老是迷迷糊糊的,我以前就担心你被坏人抓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夏嘴巴一瘪,话音里也带了哭腔:田宁,我,我怕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不会不会!田宁最听不得她的哭声,五脏六腑都快被撕碎,强笑着道,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很快就会回来的!我还等着你回来,咱俩一起筹备婚礼呢!
    他的劝慰非但没能让夏夏的哭泣平息,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因为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爱田宁,以前那些两人互相争斗的日子,如今想来也都成了最甜蜜的回忆。
    田宁还在絮絮叨叨地安慰她,但一分钟很快就到了,手机重回文萱手中的同时,线也被掐断。
    田宁的甜言蜜语像失去轨道的火车,直愣愣地往悬崖下俯冲,听筒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他还呆呆地将手机靠在耳朵边,嘴巴半张着,只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叶吟风幽然问他。
    计划是九月中旬。田宁的手颓然垂下来,满心被沮丧湮没。
    叶吟风无声地看着他,他明白,苍白的安慰对田宁起不了作用,不如什么都别说。
    小屋里,文萱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下手机,随后收起。她对夏夏的泪水已经有免疫力了,不过淡漠地瞥一眼哭得痛不欲生的夏夏,随即反身,正欲翩然出门,夏夏忽然朝她喊了一声:文萱姐
    文萱顿住脚,回眸用眼神发出疑问。
    夏夏单手撑在床上,被铁链缚住的左手手腕已经磨出水泡,她努力控制住抽泣,问出了一个困扰她大半夜的问题:你你会不会杀了我?
    文萱认真地想了想,视线重回夏夏脸上,她笑得也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应该不会。
    夏夏愣愣地看着她出门,又把门锁牢,绝望汹涌奔来,泪水也再次决堤而出。
    下午三点,李冉的电话终于被等来,叶吟风把手机设为免提,以便田宁也能听到谈话内容。
    刚收到的消息,今晚十一点有艘船从培海的多伦港口出发去T国,除了一对母女外,其余偷渡者都是打算去T国打黑工的女孩。
    叶吟风控制住心跳:那对母女是
    蛇头说那女的没给真实身份,但付了足够多的钱,而且她还让蛇头通过关系在T国给她和孩子都准备好了新的身份证件,当然也是假的。这个蛇头主要负责三江一带的生意,我根据他的描述猜测这母女俩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
    叶吟风急切地追问:蛇头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吗?
    他不知道。原来说好今晚六点所有偷渡者集中坐车从三江出发去培海,但蛇头说那女的很谨慎,她要求自己驾车去多伦港口。蛇头也不确定她现在到底是在三江还是已经到了培海。
    叶吟风与田宁面面相觑,培海紧邻三江,驾车过去行程也就两个小时。
    李冉分析道:如果那女人真是邱文萱,从这些迹象上看,她是准备通过偷渡来一个人间蒸发,因为她要提防你中途变卦。等她们到了T国,就是新的身份了,但我估计她们在T国待不长,那里应该只是个跳板,之后她无论想去哪儿,你都追踪不到她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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