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主大人刚刚——对她动手了?不应该先对那个不怕死的女弟子动手吗?那个不怕死的女弟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走吧。”鬼主的声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酷,反而带着点温柔。
    黑色的柱子一根根隐去,他亲自打开了结界。
    桃桃背对着连祈被带走了,似乎深知反抗是没有用的,离开的时候一声不吭,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感觉。
    一根根黑色的柱子结界再次降下,看守鬼修也都离去了。连祈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女,即使是这么大的动静,姜棠也没有被惊醒,安稳的在他怀里沉睡。
    他已经知道鬼主是谁了。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光凭声音,他也是分辨出了。
    左和光。
    *
    姜棠做了一个梦,她回到了青云宗,回到了熟悉的院子,抱着七彩围脖小鸡的少年从她的身边路过,白毛少年转着剑花从她身边路过,摇着扇子的黑衣少年从她身边路过,他身后着3X3方队里每个弟子头顶着一道菜。
    他们吵吵闹闹的说着连祈要从北域过来聚一聚,还说什么现在没灵气风暴了,北域也再无魔物踪迹,北域和东荒大陆交通来往便利了,下次要组团一起去北域玩儿。
    没过多久,长剑破风的声音传来,姜棠转身望去,一袭白衣的少年长身玉立,五官清冷,剔透的如同雨后山水,寒剑隐没在背后夕阳的余光里。
    他从姜棠的身边路过,眸色冷淡。
    [宿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脑海里传来系统机械的声音。
    姜棠沉默了片刻,看着梦里嬉闹的众人,而她只是一个被遗忘的旁观者。
    [知道。]
    姜棠并不傻,她已经猜到谢财他们对她的遗忘是一个预示,预示她要被这个世界抹去了,作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她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一想到这里,她就难受,一整颗心被揪住的难受,现实里为了不在连祈面前哭出来,她一直都不敢多想,使劲憋着才没有流出泪来。
    可在梦里就忍不住了。
    [宿主,你哭了。]系统无声的叹了口气。
    姜棠任由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她看着梦境里热闹的众人,张了张口,才勉强说出话来:[没什么,我会完成任务的,尽快收集五行本源,离开这里。]
    她其实十分清楚,她并不属于这里,总有离开的一天。
    从一开始她便反反复复告诉自己,不能对任何人留有感情,不能对这个世界有所留念。
    只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感情是控制不住的,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长成参天大树,连给她扼杀幼苗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是头一回陷入来势凶猛的感情,缺乏经验也缺乏感情的毒打,反复告诫自己要离连祈远点,可每一次见他便习惯性贴了上去。
    她也不是一个坚定强硬的人,没有勇气将心里那棵参天大树砍了,就这么顺其自然越长越大。
    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但还是无法拒绝。
    [宿主?宿主?]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越发响亮,姜棠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注意力又没有集中,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系统幽幽叹了口气:[我听老油条系统说过,有些宿主在书中世界动了情,会义无反顾选择留下,不过留下来的结果大多不幸,毕竟违反了世间的平衡稳态,宿主你该不会是——动情了?你喜欢上——]
    [我喜欢连祈。]他可是我的梦中情人。
    姜棠几乎是没带着犹豫便回答了系统,以至于系统都沉默了:[都还没说你喜欢谁呢就抢答。]
    [你不用担心。]姜棠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他只是书里的一个角色,我也知道平衡的重要性,一旦平衡打破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会完成任务离开这里的。]
    她又问:[现在连祈没有忘记我应该是小说需要,那到时候任务完成了,他是不是也会忘了我?]
    [是的,因为AI续写鉴定你这个角色在本书有些多余,最终决策抹去所有的痕迹,只要你一离开,书里就不会出现你这个角色,书里所有人的记忆里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谢财他们忘记她果真是因为小说不可抗力,姜棠思考了一下,问:[那我呢?我离开后,还会有关于这里的记忆吗?]
    [一般而言不会有,不过如果你想,系统可以为你保留记忆。]系统贴心。
    姜棠犹豫了半晌,似乎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脸上的泪痕也干了,有些勉强的挤了一个笑容,声音欢快了几分:[那好呀。]
    系统提示她:[剩下的金之本源、水之本源和土之本源皆在丰都鬼主手中,你可以一并拿下。]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
    姜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又闭着眼睛赖床了片刻后才从连祈怀里坐起。
    “醒了?”连祈显然是有话要说。
    姜棠点了下头,贴着他坐着,懵了一秒后猛地张开双臂抱住了身侧的少年,刚睡醒,说出的话含含糊糊:“连祈,我喜欢你。”
    之前还担心着,如果和连祈在一起,到时候面对她的消失他绝对会发疯,现在好了,反正最后都会被忘记,反正最后都不会有结果,那及时行乐多好,趁早在一起,在一起一天就开心一天。
    最后都会忘记的,没有人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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