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答,幼稚回问:“你想我没?”
    “特别想,做梦梦到你好几回。”许洌忍不住去亲她唇瓣,欠欠地出声,“凑过来点,挂着点滴呢。”
    狗东西,宋梨因翻白眼瞪他。
    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就听见门口敲门声,两个男人杵在那。一个是护工来拿洗手间的换洗衣服,另一个穿着军装,是个中年男人。
    许洌很快坐直了敬礼:“军长。”
    章维戊进门,点点头:“辛苦了,我刚到看过润之他们。”
    宋梨因只注意到许洌因为这个敬礼动作弄得手上挂着盐水的地方在回血,吓得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提醒道:“你的手!”
    许洌神情比她刚才还僵硬,不动声色:“抱歉军长,这是我家属。”
    “知道,是要结婚的那个?”章维戍看了眼这个小丫头片子,示意有事要说。
    宋梨因这会儿也没其他感觉,只知道这人大概是许洌的领导。
    微微礼貌颔首后,她进洗手间把那些换洗衣服抱了出来,跟着护工一块出去了。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那一排站得笔直的军人都齐刷刷地守在这间病房外面,一只多余的苍蝇也难飞进来。
    她这才好奇地又往里面那位大人物多看了眼。
    跟着护工一路快走到洗衣房,护工问她翻翻衣服口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宋梨因把那一团深色的迷彩服打开,看见胸口那块位置的一大滩血迹。她眼睛看得发沉发酸,咬住唇没出声。之前听楚弥三言两语带过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手上握着这件衣服都在后怕。
    从洗衣房出来后,她怕病房里还在谈事,就在走廊上转了会儿,又被许洌队里的那位手下史严喊去领东西。
    一直到走廊那批士兵终于撤了,宋梨因估摸着是走了,才推着一个餐车进去:“我刚刚到食堂找了点东西给你吃。”
    许洌这会儿把条纹病服给穿上了,还是松松垮垮的大号。大概是手疼,只系了两颗。看着她推的餐车,他揶揄开口:“这不止一点吧?”
    “爱吃不吃。”宋梨因没好气地拿起小桌板要给他架好。
    “我现在不饿,过来先让我抱抱你。”他伸手拍了拍床沿的位置,往边上挪了下。
    宋梨因犹豫地看了眼门口,怕又有什么不速之客。
    许洌笑了下:“真没人了,吊瓶都是刚刚换过的。刚那位大叔是过来送东西。”
    “叫什么大叔,不是军长吗?”宋梨因刚还特地百度了下这些职位,瞥他一眼,“送什么了,结婚申请批下来了?”
    “早下来了。”他手揽过她腰,低颈问,“什么时候和我去领证?”
    宋梨因被刚才那件带血的衣服刺激到了,憋着气没处发,闷声:“说要嫁给你了嘛,一个正常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喊着要嫁你吗?”
    许洌捏她脸颊,视线落在她那白皙手指上:“那你怎么戴着我老婆的戒指?嗯?”
    “我看着好看不行?”她像是吃了钢.炮。
    “行,你说什么都行。”他托起她下巴,故意一副欠打的语气,“我看看难过得是不是哭了。”
    宋梨因直接一口咬他虎口那,尖利的牙齿给他留下牙印。
    “不解气再来几口?”许洌另一只手抬起来摸她头发,语气淡淡,勾颈闻了下,“你身上好香。”
    她快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就像是怎么发泄都是一拳头打在软枕上,松开牙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许洌眼皮耷拉着,在她耳边说:“领导给我记一等功了,明年能升少校。”
    又欺负她听不懂这些,宋梨因侧头:“工资会多吗?”
    “会。”
    “多多少?”
    他比了个数,懒懒道:“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我才不管你这么多。”宋梨因不解风情,瞥见桌边上一个信封,“那什么?”
    许洌想藏,手却没她伸得快。只能边看她粗暴拆信,边委婉地说:“出任务之前,我们会留下几句给家人爱人的话。”
    但许洌这人就不是会说一大堆废话情话的性格,那上面给宋梨因就留了一个长单词:honorificabilitudinitatibus。
    宋梨因低喃着念了一下,自动翻译出来:“不胜荣光?”
    许洌垂眸,夸她:“不愧是学霸。”
    她嗤了句:“欺负谁没看过莎翁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给我留这么一句?”
    “足够了。”许洌也只需要她记得这一句,“爱你一场,不胜荣光。”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永远以宋梨因为荣。
    十七岁如此,二十七、三十七……直到死时也只想告诉她这一句话。
    很奇怪,从父母那没有得到的底气,全被许洌毫无保留地补回来了。以前是他告诉自己做的任何事都没错,如今也是这种想法。
    宋梨因眼眶憋了一上午的眼泪这会儿有点攒不住,也许是想到这就是一封遗书,泪珠彻底夺眶而出,落在那张信笺上。
    许洌措手不及地给她擦,叹口气:“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爱哭,还以为你师承你偶像钢铁侠。”
    她抽噎两声:“为你哭得还少吗?”
    这话算是撞他命门上,只能乖乖认错:“对不起。”
    她不常哭,但哭起来没一会儿消停不了。好一会儿才在他边亲边哄下止住,哽咽道:“算了,反正你都把你一辈子赔我了。”
    许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声音夹杂着浅淡的笑:“现在是我老婆了吗?”
    “等你能出院再想着领证吧。”她嫌弃地看了眼他身上的白色绷带,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福袋,“这个给你。”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当家属只能倚靠医生和运气时,难免抱侥幸心理。
    这东西就是刚刚在医院门口一个老婆婆卖给她的,里头有个护身符,说是很灵验的庙里求来的。
    “宋梨因,理科生不学马哲吗?”他不假思索地嘲笑,“学这么多年,全还给马克思了。”
    宋梨因抱臂在胸口,一脸不爽地看他:“活这么多年,没人告诉过你不听老婆的话会怎么样吧?”
    “……”许洌忍俊不禁地清咳了声,低着脖颈一本正经地察看左右两个兜,立刻改口,“那婆婆说护身符放左边口袋还是右边口袋来着?”
    -
    律所团建日定在南方一个热带沿海城市,特地避开京市的小雪这几天。宋梨因给师傅发了信息请假陪床,正好空出一周的时间都能留在医院。
    但工作自然也不会少,她回家一趟拿了笔电和一些换洗衣服,来医院时正好碰上樊苓给她送之前去国外出差带回来的一些特产。
    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在楼下碰上也没法撒谎,只好实话实说。樊苓当场是没其他反应,照旧把东西都提她屋子里去。
    一直到傍晚,宋梨因在病房里吃过晚饭。
    那些看望病人的亲友团也终于都离开,樊苓倒是突然发信息问在哪个医院。
    宋梨因把手机盖上,回过头看正在看书的许洌:“我妈妈好像要来了。”
    许洌迟疑几秒:“妈妈?”
    “……对。”宋梨因上前给他把那几颗纽扣系好,熟练地交代,“等会儿她肯定又要因为你这工作挑毛病。你就装虚弱好了,其他全交给我。”
    普通家庭的母亲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男朋友从事这么一个危险的工作,难免会不同意。
    许洌心底也有点七上八下的,之前他就觉得樊苓不太满意他这职业。
    两个人还没怎么准备好,门口那就传来敲门声。
    许洌本能地喊了声:“阿姨好。”
    听声音中气十足。宋梨因在一边听着摇摇头,这样还怎么卖惨啊。
    樊苓皱着眉,腕间带了篮水果,从上而下把病床上的人扫了眼:“最近也没见我们国家打仗啊,怎么伤到住院了?”
    宋梨因起身接过果篮放在那一堆礼品里头:“他们部队的事儿不让说,您看望病人不能语气好点吗?”
    樊苓注意到她手指上闪闪的红宝石:“你这手上又是个什么?”
    宋梨因不爱听她拐弯抹角地讲话,不明白还要说得多直白。
    她直接把那只手背着展示出来:“结婚戒指。等他出院了,我们就去领证。”
    “急什么呀?就和这样的去领证?”樊苓真是被她的冲动气得脑仁疼,这几年体恤她,从来没催过她感情大事。
    她倒好,一步到位,让自己亲妈见这男朋友还没到半年就要领证。
    “什么这样的?他哪里不够优秀?”宋梨因护短得很,好些年没和亲妈吵过架,越说越起劲。
    “反正您以前也不会管我,您从来不想我到底喜欢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我就喜欢过他一个人……”
    许洌在一旁保持沉默,难得听见女朋友的深情告白。
    听着正高兴,心里美着呢,突然听到这缺心眼的下一句话———
    “不管,您扯别的没用。”宋梨因吸吸鼻子,委屈又发狠,“逼急我了,我能立马在明年让您抱上外孙!”
    “宋梨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樊苓眉心蹙紧,立刻看向病床上的年轻男人,仿佛在看一个罪魁祸首。
    许洌接收到这杀气腾腾的眼神,条件反射般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表情僵硬,语速却很快地解释:“我什么都没说!”
    “也———”他咽了咽喉咙,在一室安静中艰难地把话补充完整:“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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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许某: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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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一片尴尬的静谧里,宋梨因扭头不满意地看过去:帮哪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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