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兄这心心念念的散了席好回去陪美人呢,萧十六却要拼酒,惊鸿兄一恼上来,真给撅回去,就麻烦了,有心解围,自己的身份却不好开口,只得在桌案下略踢了梁惊鸿一下,提醒他这是外邦使团的接风宴,一个弄不好就是国事。
    梁惊鸿却并未理会潘明成的小动作,而是看着萧十六道:“好一个酒逢知己不醉不归,得蒙王爷下爱,惊鸿三生有幸,只是这酒盏小了些却不畅快,不若换大碗来方吃的痛快,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萧十六大笑出声:“果真小侯爷对本王的脾气,好,就换大碗。”
    萧十六一句话,立马便换了两只青瓷大碗过来,梁惊鸿挥手遣了行首下去,自己拍开酒坛倒了满满两碗酒,端起一碗对萧十六举了举:“这碗酒敬贤王殿下文采风流,月中玉璧果然不凡。”说着仰脖,一饮而尽。
    饮尽了还照了照碗底。
    萧十六笑道:“谬赞了。”竟也仰脖喝了,又让倒满了,端起来道:“小侯爷亦是将门虎子少年英雄,这一碗敬小侯爷。”说着依旧干了……
    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不大会儿功夫便是三大碗喝了下去,这可是明楼里最大号的碗,一碗能顶上一壶,三碗就相当于半坛子,两人六碗酒便是整整一大坛,就算酒仙也扛不住啊,更何况前头两人已经喝过几轮了。
    且这三碗喝的又急,下了肚便不胜酒力了,便两人看上去还算正常,若仔细瞧便会看出两人身形已有些不稳,潘明成见这情形,忙悄然给周知府递了眼色过去,周正会意忙跟席上副使道:“殿下舟车劳顿,想必已累的很了,官驿那边已备办妥当,不若今日早些去歇息。”
    那使团副使也正着急呢,这才到燕州府离着南楚京城还远着呢,若是在这儿因拼酒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可不成笑话了吗,再说由着殿下这么喝下去,身子也受不住啊,真要有个闪失,别说自己的脑袋,自己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保不住。
    见周正递了台阶来,哪有不下的,忙点头:“是啊,是啊,时辰不早,也该回去歇息了。”说着忙过去连拖再劝的扶着殿下走了。
    萧十六一走,这边儿梁惊鸿也有些撑不住了,周正忙吩咐扶他回府歇息,谁想出了明楼,却不上车,非让小厮牵马过来要回别院里去。
    周正不禁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去别院做甚?”
    谁知梁惊鸿却根本不听,死活要回别院,见小厮牵了马过来,也不理会周正,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周正哪料到他这般执拗,担心他从马上摔下来,有心追过去,却不善骑射,况使团如今在燕州城官驿,自己这个燕州知府擅自离城却不妥当。
    正为难间,潘明成道:“大人莫担心,明成跟去瞧瞧。”
    第111章 终是躲不过的
    周正点点头嘱咐潘明成小心些, 方回了府中,叶氏担心丈夫醉酒,需得人看顾, 故此并未安置, 见人回来了忙吩咐去端醒酒汤,迎上前服侍更衣。
    周正却道:“未吃几盏酒,用不着醒酒汤。”
    叶氏便让丫头去端了茶来, 递在丈夫手里笑道:“今儿给那北国的使团接风,听闻北边的人极善饮,又有那么一位身份贵重的贤王殿下,想着你今儿不定得吃的大醉了, 还怕你的身子受不得,不想却是白担了心,倒不知老爷何时这般长进成了海量。”
    周正知道妻子是打趣自己, 不禁道:“夫人莫打趣, 我这点儿酒量, 旁人不知, 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再说,席上不是有惊鸿在吗,北国那位贤王殿下与惊鸿是酒逢知己,我方得了便宜。”
    叶氏抿着嘴笑, 丈夫白日急着使人去别院找人, 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却想到梁惊鸿不禁道:“惊鸿呢, 可是回府了?”
    说起这个周正摇了摇头叹息道:“哪里肯回府, 平日里性子虽霸道, 尚能听进去道理,可醉了酒便愈发执拗起来,也不管这会儿都是夜里了,偏要骑马回别院,倒不知那别院里有什么勾魂儿的不成,非得回去不可,根本不由我说话,骑着马就跑了。”
    叶氏目光一闪,心道,可不是有勾魂的吗,不过,这么晚了还非要回去,必是有了想头,莫非皎娘哪儿想开了?若是想开了倒是一桩好事,也免得三天两头的闹腾。
    叶氏哪里知道,自打梁惊鸿撂下话走了,皎娘便一直忐忑不安,便是窗外树影动一动便会惊一下,着实煎熬,韩妈妈知她的心思,有心想劝两句,却怕自己劝了倒勾起心思适得其反,眼瞅时辰不早,便收拾了床榻被褥,劝她早些安置。
    梁惊鸿临走说了今儿晚上势必要回来的,皎娘如今是一瞧那床榻便不由自主想起那晚的酷刑,真是比死都难过,即便自己应了他,却仍是怕的紧,心中惧意难遣哪敢上榻。
    便推说不困,仍在外间炕上绣花,韩妈妈没辙,只得又让丫头燃了支明烛,免得案头灯火太暗,伤眼睛,安排妥当,知道皎娘不惯跟前儿有人,便也不扰她,下去瞧那灶上的药膳,是明儿要用的,若想药性温透非得慢火炖上一宿方可。
    皎娘心里正乱着哪里能安下心动针线,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罢了,免得韩妈妈又催自己安置,故此手里的绣绷子拿了半天,也并未绣上一针,待韩妈妈出去,屋里只剩下自己,方松了口气,把绣绷子撂在一边儿,先开始整个人跟拉满了的弓弦一样,稍有动静,便会绷的紧紧,仿佛随时都会断了一般,却随着夜越来越深,不知是不是时候太长习惯了,也或许是担心到极致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而皎娘本就身子弱,平日里天一黑便睡了,哪会熬的这么晚,今儿是心里紧张强撑着精神,这会儿一松下来,哪里还撑的住,加之刚用了药膳,那药膳里本就有安神助眠的药,  这会儿困倦上来,眼皮直打架,却仍不敢回榻上睡,索性靠在一侧的迎枕上想着假寐片刻,。
    可眼一闭上哪里还由的她,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韩妈妈进来瞧了一回,并未唤她,只是拿了床锦被出来小心的搭在皎娘身上,虽说时已近夏,可皎娘身子弱,也怕她着了凉。
    盖好了锦被,轻手轻脚的出来,便见六爷步履匆匆的从廊子上行了过来,到了近前儿却住了脚,往屋里瞧了一眼低声问:“可是睡了?”
    韩妈妈见他浑身酒气,脚步都有些不稳,可见是吃了不少酒,担心他酒后折腾失了分寸,似上回那般由着性子来,又得把人折腾坏了,便道:“刚睡下不大会儿功夫。”说着顿了顿方道:“虽说调理了这些日子,见了好,奈何胎里带的身子弱,怕是禁不得的大折腾。”
    梁惊鸿哪里不知韩妈妈话里的意思,不禁道:“妈妈何用如此嘱咐,人是我的人,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呢,哪舍得折腾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道:“妈妈与其嘱咐这些不若去拿衣裳出来,我也好去汤池沐浴更衣,免得这身酒气冲了她。”
    韩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忽有些感叹,记得以前娘娘便说过六爷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疼人,这往后娶了媳妇不得成日拌嘴打架的不省心,当时老祖宗劝娘娘不用操心,这是没遇上可心儿的人,等遇上了自然就知道疼人了,当时引得屋里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只六爷不以为意,说女人最是啰嗦麻烦,有功夫还不如跟兄弟们去郊外跑马射箭呢,今儿想来这些就跟昨儿的事儿似的,这不一晃眼的功夫,就改了性子,再不嫌女人啰嗦麻烦了,吃了酒都知道先沐浴更衣散了酒气,再进屋里去。
    韩妈妈哪知梁惊鸿心里的多急切,在席上跟萧十六拼酒耽搁了许久,便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到别院也过了子时,心里憋了许久的火越少越旺,恨不能立时就把人抱在怀里折腾一番,可到了屋外,却想起皎娘那惧怕的神色,火气便落了一半下去。
    自上次那回之后,自己可是小心着意的哄了多少日子,才哄的好了些,虽仍不是心甘情愿,到底能跟自己说话儿了,不似前些日子那样,瞧都不瞧自己,且还默许留宿,更应了自己亲近。
    能这般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更何况,这春宵一刻男欢女爱,本是极快活的乐事,若每次都与受刑一般有什么意思,有了前次的教训,这回自然不能重蹈覆辙,便不会让她喜欢也不能视自己如洪水猛兽。
    拿捏了主意,便压住了火气,在汤池里越性多泡了会儿,又灌了一大碗醒酒汤下去,酒气散的七七八八,人也清醒了许多,方进了屋。
    一进来便见靠在迎枕上睡着的皎娘,梁惊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微微俯身端详那睡着的人儿,不知是不是防着自己,身上并未换寝衣,仍是自己走前那身衣裳。
    大约是睡着了缘故,发鬓有些蓬松,乌压压的堆在迎枕上的如意团花上,映着一张小脸莹白如玉,眉眼间轻愁散去,愈发清丽柔美不可方物,让人忍不住想一瞧再瞧,怎么瞧也不厌烦。
    梁惊鸿瞧了好一会儿,却忽那睡着的人儿动了一下,梁惊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梁惊鸿倒不是怕自己,是怕皎娘醒了,乍一睁开眼看见自己,吓她一跳。
    却是自己多想了,他退了一步略等了等,不见动静,方又看了过去,这一看目光陡然变得幽暗,许是睡得热了,才翻了个身,却这一翻身那盖的严实的锦便掀到了一边。
    又因是侧躺着,那衫子的领口微微敞开了些,露出一截子脖颈,欺雪压霜一般,梁惊鸿呼吸都有些紧促起来,极力压了压方把那阵火气压了下去。
    大约梁惊鸿的气息太强,皎娘又心里存着事儿,并未睡得很踏实,翻了身眼睫颤了颤便要醒过来,只是未等她睁开眼便被一只大手遮住,皎娘唬了一跳待要叫喊,唇亦被堵住,熟悉而霸道的气息侵入,把未出口的声音尽数吞噬……
    这样不容拒绝的气势,除了梁惊鸿再无旁人,皎娘心中苦笑,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皎娘本也想好了的,既然躲不过便只能忍了,就算再痛苦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身子却有它自己的记忆,只梁惊鸿一碰,便禁不住发抖。
    梁惊鸿自然知道她这是怕的,更是懊悔当日不该那般胡来,更为愧疚,加之早计量好了,这回断不能让她再惧怕自己,便打跌起千般温柔,并不急着行事,而是耐着性子那床榻之上的万种手段使将出来……
    皎娘虽是成过婚的妇人,于夫妻床笫之欢却是不折不扣的生手,加之身子特殊与旁的女子不同,头回破瓜偏又碰上梁惊鸿这样失了控不知惜香怜玉的男人,受了大苦楚,堪比酷刑,才异常惧怕此事。
    而如今梁惊鸿痛定思痛,在这上面下了许多心思,一一使唤出来,皎娘这样未经事的哪里是他的对手,虽未如梁惊鸿所料那般快活,依旧把人折腾的晕了过去,可到最后却有些苦尽甘来之意,也算没白下功夫,且经过这一回,梁惊鸿心里也算有了底,皎娘的身子虽弱,只自己温柔些倒也不妨事。
    心里畅快了,便也不觉疲累,越瞧怀里人越爱,恨不能爱到骨子里去,沐浴也不舍假手他人,自己用锦被裹着抱去亲力亲为,沐浴后又换了干净的寝衣,一直折腾到了天大亮,方收拾妥当搂在怀里美滋滋的睡了。
    梁惊鸿是恨不能抱着人睡个地老天荒,偏偏没这样的好命,刚合上眼没多久,便被搅合了。
    叫醒他的是韩妈妈,这李顺儿倒是个机灵的,知道这会儿谁上前谁倒霉,也就韩妈妈出马,六爷能压住脾气。
    果然,梁惊鸿皱着眉刚要发脾气却见是韩妈妈,方罢了火气,心知这一大早李顺儿请韩妈妈来叫自己,必是有要紧事。
    却怕吵醒了皎娘,抬手止住了韩妈妈的话,小心把怀里的皎娘,挪到一边儿,把锦被仔细搭好,纱帐拢严实了,又瞧了瞧并无不妥之处,方出寝室到外间问:“何事?”
    第112章 讨嫌的贵客
    韩妈妈方道:“李顺儿刚让人传话说前头来了一位贵客, 请六爷出去见客。”
    梁惊鸿不禁挑了挑眉:“明成可在?”
    韩妈妈自是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潘府的孙少爷这会儿正陪着吃茶呢,只是李顺儿说这位贵客身份不凡,需六爷过去方妥当。”
    身份不凡的贵客?难道是萧十六?如今在这燕州府除了北国使团的使节, 其余人潘明成出头应酬已足够份量, 而北国使团里这般讨嫌无聊的大约也只有那萧十六了。
    若是他的话,的确得自己出马,尤其他来了别院, 自己作为主人,总不能失礼,可这高床暖枕美人在怀,实在有些舍不下。
    韩妈妈见他看向里屋, 一副颇有些眷恋不舍,不禁暗暗摇头道:“往后日子长着呢,也不是在这 一朝一夕里, 且大娘子昨儿累的很了, 也得好生歇歇, 这边有老奴看顾着, 六爷忙您的正事要紧。”
    梁惊鸿也知皎娘的性子, 昨儿那般之后,若自己在跟前儿怕是要不自在,给她些时候适应也好,想到此, 便换了衣裳, 又进去瞧了一回,见皎娘并未醒转的迹象, 方去了前头。
    梁惊鸿前脚走, 皎娘后脚便睁开了眼, 韩妈妈并不意外,刚进来传话的时候便知已经醒了,之所以自己瞧出破绽,六爷却未看出来,是因太稀罕了,这男人大都一个样儿,若不稀罕瞄一眼都觉着烦,若稀罕上了便怎么看怎么好,而对着稀罕的人便容易犯糊涂,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自古而今都是如此,任你再厉害的英雄好汉,遇上 心仪的美人也得折在这温柔乡里。
    韩妈妈把帐子拢起来道:“大娘子觉着如何?可能起来?”
    韩妈妈一句话问的皎娘俏脸腾一下红了,虽知这些房里事瞒不过韩妈妈,却这般问起来也让人羞臊的紧,垂下眼手捏着被角小声应了句:“还好。”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些说不出的软糯,不自觉便透出一种慵懒来,皎娘那张脸更红了一层。
    韩妈妈看破却不说破,只道:“若大娘子仍觉困倦,待用了早膳再睡不迟。”
    皎娘点点头便要起来,可谁知不动还罢,这一动方觉浑身绵软,似是没了骨头,竟连简单起来的动作都有些力不从心,不免思及昨晚的情景。
    一想起梁惊鸿那些手段,便觉双颊热烫,便他使了那些手段,也并不是多顺利,先时依旧难熬的紧,熬过先头那阵苦痛,后来便好的一些,即便不似前次那般要死要活的疼,却也未觉出他说的快活来,或许这种事男人才会觉着快活吧。
    在她来说便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却也不会像他那般喜欢,皎娘能清晰感觉出,梁惊鸿异常喜欢那种事,喜欢到眼里都冒光,想来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子,昨儿晚上不会那般轻易放过自己。
    大约瞧出她的窘迫,韩妈妈道:“倒是我糊涂了,用个早膳何必非要起来,在榻上不就好了。”说着伸手扶着皎娘坐了起来,拿了外衫与她披上,又去寻了软枕搁在身后让她靠着,唤了丫头进来洗漱了,把那黄花梨的榻几放好,早膳摆在上面。
    皎娘身子弱脾胃亦弱,饮食茶饭上便要格外精心,需的荤素搭配,既要味道好,又不能与每日的药粥相冲,故此别瞧着没几样,却比伺候席面都难,极考验厨艺,如今这别院里的厨娘是周府的,叶氏夫人特意挑了送过来的,厨艺虽比不上侯府,在这燕州城也算数一数二了。
    可即便如此,皎娘也不过吃几口便放下了,韩妈妈有些着急,难怪身子弱呢,这吃的也太少了,便开口劝了两句,到底把那蛊中的药粥吃了下去,韩妈妈方满意。
    让人把榻几收了,漱了口便扶着皎娘躺下,却听皎娘开口问了句:“今儿前头可开园子了?”
    韩妈妈给她掖了掖被角道:“因那北国使团来了燕州城,六爷便吩咐先不开了,昨儿便贴了告示。”
    皎娘:“北国使团来燕州城与开园子有甚冲突不成?”
    韩妈妈笑道:“冲突倒没有,不过咱们这园子虽说六爷置下没多久,可在燕州府却颇有些名声,这次北国使团的正使是北国的贤王,听闻这位殿下颇喜欢咱们南楚的园子,到了燕州城想必不会待在官驿之中。”
    皎娘不禁道:“妈妈是说,这位正使大人要来别院?”
    韩妈妈心道,只怕是已经来了,李顺儿那小子伶俐的很,他嘴里要紧的贵客,除了这位殿下一时还真想不出别人来,说句透底的话,在这燕州府中,便是知府周大人若论身份在六爷跟前儿也算不上贵客。
    只是,这些涉及六爷的事不好跟皎娘说明,倒不是韩妈妈故意隐瞒,而是觉着这些事,想来六爷更愿意自己说与她知道。
    想到此,便道:“这个大娘子可把老奴问住了,想这使团出访,可是正经大事,哪是老奴能知道的,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罢了,大娘子睡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横竖来或不来都有六爷呢,与内院的女眷无关。  ”说着放好帐子出去了。
    皎娘昨儿夜里一宿没怎么睡,早是疲乏不堪,这会儿用了早膳,便更困倦上来,先头脑子里那些疑惑想不通的事,也只得暂时丢开,闭上眼打了个哈气睡了过去。
    再说梁惊鸿一进花厅,便瞧见靠坐在椅子上的萧十六,一点儿不觉奇怪,虽说昨儿才头一回见,可梁惊鸿却深知这位大名赫赫的右贤王什么秉性,说白了,就是个闲不住的,属于没事儿也得找点儿事的那种,而他这明显是找上自己了,虽心里颇不甘愿,却也知道涉及两国邦交,轻忽不得。
    萧十六却是个自来熟,刚跟潘明成不知聊什么话题,聊得有来道去,这会儿一见梁惊鸿,更是笑了起来:“小侯爷可是不够意思,藏着这么好的园子,也不请本王过来长长见识。”
    梁惊鸿:“殿下说笑了,这园子若寻常人许还勉强过得去眼,殿下贵为贤王什么园子未见过,若在下贸然邀约,怕不要惹笑话了。”
    萧十六手里纸扇摇了摇道:“各花入各眼,小侯爷这园子,便正好入了本王的眼,我瞧着可比那官驿强多了。”
    梁惊鸿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只装糊涂,他这刚顺心如意乐,恨不能日日都跟皎娘黏在在一处里才好,若是这萧十六住进来,他是正使,他一来,使团便得跟着来,家里头住进这么一帮子外人,自己还怎么跟皎娘亲热。
    第113章 竟真起了心思
    梁惊鸿却错估了萧十六的脸皮厚度, 见他装糊涂,索性直接挑明了道:“本王与小侯爷一见如故,这园子也甚为中意, 索性搬进来住上几日, 既可好好感受一下这园子的好景致,又能与小侯爷把酒言欢,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
    梁惊鸿当然不乐意, 却不好当面拒绝,便道:“得殿下青眼,实是在下之幸,却不瞒殿下, 这园子在下也是刚置下不久,只粗略修整了修整,后宅花园勉强看得过去, 客居旁处却未怎么收拾, 殿下千金贵体, 搬进来怕是不妥。”
    萧十六却道:“哎, 你我一见如故, 当以朋友论交,旁的身份不提也罢,至于客居未收拾便未收拾,本王也不挑拣, 能住人就成, 若不能住人也无妨,明成兄不是住在这儿吗, 与他安置在一处便是。”
    梁惊鸿目光划过明显呆住的潘明成, 心道, 以往瞧着倒是个有心路的,怎么一碰上萧十六就让人耍的团团转了,不禁道:“看起来殿下不止与在下一见如故,跟明成兄也颇为有缘啊。”
    梁惊鸿这话颇有几分嘲讽之意,萧十六却不以为意呵呵笑了两声:“先时本王还奇怪,怎一进燕州府,便觉亲切呢,小侯爷这一说,方明白过来,原是与本王有缘啊,不止燕州府亲切,人亦有缘,想必明成兄也与本王一样,是也不是。”
    潘明成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摆明了神仙打架,却把自己夹在了中间儿,左右都不对。
    他可真是一片好心,昨儿担心梁惊鸿吃醉了往别院跑,半道上万一出个什么差错,这才跟了过来,自己的骑术却远远不如梁惊鸿,且自己那匹温驯的老马,跟梁惊鸿那宝马良驹也没法比,故此一出燕州城,就连惊鸿兄的影儿都瞧不见了,又是黑灯瞎火的,怕掉沟里去,不敢骑快,只能慢慢溜达着,到别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问了看门的说他们六爷早回来了。
    那神色语气,潘明成都觉自己吃饱撑的多管闲事了,惊鸿兄倒是没出什么事儿,却把自己颠了臭死,去客居里泡了热水澡,躺在床上缓了缓,本想好好睡上 一觉,谁知刚合上眼没多会儿,便被李顺儿给叫起来了,说来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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