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不得,利落得拔出自己的倚云剑,正当颜若的匕首再一次向他刺来时,他一剑划过了她的肩膀,颜若疼地转个了身,好不容易站定,背对着赵怀闻。
    她头上束着的发冠也在打斗时掉在了地上,长发瞬间披散,她回过头看着赵怀闻,眼里是说不明的深意。她此时真是恨毒了贤王,要不是他喂了自己哑药,又划伤自己,今日,说不定也能逃出他们叁人之手。
    赵怀闻见她背上满是鲜血,大惊失色,又低头签了一眼手里握住的剑,上面还滴着鲜红的血,只是没一会儿,就那鲜红的血忽而变得青紫。
    他见她不对劲,重伤成那副模样却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他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快要晕倒在地的颜若说道:“姑娘好生倔强。”
    赵一赵二见此时正是解决颜若的好时机,纷纷拔剑想要一把杀了她,刚从剑鞘掏出长剑的赵二却被赵怀闻拦住。
    “本王和随从叁人打你一女子,实乃非君子所为。今日,暂且放你一马。”赵怀闻说着,语气颇有居高临下之态。
    那颜若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去,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她艰难用力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赵一赵二在原地愣着,不知自己王爷这一番究竟为何,赵二按耐不住,随口问道:“殿下为何要将那杀害王妃的凶手放走?”
    赵怀闻轻轻一笑,胸有成竹般:“那剑上我用了毒,她走不了多远……”
    赵一赵二兄弟两恍然大悟,刚想对着王爷拍马屁,没想到王爷眼尖,一眼便发现了那地上的青云缀珠。
    他微微俯身拾起,仔细瞧着。
    青云缀珠?
    “找人跟着她,回府后再拿上解药给她送过去……”怀闻淡淡一语。
    赵一心下又生疑惑,好好的竟给刺客送起药,他瞥了一眼赵怀闻,只见他眸子阴沉,便也不开口再问,只好一一听从。
    颜若好不容易从那叁人之中逃了出来,从城郊的清河边回到城中,重伤的她足足走了一个下午。她又猜到那怀王定会派人跟踪,于是就在城中的一处客栈落了脚。招呼了个小二,嘱咐他送来了热水和酒。
    客房里,颜若正把划破了的衣裳生生撕开,将一罐清酒统统倒在了肩膀上的伤口,那伤口沾上酒精,痛又加了十分。颜若觉得肩膀像是被人扯开了一般,痛楚直往心里钻。
    她原本以为给伤口消了毒,血便不会再流,可那伤口经过酒精,情况却比先前更为严重,颜若这才意识到那怀王竟给自己用了毒。她凑近伤口又闻了闻,果然,一股腐臭之味。
    不知怎得,她竟笑了起来,极为冷淡嘲讽,哼笑两声,又被肩上和背上伤口的痛楚拉回了现实。
    忽而,她觉得腹部疼痛难忍,才记起今日原本是花毒发作之日,这种痛苦要维持七日之久,她从胸前的夹衣中掏出随时备着花毒解药,服了一颗,这才有所缓解。
    此时,天黑的深了,怀王的随从和赵一两人在客栈的隐蔽处悄悄望着,看了一会儿,一人便急于回府向怀王禀报。
    怀王府书房内,赵怀闻正坐与桌前仔细端详着他手里的这颗青云翠珠,赵一推门而进。
    “王爷,那女刺客,在城中的客栈落了脚……”
    赵怀闻听此,放下手里的珠子,抬头瞥了他一眼:“那解药,送到了么?”
    “尚未送到,小的怕……此举……”那赵二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忽而间一个小厮进了来书房,回禀着赵怀闻:“王爷,客栈里的眼线说,那女刺客趁着夜深,进了贤王府。”
    他一听,眼前一亮。
    “哦?果然……”赵怀闻缓缓起身,站到了赵一的身旁。
    “王爷,小的猜这里面并不简单。那依王爷您看,要不要继续盯着……”
    赵怀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思考良久,还是说道:“暂时不要跟着了,以后的机会,怕是有的是。”
    “你去把那所有和临川城太守何林之有关的案子统统拿过来,尤其是叁个月前他将独女何芷送来京都城以后,我要知道所有的案底。”
    “是!”
    停了一会儿,那赵怀闻又想起那自己刚死的“王妃”,说道:“明日,就将她葬在王府后山吧。今日之事任何有对外声张者,一律严惩!”
    说完,赵怀闻出了书房,手里还还握着那颗翠珠……
    那颜若费尽力气好不容易从客栈回了贤王府,谁料到那阿惜竟一直在王府后门候着她,她刚要进门时,瞧见阿惜便一把倒在了她身上。
    “姑娘!姑娘!”阿惜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颜若,肩膀处的伤口还渗血伴着一股腐臭之味。
    颜若意识恍惚,便沉沉痛得晕了过去……
    进了房间,颜若直直倒在了床上,肩膀和背上的伤口一直流着血,阿惜没办法只能让她趴在床上,将伤口全部显现于眼前,又怕弄疼了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弄着。
    走近蹲下,望见她肩膀处的伤口愈发严重,腐臭之味越浓,平日里贤王便极少让她用药,她想起上次自己偷藏起来的金创药,瞬间也没了那么多顾忌,只好司马当活马医,就往伤口处一撒,先止了血,包扎好之后,便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一早,朝堂。
    “这临川城太守何林之一案,朕想听听众卿的意见啊!”
    皇上话音已落,朝堂上下无人敢答,众位大臣纷纷缄口不言。
    皇上见此时异常安静,低眸望了一眼正同百官一样低着头的赵怀闻,甩了甩龙袍的袖子,点了他一人应答:“怀王觉得如何?那太守何林之将其独女婚配与你,便是你的岳丈。”
    赵怀闻心下一惊,表面却还是不露风雨:“回父皇,那临川太守何林之老谋深算,被定罪之前便将其独女送往京城,还求旨请皇上赐婚,实乃大不敬之过。父皇念及祖上之功才没有株连九族,实乃对其族人的一大赦免。不过,那何林之半月前便在临川城畏罪自杀,也算是了了一件事。”
    皇上听后,连连点头,赵怀闻悄悄抬眸望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临川城不可一日无主,诸位觉得,何人可当此重任啊?”
    听到此的贤王,嘴角偷偷弯起一抹笑,沉思片刻,他便站出来答道:“回父皇,儿臣觉得,许如实尚可。”
    朝中贤王一派大臣听到贤王推举许如实,纷纷站出来回应,指出着许如实如何如何,实乃朝中唯一人选。
    皇上见群臣如此赞同,心思便有些动摇,瞧了一眼赵怀闻,见他沉默不言,又问道:“依怀王之见,许如实如何啊?”
    “儿臣与那许如实尚未见过,不曾了解。不过此人既得二哥推举,定是可用之才。”赵怀闻怔住一会儿,将此事撇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见此情景,便从了群臣的意见,当即便下了一大圣旨,命那许如实明日即赶赴临川城上任。
    下了朝堂以后,赵怀闻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又去求见了皇上。
    御书房内,皇上正赏玩着字画,近侍公公来报,怀王求见。
    皇上一听,立刻放了他进来。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敢欺瞒。”赵怀闻当即跪下,脸上满是纠结为难。
    皇上凑近站到他身边,见一脸难色的赵怀闻,立刻停下笔问道:“怀闻有何事要禀?”
    赵怀闻跪而不起,又拿出一副愁容的模样。
    “是那罪臣之女何芷之事,父皇赐婚于我和她,但是儿臣没料到此女与儿臣没有夫妻之缘,昨日夜里,突发急症,人,没了。”
    他又恐被怪罪,又急于解释道:“那何芷自小便多病,身子又弱,怕是其父之死对其颇为打击,一时情急才……”
    那皇上听到如此,本也没打算深究,草草一言,便作了罢。
    “那罪臣之女本配不上你,你也不必自责,此事就此了结,好生葬了她吧。不必入我皇家族谱,就当平常官家之女随葬吧。”
    那赵怀闻一听,终于放下心来,本就没想让她入王府,如此一来,正好随了他的意。他得意起身,快走两步出了御书房。
    怀王府内,有一处水流之景,那泉水从假山顶部,源源不断向底部的清潭灌入。清潭里还养了些赤色,白色鲤鱼,以供观赏。
    假山正对着的是赵怀闻的书房,那原本是皇上大婚时赏赐的古玩字画,统统摆在的此地。赵怀闻此时正坐在书房的红木桌前,又拿起那颗青云翠珠细细看了一番。
    正当他苦苦冥想一番,赵一拿着一沓卷宗进了书房。
    “王爷,与何林之一案有关的案底,小的统统拿来过来。小的还调查到,那何林之私下与贤王向来交往密切,能在临川城稳坐太守之位二十余载,也是依附于贤王京中的势力。不过,那何林之表面上与贤王交好,事实上却早有二心。他也是早就料到贤王会对他不利,所以叁月前才将女儿送来京城,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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