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从容会给人带来心安的感觉。
    宋觅再也控制不住,提脚朝他飞奔着跑去,风开始变重,一个劲儿扑在脸上。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宋觅终于看清楚男人的脸孔,英俊如斯的眉眼,黑眸深邃得有如长夜,看她的眼神是温善至极的。
    由于太过激动,她几乎是重重撞进他怀里面的,双手一把紧紧搂住他的腰身。
    一个热烈的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谈西泽被她撞得后退小半步,却很快站稳,他下意识地伸手把她牢牢接住。
    一只大手就足以将她整个腰身圈搂住。
    宋觅激动得眼睛发红,被冻得不轻的身体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开始不住地轻微发颤,她把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的怀里才能够满足。
    她把脸埋进男人温热的颈窝,每一下的呼吸都能拂在他肌肤上,气息是乱的,说话声音也是颤抖的:“谈西泽。”
    “嗯?”
    宋觅泪眼朦胧,哽咽着把那个热烈的念头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我们在一起吧。”
    语气是无比的笃定。
    男人搂着她腰的那只手收紧几分,将她搂得更紧,没有一丝犹豫地给出回答。
    “好。”
    来往车辆速度都超过七十码,呼呼而过,冲不散这没有边际的雾气。
    他们在晨雾里拥抱良久。
    在他怀里的感觉,宋觅觉得像是浑身裹着一条珊瑚绒的毛毯,有一种软绵绵的暖意,在席卷周身。
    这种感觉会让人舒服得想要睡觉。
    良久过后。
    谈西泽松开她,长睫低垂,眸光自下而上扫她一眼,皱了下眉:“你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睡裙,小腿暴露外面,冷意直从裙底钻,足够让周身都冷。
    现在渡城的气温只有十五度左右。
    宋觅吸吸鼻子,小鹿眼红彤彤的,她可怜兮兮地仰脸看着他,说:“我想见你而已,没有考虑很多。”
    “……”
    谈西泽的口吻带点无奈,是笑着说的:“你再想见我,也不能穿这样跑出来吧,感冒怎么办?”
    宋觅孩子气似的,说:“那就感冒吧。”
    谈西泽:“那可不行。”
    谈西泽脱掉自己的黑色风衣,抬手绕过她的肩头,给她披到肩膀上,一整个包裹住后,他的手又来到身前,替她把敞开的风衣拢紧在一起。
    她抬起一只手,捏住拢在一起的部分。
    谈西泽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夸张,原本在他小腿位置的衣摆,到她这里,直接到脚踝位置。
    搞得宋觅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外套里全是男人的余留体温,宋觅只觉得,就一瞬间,就变得周身温暖。
    还被淡淡的男香环绕。
    谈西泽拉起她的另外一只手,说:“回车上说,外面冷。”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
    再说,这桥上也不能长时间停车。
    男人的手掌大,温暖的同时带来安全感,把宋觅的手全部裹在掌心里。他拉着她往宾利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你看你,被冻成这样,手这么冰。”
    宋觅跟着他往前,没敢吭声。
    谈西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松开她的手,改为护在上方,以免她磕着头。等她坐上副驾,他关上了车门。
    再绕过车头上车。
    一等他上车,宋觅就忍不住地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谈西泽朝她倾身靠近,手伸过来拉了安全带,极近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睛,淡笑着问:“你想我问什么,嗯?”
    “……”
    宋觅莫名有些紧张,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左不过几厘米的距离,那么深邃迷人。她的呼吸滞了滞,噎了下,才说:“问一些……比如说以前?”
    “没什么好问的。”
    谈西泽替她系上安全带,眉眼认真,“在这个时间点,你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我就知道你是记起来了。”
    说完,他抽身坐好,发动了车辆。
    车上温度适宜,空气里是佛手柑和九里香的淡淡味道。
    维持了片刻的安静。
    宾利驶离过江大桥。
    宋觅轻声打破沉默,语速温吞:“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给你捡过一回裤子,帮你赶走过欺负你的男孩们,还请你吃过好几次樱桃味的棒棒冰,每一次我都会把多的那一半冰棒分给你,还送给你一根我编了一天的红色手绳,让你可以戴在脚踝上。”
    “……”
    谈西泽默默听完,神情平静,眸光却有轻微的动容,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后,他声音沉了些,缓慢而语:“那不是梦。”
    宋觅很快接上,语速有些快:“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梦。”她顿了下,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都想起来了。”
    谈西泽没接话,沉默着。
    宾利驶向的方向,是云水湾的方向。
    还未到早高峰时期,道路通畅无阻,晨雾开始一点一点变散。
    宋觅低垂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内疚无比地小声说:“……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
    “道什么歉。”
    男人语气淡淡,目光正视前方路况,“谁能想到还有后来,我们能再次遇见。”
    宋觅沉默了会,慢吞吞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
    她心里咯噔一下,“你不会是后悔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吧?”
    谈西泽倏地被逗笑,嗓音清懒:“想什么呢,我只是有些感慨,感慨你终于记起来了。”
    宋觅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你现在心里,是感慨多一点,还是开心多一点?”
    “自然是开心多些。”
    男人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单手掌着方向盘,“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事。”
    宋觅被突如其来的情话搞得心跳砰砰,但是觉得有件事还是要说一下,她伸手指了下他腕上的红色手绳,说:“我当时之所以会送你,是因为其他女生笑话我,说编得太大只能拿去套牛脖子,我就不想要了,随手送给你的。”
    谈西泽静静听完。
    他沉吟片刻,说:“这不重要,我只知道你送给了一条红色手绳,不管你以怎样的心态送给我的,我都很珍惜。”
    “……”
    宋觅抬起头,转过脸看他,眼神错愕。
    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这很难让人不感动。
    空气里似乎在弥漫暖意和暧昧,男人的嗓音再度打破车厢寂静,字字清晰:“宋觅,我还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
    “我们在今天开始相爱。”
    第96章 好甜
    从过江大桥到云水湾的车程刚好在半小时左右, 在这一段时间里,宋觅都裹着谈西泽的风衣外套, 乖乖地坐在副驾上。
    她把头靠在侧边玻璃上,看外面的天光大放。
    期间,宋觅有想过问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回头再问也来得及。
    黑色宾利驶进云水湾。
    偶然的一个抬眼,宋觅看见谈文周, 男人站在深秋的花园里,被植物环绕,手里拿着一个喷水壶,眉眼专注地替一株她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浇着水。
    宾利徐徐前进着。
    她随着车速一点点转头, 目光追随着花园里的谈文周,看见男人病白色的斯文侧颜。
    直到谈文周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心中疑虑积攒。
    宋觅收回视线,好奇地问:“谈总,你哥哥不是得癌症了吗,不用在医院待着吗?”
    谈西泽目视前方, 唇角若有所无地带一丝笑意,懒懒回:“在我车上关心别的男人?”
    他路过父亲住所时, 余光扫到了谈文周,可他没有分一个正眼过去。
    他和谈文周始终是敌对的状态。
    宋觅讪讪道:“哪有关心……我就问问嘛。”
    谈西泽当然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 又哪里会真的当真,淡淡笑着说:“不怎么关注, 应该是做化疗的时候才去医院吧。”
    宋觅:“噢, 原来是这样。”
    “嗯。”
    昨天晚上醉得厉害, 又没睡上几个小时, 宋觅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着疼, 她揉了揉,嘟囔道:“我明明就只喝了几瓶啤酒,怎么醉得后面什么都不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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