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打架的学问
    晚上七点多钟,金恩华从乔伟国家出来,拐了个弯来到省长王伟进的家,这是电话里约好的,仍然是两包天州产的精制茶叶,等一次上门,送点土特产可以消除拘束,增加感情,金恩华是大大方方走过去的,也不知道旁边的李书记家和顾付省长家有没有人看见,曾几何时,他是他们家的常客之一。
    王伟进在自家客厅里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小老头,穿着一件普通的白汗衫,趿着一双地摊上可见的拖鞋,热情的让金恩华坐下后,仔细的端详了两包茶叶后赞道:“小金,听说你们家开了一家茶叶加工公司,小产品打入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了不起啊。”
    金恩华说道:“王省长,现在青岭山区的茶农,由以前的几百户,增加到现在的八千多户,去年每户茶农的平均收入,达到了一千三百多元。”
    王伟进的老婆叫李瑞芬,是湖城大学的教授,端着两杯茶过来,金恩华急忙站起来,“谢谢李老师。”将两杯茶从茶盘上端放到茶几上。
    李瑞芬去了里间后,王伟进说道:“一个企业好比一个龙头,带动这么多农民发展致富,小金那,青岭可还有不少其他农特产品呀,可以都发展起来嘛。”
    金恩华微笑着说道:“王省长,我听说公司正在做这方面的规划,其实,搞这个茶叶,完全是老任的功劳,老任的经济眼光很独到的。”
    “嗯,你们两个在青岭合作得不错,”王伟进微微的点着头,“善于抓住机遇并擅长落实,这是钟信的特点,你小金善于规划和解困,可惜,你们两个各奔东西,这次另类合作,看来要推迟喽。”
    金恩华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省长,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王伟进摆了摆手,“小金,别气绥,来日方长嘛,请转告你外公及欧美特公司,国内的改革开放政策不会变,机会合适的时候,我王伟进亲自去请他们。”
    “谢谢王省长,我一定向外公和慕容雪小姐转达您的意思。”
    王伟进微微的笑道:“其实,处理那些半死不活的国有中小企业,是大势所趋,既然人们的认识还没到位,那你们何不另辟蹊径,先来个安营扎寨,然后等待机会呢?”
    金恩华点着头,“王省长,您说得对,等青春路的房子完成了整修,公司就会进驻,但是,但是工厂的地皮问题、、、、”
    王伟进笑道:“这是好事,你去找钟信啊,我回头给他提个醒。”
    金恩华乘机说道:“王省长,金欧公司揭牌那天,您总得来吧?”
    “哈哈,好你个小金,好,只要你提前三天通知,我一定出席。”王伟进笑道,“小金那,你今天在省府大楼里搞的那一出,有点过头了哦。”
    金恩华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王省长,我,我,唉,我当时也是憋得慌,那姓仇的骂了我几句,我,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却道,我这次揍那姓仇的,你老狐狸说不定心里乐开了花呢。
    “呵呵,你们年轻人呀,就是容易冲动。”王伟进站起身来,拍了拍金恩华的肩膀,“小金,不管怎么样,打架总是不对的,再说你是善于打架的人,对方是不善于打架的人,别人会怎么看?当然了,那个小仇也有错,态度很不好么,要严肃的批评,领导同志的亲属,更应该做出表率嘛。”
    金恩华心里直乐,连忙起身告辞,“谢谢王省长,我一定回去认真的反思自己。”
    望着金恩华的背影,王伟进微笑起来,对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任钟信笑道:“这小子,不简单啊,连打架都大有学问哟。”
    任钟信扶着王伟进在沙发上坐下,“王叔叔,您认为这小子这次打架,会有什么后果?”王伟进道:“打就打了,没什么后果。”任钟信问道:“为什么?”王伟进笑道:“钟信那,你想想,说外面的人跑进省府大楼打人,说外面的干部打了组织部的人,谁会相信?两个人之间的事,有理的说不清,无理的理三分。”任钟信点点头道:“这小子运气真是好。”
    王伟进道:“明摆着他是故意去打架的,一打姓仇的,打你就打你,二打周兴国,看你帮不帮我,三打李清明,救腿之恩还记没记得,四打我王伟进,你我之间能不能合作,这小子,聪明,太聪明了,敲山震虎,借题发挥,帮着乔伟国在之江扎下根来。”
    任钟信若有所思:“王叔叔,您的结论呢?”王伟进道:“公然挑战,有恃无恐,身后必有高人,但决不只是区区乔伟国。”任钟信脱口问道:“您是说纪老爷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王伟进缓缓说道:“具体的大家都没弄明白,京城里也没确切的消息,但这小子在纪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不轻啊。”任钟信道:“王叔叔,会不会是因为徐疯子的关系?”王伟进道:“不会,乔伟国是纪老爷子的得力干将,放着外交部付部长不干,跑到之江来做个付书记,不是徐疯子所能调动的,只有纪老爷子开口才行。”任钟信道:“难道这小子真是纪老爷子家的人?”
    王伟进缓缓说道:“不象我们在台面上蹦达,人家玩得高级啊,朦朦胧胧,云山雾罩,看得见摸不着。”
    任钟信犹豫了一下,“王叔叔,现在余小艳在他那里,可能还要进入他们家的公司工作,我该怎么和他相处呢?”
    “要和他合作,全面而真诚的合作,钟信,小艳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你们分手毕竟和金恩华没有关系么,他现在能收留小艳,那你们反而有更好的合作基础,做大事者,不必拘泥于小节,这次你们的合作计划被否决,你以为李清明他们傻吗?那是故意出招考量乔伟国的,所以我推波助澜的帮了两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大家不是认为你的计划不对或者不好,而是要逼着乔伟国拿出点实力来。”
    “噢,我明白了。”任钟信连连的点着头,“可是,王叔叔,这小子什么花招都敢使,不好对付啊。”
    王伟进笑道:“钟信啊,坦率的说,在同等条件下,你的确不如他,这小子的性格很特殊,其中最可怕的是其中的流氓性格,社会上不是说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什么是流氓性格?最简单的说,就是不讲规则,规则随时可变,规则由我而定,就想这次打架来说,他偏偏在省府大楼里打人,偏偏在组织部里打人,而且最后肯定是所有人帮着他遮瞒,从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要记住,官场争斗和普通打架具有很多共同的特性,短兵相接你斗不过他,那你就设法和他拉开距离,就象现在你们不在一个单位,你在和他保持合作的同时,可以从容的找出他的破绽、、、、”
    419摇船老大
    坐在家里的周兴国,越想越头疼,越想越迷糊,他是一个稳重而内敛的人,今晚却有些坐不住了。
    对面坐着的是于挺华,四十七岁,一脸的英武,中x之江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之江省公安厅厅长。
    两个人有着同样的出身,都是革命家的后代,但经历却不同,一个从文一个从武,父辈因年龄或能力原因,早早的退出了历史舞台,由于曾经所处的非核心地位,没有留下多少值得利用的政法遗产,就周兴国和于挺华现在的成就,都已经能和父辈并驾齐驱,但继续前行的路很窄很难。
    有的人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比如于挺华,有的人能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比如周兴国,他们两个以前没有私交,到了之江以后才有了友谊和联系,但并没有走到政治上结盟的地步,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做不了自己的靠山,他们还在拚搏的道路上独行。
    周兴国一脸的苦笑和无奈:“老于,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个名叫金恩华的臭小子,既是个魔鬼,又是个天使,既能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又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我在天州的时候就很注意他,怕的就是他给你搞事,在不经意间给你搞点事出来,让你防不胜防。”
    于挺华点点头,直白的说道:“兴国,我也关注这小子一阵了,这次打架的事情,本身是简单的小事,背后却是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你可要小心了。”
    “唉,小心也没用啊。”周兴国叹息一声,“李书记现在倒没有什么反应,可人家张扬不肯了,不讨还点面子决不罢休,他把小舅子送进了医院,说是伤的很重,这不是明显的多此一举吗?”
    “哎,兴国那,你还别说。”于挺华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去医院看过了,金恩华那小子打人打得特有水平,我有机会要向他学习学习,巴掌打在脸上,留的痕迹很鲜明却一点也没事,只是疼痛的感觉,那被踢的大腿验不出伤,一点也不痛,却就是使不上劲,有水平,太有水平了。”
    周兴国苦笑道:“老于,我可是请你来帮我想办法,而不是讨论打架的学问的,你要学习,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打一架。”
    “呵呵,我可不敢,一招能致人于死地的对手,我可不敢招惹。”于挺华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兴国,这个事情不可掉以轻心,张扬倒没啥大不了的,可他某种意义上说,是代表李书记,不给个说法,对你的工作有影响啊。”
    周兴国说道:“事情出在组织部,闹大了就是塌我的台砸我的脸,李书记王省长还有那个乔伟国,说不定都巴不得把事情闹大呢,乔伟国是以静制动,王省长是坐山观虎斗,李书记是静等残局出现,这事要就此拉倒,合了我的意却平不了张扬的心,我和他就是结下了梁子,帮着他出气,狠狠敲打一下金恩华吧,乔伟国肯定不会休手,王省长也会乘机出手凑热闹,我的处境会更不利。”
    于挺华微笑着说道:“你老弟不是很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么,找金恩华谈谈,让他委屈一次,以后设法补偿就是。”
    “唉,你说得轻巧,谈何容易啊。”周兴国摇着头说道,“我们这些人当中,没有比我更了解他的,李书记、顾涛包括乔伟国,都不了解金恩华身上那股不可言喻的勇气,舍我其谁,蔑视权威,要想让他低头,除非他自己认为需要低头。”
    于挺华挠着头说道:“这小子是不简单啊,上次的湖滨遇袭事件,湖城市公安局长郭林伟也算是顾涛的铁杆了,这小子杀人不眨眼,一点也不顾及顾涛的面子,楞是把郭林伟给弄进了监狱,姓仇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去招惹这样的主,眼上不识人,张扬还能怪谁呀,就姓仇的那趾高气扬的孬种样,我看金恩华整得好。”
    周兴国心里一动,眼前一亮,“老于,你的话启发了我。”
    周兴国来之江以后,天州地区是他独立主政的开始,离开天州时,老搭当刘希才当面评价过,说他是个平衡高手,肯定能做个天州内河上搞运输的‘摇船老大’,天州内河水网密布,自古以来就以内河运输为主要交通,没有机器的船只能靠人工划浆前往,那个站在船尾踏板上的摇船人,被人们尊称为‘摇船老大’,在天州民间两百八十八个行当中排在第一位,在踏板上迈着悠悠小步,不紧不慢从从容容,永远是不变的步伐和节奏,载着客人和货物,穿行于天州八县的各个集市之间、、、、周兴国知道刘希才的意思,七分肯定二分期望一分不满,他缺少的,就是破釜沉舟,豁得出去的勇气。
    于挺华松了一口气,“呵呵,秀才老弟,看样子你有了解困之道,这我就放心喽。”
    “别呀,这是还得你老兄出点力呢。”周兴国微微的笑起来,随手拿起了电话拨着,“你稍等,我给那臭小子打个电话,看看他是否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于挺华楞一下笑起来,看来周兴国对这个金恩华很在意啊,嗯,有机会倒要结识一下,人才么,你秀才可以借重,我也不能让你独美是不。
    “小金啊,你小子,肯定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偷着乐吧、、、、呸,你把我放在火上烤,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电话里金恩华嘻嘻笑道:“亲爱的周部长,周书记,老领导,从理论上说,放在火上烤不见得都是坏事,嘻嘻,太上老君把孙悟空关在炼丹炉里烤了四十九天,蹦出来一个更强大的孙悟空,所以,理论上说你也有可能变成又一个孙悟空嘛,嘻嘻,恭喜老领导,你中奖了,而且还是一等奖,不,是特等奖。”
    周兴国脸色微微一变,‘理论上说’这是金恩华的口头禅,他一般轻易不说出来,一说出来,就意味着要坏事了,“恩华,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你打呀打了,闹也闹了,该适可而止了吧。”
    金恩华笑道:“老领导,你没帮我去向李书记要帐吧?这可不行,麻烦你明天去一下,不然我要采取措施了。”
    周兴国闻言反到放下心来,笑问道:“恩华,我可否荣幸的先一睹为快呢?”
    “呵呵,理论上说,你也是我朋友,我明人不做暗事,就提前向你透露了,我掌握了姓仇的不少材料,呵呵,有备无患么,我明天要上京城告状,我知道于厅长于大书记就在你旁边,你们互相勾结官官相护,我可信不过,我想找家报社弄篇新闻出来,咱也算是大学生,理论上说就是文人秀才,省府大楼的人打人,省委组织部的人打人,一定很有意思吧,呵呵,老领导,晚安。”
    周兴国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这小子想到我们前面去了。”
    420好贵的腿
    第二天周兴国到了李清明的办公室里,常务付省长顾涛“恰好”也在,周兴国便心里有些发笑,三个省级大员讨论打架事件,真是亘古未有,看李清明的脸,似乎真有些凝重,见到周兴国进来,招呼一声示意落座,顾涛还是那样的事不关己,不知他心里的盘算,周兴国就提醒自己莫急,千万别着了道。
    李清明微笑的问:“兴国,伤脑筋吧?”周兴国如实的点头,“李书记,张秘书长又来了电话,我不好再坐着了。”顾涛笑说:“老张有点急哩。”周兴国心道,你们急我偏不急,“是啊,事情出在组织部,我有责任,我要向李书记和省委检讨。”李清明摆手道:“没那么严重,这小子行事乖张,谁知道他会在组织部打人。”顾涛也玩笑道:“兴国,下次找他谈话,最好是两个人,留个旁证嘛。”周兴国便一阵苦笑:“两位领导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花样多了去,防不胜防呗。”顾涛望着李清明道:“那个李老太太还真敢过河拆桥,难怪这小子憋气。”李清明道:“老太太聪明,与其留着浪费,不如物归原主。”周兴国道:“李书记,金恩华是党的人,不是组织部的人。”顾涛莞尔一乐:“那肯定是属于组织部管的人嘛。”
    周兴国说道:“李书记,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李清明沉吟一下问:“乔付书记是什么意见?”周兴国应道:“没有意见,乔付书记去宁州了。”李清明微笑说:“外交官就是能沉得住气。”周兴国一脸苦笑:“李书记,倒是省军区马司令来电话,问省府大楼需不需要派兵保护。”李清明道:“这个老马头,向我示威了。”顾涛说道:“兴国,王省长肯定也是没动静吧?”周兴国说:“王省长倒说得明确,打架本是小事,就是发生在省府大楼,也不能整成大事。”李清明笑说:“老王啊,善于借力打力,顾涛,你帮我再劝劝张扬,兴国呢再做做小金的工作。”
    顾涛听了便沉吟不语,周兴国心里有底,乘机说:“李书记,毕竟人住院了,总不能白打吧?”李清明道:“兴国,被打者是你的人,你就不怕乔付书记说你护犊子?”周兴国说:“让这小子去医院口头道个歉,书面检讨就不必了,反正这小子有的是钱,再让他象征性的出点血。”顾涛摇头道:“一厢情愿,就那个脾气,一分钱也抠不出来。”李清明也笑:“越有钱的人,越不愿往外拿钱。”
    快说到点上了,周兴国心里一乐,“李书记,这小子态度倒诚恳,口头道歉有点难度,出点医药费还是有可能的。”
    “哦,有这么爽快吗?”顾涛饶有兴趣的说道,“铁公鸡愿意拨毛,你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很到家嘛。”
    周兴国笑道:“这小子说,省府大楼有人欠了他不少钱,等收了钱,他一定多赔一点医药费。”
    顾涛也笑了,“这个土财主,高利贷放到省府大楼来了,谁吃了豹子胆,敢欠资本家的钱。”
    周兴国望着李清明说道:“李书记,小金他说,他说你欠着他一笔钱。”
    “胡闹,这小子,竟敢讹到我头上了,”李清明笑骂一句,“兴国,他的话你也信,你呀,又被他耍喽。”
    顾涛大声的笑起来,“这小子,有种。”
    周兴国说道:“我知道混小子在胡说八道,也骂他来着,可人家振振有词呀,说李书记欠他的是治疗费和药费,还不是个小数目呢,我说那你去要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李书记的家门,他说李书记是大官,欠帐不还,他不敢去要,我说你不是连军用粮库也敢闯吗?你不是敢在香港跟外国人决斗吗?他说他不怕打架不怕坐牢,就怕被人骂,李书记一骂我就犯晕,一犯晕就忘记讨债了、、、、”
    李清明一怔,这小子触到他的痛处了,这哪是讨债,分明是骂他忘恩负义,他李清明一生最重情义,最痛恨的就是忘恩负义之人,因为他的父亲,几乎算得上是开国元勋的老革命家,就是被自己最得力的老部下出卖的,从此留给李家后人无尽的遗恨、、、、
    “这小子。”李清明微微的笑着,忍不住的念叨了一句,“我这两条残腿,还真是靠了他呀。”
    顾涛笑着问道:“兴国,你没问准备向李书记要多少钱吗?”
    “有啊,”周兴国说道,“他说党的干部是国家的宝贵财富,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象李书记这样的高级干部,一千万肯定是有的,那两条腿,起码也是一百万一条。”
    “呵呵,好贵的腿。”顾涛笑道,“兴国,你怎么不问问他,李书记为他作媒拉纤,让他娶了徐疯子的宝贝女儿,他该拿多少贺礼。”
    周兴国说道:“我说了呀,老顾,你猜人家怎么说来着,说媒拉纤是行善积德,在青岭谢媒顶多就是十来斤猪肉加点米粉面,再说,老婆不行可以换,李书记的两条腿能换吗?”
    李清明微微的点头,“我的确欠小金的,这笔债一辈子还不清喽,兴国啊,你告诉小金,他随时都可以来向我要帐,我不会赖的。”
    周兴国微笑道:“李书记,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我关心的是打架的事。”李清明点点头,却问顾涛:“老顾,你说呢?”顾涛倒很干脆:“张扬同志应该顾全大局嘛,他那个小舅子本来就不适合在要害部门工作,让他找个僻静的单位吧。”周兴国说:“这事还得老顾出面啊。”顾涛道:“好说好说,本来也不是大事嘛。”早干吗去了,周兴国心里骂了一句,嘴里却道:“老顾,谢谢你。”
    李清明盯着周兴国问道:“兴国,以你对小金的了解,他会就此罢手吗?”
    周兴国楞住了,他还真没有往深处想,李书记的话肯定不是无点放矢。
    李清明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城里都知道了,我家老大和纪家老二,在同一个学校教书,纪家老二对我家老大说,你老子越来越出息了,省府大楼里尽养些王八蛋窝囊废,等着中纪委的人来查吧,够你家老子喝一壶的,纪家老二是个读书人,从不顾问政事的,他说出的话,一定是特意传给我的,你们帮我分析分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周兴国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李书记,素闻纪老爷子擅长小题大做,一个字能作大文章,我也听人说,纪委爷子最近频频出席各种场合,言语中对我们省的工作颇有不满,我们是要慎重对待啊。”
    顾涛在京城没有过硬的关系,心里一惊问道:“这小子到底和纪老爷子是什么关糸呢?”
    李清明缓缓说道:“除了纪家的人,没有外人知道,纪家人对此讳莫如深,反正纪老爷子把这小子当家人对待,比对其他家人都亲。”
    周兴国心里一动,“李书记,我想起一件事来,小金在我面前发过牢骚,说反正现在无官一身轻,没事可做,几时有兴趣,就到省府大楼抓几个贪官玩玩,现在看来,这小子不是随便说说的,其中必有文章。”
    李清明微笑着说道:“省委班子刚刚作过调整,纪老爷子不至于来个只手遮天,覆手风雨,但凭他老人家的手段,给我们弄点事出来,让我们难堪那是小菜一碟,当初天州青岭的建市之争,其他人升的升调的调,除了小金,没有一人受到处理,看来就是这件事,我们把纪老爷子给得罪了。”
    门被敲了两下,进来的是李清明的秘书高连君,“李书记,于书记来电话找周部长,说金恩华他,他自首投案了。”
    421自首投案
    本来今天想好是在家待着,不料余小艳老家来了电话,她妈妈心脏病发作,余小艳哭成泪人,她娘家在江北省,离湖城有几百公里,一个人去金恩华不放心,自己又脱身不得,他只好让李佳玉向党校请假,陪着余小艳去江北省,反正党校学习可以走个过场,到时候请在党校当付教务长的乔阿姨帮个忙,拿个结业证明没问题,李佳玉有驾驶证,正好可以开着车去,又从保险箱里拿了两万块钱扔到车上,匆匆打发两个女人赶路。
    接着是京城来了电话,是大舅打来的,只说老头子老太太出门去了,游山玩水的要好几天,金恩华想是不是外公留下什么锦囊妙计,不料杜力平笑道,老爷子没说啥,只是说你现在无官无职,不正好闲着嘛。
    金恩华琢磨了一会,拎出李佳玉那辆自行车,一路“吱溜吱溜”的到了省政法委大楼。
    省政法委大楼离省府大楼不远,是一幢新建筑,其实也是省公安厅所在地,大门口挂两块大牌子,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于挺华平常都在这里办公,门口的警卫要金恩华登记,金恩华说,我是来自首投案的,不用在门口登记,年轻的警卫楞了,说自首投案要去市局或者湖滨分局,金恩华奇道,我砸了于挺华的家门,就要向他本人自首,警卫一看这人不象神经的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金恩华报了名字,警卫还算配合,拨了电话给于挺华的秘书,秘书进去一说,于挺华的头就有些大了,怕什么来什么,有些事还真是躲不过去,你不找事,事偏会来找你。
    于挺华和周兴国一夕谈之后,花功夫又打听了不少金恩华的事,这家伙还真不是省油的灯,难怪周兴国看重他,其实也是有点怵他,方家在天州那是权倾朝野,威及八县,他都敢做老虎嘴里拨牙的事,这种人即使没有背后有人支撑,也是象江湖上的狗皮膏药,粘上了就不好甩掉,一揭就会起泡,上次是市局的郭林伟倒霉,不知道这次又瞄上了谁。
    “小金同志,咱们也是见过面的,有事说事,没事说天,我这里可不接受什么自首投案。”于挺华在上次湖滨遇袭案中,和金恩华打过照面,知道这家伙没大没小的,只好也放下领导的身架。
    金恩华乐呵着道:“于书记,于厅长,我昨夜掐指一算,知道您在周部长家合谋筹划,具体什么阴谋诡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躲不过去的,两大高手联合,一刚一柔,刚柔相济,我定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好来个先下手为强,我自首投案,至少可以罪减三级吧。”
    于挺华笑起来,“你这家伙,昨晚看到我去周部长家了吧?”金恩华呵呵一乐:“恰巧,恰巧看见的,决不是跟踪,但样子鬼鬼祟祟,估计不是好事。”于挺华不以为忤:“哈哈,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金恩华笑道:“于书记,您真是爽快。”于挺华笑道:“小金,听说你会算命,今天正好我有时间,帮我算算如何?”金恩华微笑道:“于书记,对不起,我只帮你算,但不能帮您算。”于挺华楞了楞,旋即笑道:“那有什么,你和周部长说话不用您字,我这里也大可不必嘛。”
    金恩华笑道:“谢谢于书记,我今天只帮你算一样东西,保证你对我的算命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我不但会算,还会破解,可以说,某种程度上,将会增加你生活的幸福之感。”
    于挺华微笑起来,“别跟我故弄玄虚,玩江湖上的那一套,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金恩华是浪得虚名,还是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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