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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一早,今睢出国,陈宜勉开车送她和李孝杰去机场。
    下车从后备箱往外拿行李箱时,陈宜勉趁李孝杰没看这边,跟今睢打趣:“这次没有学长啊?”
    “……”
    今睢不想理他,被他看得心里热,怼他:“你小心眼。”
    “我心确实小,只能装下一个你。”
    “你今天嘴抹蜜了吗?”
    “干嘛?”陈宜勉往后躲了躲,警惕地瞥她,“你想吃糖也不能觊觎我嘴唇吧,色魔。”
    “你少诬陷我,我才没有。”
    “我又没说不愿意让你觊觎。”
    今睢不想和他怼,她早该意识到的,怼来怼去她永远占不了上风。
    今睢这趟出差归出差,和陈宜勉却没断了联系。只要拿到手机便聊几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分享自己看到听到的有趣事情,两人太熟悉了,默契在,一个话题稍微发散便能聊很久。
    连李孝杰都察觉今睢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说她单纯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哄骗了,要擦亮眼睛。
    今睢应着,转头吓唬陈宜勉:【我导师觉得你不靠谱。】
    【?】
    一个问号完美地表达了陈宜勉的情绪,紧跟着他发出控诉:【长得帅不是我的错,但你不懂得欣赏,就是大错特错。】
    今睢发现了自己跟陈宜勉聊天,会变得特别开心,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甜滋滋地冒着甜甜的粉红色泡泡。
    今睢狡辩:【又不是我说的。谁知道你给我导师留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陈宜勉没再回,而是打过来电话。今睢清了清嗓子,接通后,听见陈宜勉说:“斤斤,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今睢定的是周六回国,她订好机票后把航班信息发给陈宜勉,后者适才没再说什么酸溜溜的害今睢喜悦又羞涩的话。
    回国那天早晨,李孝杰得知孩子生病住院,心急如焚,特意让今睢改签了两人回国的机票。
    今睢知道陈宜勉会来接机,正准备同步告诉他改签后的时间,但编辑好消息还没等发送,临时把消息逐字删除,改了主意——她想给他制造个惊喜。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微小的、意外的变动,他们的人生将会迎来怎么样的改变。
    因为改签了航班,今睢和李孝杰提前三个小时回到北京。
    今睢让司机先送李孝杰去了医院,然后才出发去找陈宜勉。她昨晚隐晦地问过,得知池桉换了新的工作室,今天陈宜勉会去现场忙装修的事情。
    距离原定的那班航班落地还有一个小时,陈宜勉肯定还没有动身去机场,她这个时候过去,正好能见到他。
    去新工作室的路上,今睢忍不住猜想陈宜勉一会见到自己的反应,肯定会很有趣。
    直到出租车车载广播的声音将今睢叫回神:“……13时15分,由新加坡开往北京的cc935班次客运航班,在x省x县附近山林坠毁……”
    司机叹气,感慨了句:“碰到这种事,得有多少个家庭受苦。”
    今睢缓慢地一眨眼,大脑嗡一声,自己原本是要坐这趟航班的。
    因为李孝杰着急回来照顾高烧引起肺炎住院的女儿,才临时改了航班。
    这种逃过一劫的侥幸掺杂着对飞机失事的悲痛情绪,让今睢僵在出租车后座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后,今睢才从这复杂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慌忙地从包里翻出手机,顾不得什么惊喜不惊喜,给今渊朝发短信报了平安,然后又给陈宜勉打电话。
    没人接。
    今睢连打了三遍,每一遍都是在长久的嘟嘟声中自动挂断。
    她让司机快点开,赶到工作室时,陈宜勉的电话也拨通了。
    是池桉接的。
    工作室正处在装修阶段,地上都是建筑废材,今睢挑着能下脚的地方往里走。
    刚接通陈宜勉手机来电的池桉第一时间看到她,拿着手机的手垂下:“今睢?你没在飞机上?太好了。”
    “池哥,陈宜勉吗?”
    “宜勉看到航班失事的新闻后赶去了机场,他手机落在工作室忘记带了。你……”
    不等池桉说完,今睢也顾不得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当即说:“我现在去机场找他。”
    “行。那你把他手机带上给他。”
    “好。”
    此刻的机场比刚才离开时,人流大了。今睢在机场找了好久,才看到陈宜勉。
    他站在人头攒动间,仰头看着墙上电子屏的信息,挺拔,侧身时,今睢看到了他的神情,沉默而悲伤,眉头紧紧地皱着,整个人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
    似乎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出来,周围都是焦急寻亲的乘客家属,这一刻人群躁动到了极点,七嘴八舌的声音包裹着陈宜勉愈发孤独的身影。
    他随着人流往前走,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周围很乱,但他仍然听见了今睢的声音。
    “陈宜勉!”
    声音有些急,但是她。
    陈宜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茫然地抬头,四下张望。
    今睢又喊了一次,陈宜勉才转头,朝着她站的方向看过来。
    今睢嘴角的笑还没有完全绽开,她便看到眼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过来,自己刚要说话,便被男人扯着手臂,大力地拽过去。
    情绪临近崩溃边缘后,失而复得让他忘记了放松。
    他必须要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是真实的今睢为止。
    今睢还没站稳,陈宜勉已经捞过后颈,深深地吻下来。
    第51章、星星
    陈宜勉像是要把她咬碎了吞掉似的,今睢觉得快窒息了,他厮磨着她的唇,无限地加深着这个蕴含了太多情绪的亲吻。
    她的后颈处是陈宜勉的手掌,锢得她压根没有后退的可能,腰被他紧紧地揽着,狠狠地压向自己,快折断了。
    “……喘不过来气了。”
    今睢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时机,抬眼对上陈宜勉珍重又谨慎的眼神。
    她知道这眼神是因为什么,所以也明白这个吻的意义,咬了咬唇,仿佛怕碰碎什么似的,最后只小声地央求道:“松开一点。”
    不知道是进机场时跑的,还是此刻紧张的,今睢额头蒙着层薄薄的汗,眼底也湿漉漉的。
    她望过来的目光中带着试探与询问,更多的是细细地打量。
    不止陈宜勉许久没见她了,她也很久没见陈宜勉了。
    小别过后的拥抱让他们溺在这拥有的温柔里,陈宜勉低头又低头亲了亲她,很轻也很快地离开,抬起手指用指腹抹了下她嘴角,把人放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宜勉问她。
    今睢两颊红着,说:“提前一趟航班。”
    陈宜勉没说话,垂眸盯着今睢的鞋子,准确地说是盯着今睢往后退的这一小步。
    今睢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刚刚两人贴得太近了,近得她不能呼吸。
    不远处拥簇的家属渐渐传来哭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遇难航班无人生还。
    陈宜勉听见声音微微偏了偏头,就在刚刚,他也是这些家属中的一员,把那种失去挚爱至亲时无能为力的悲痛感体验了一遍。
    今睢看着人群,看着陈宜勉,神情也不太轻松。
    “我们先出去。”陈宜勉低声说。
    今睢低头看了看被陈宜勉牵住的手,没有挣开,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走离这离别与担忧,走回到他的世界里。
    陈宜勉给她开了车门,等她坐好,才带上门往驾驶侧走。
    今睢把陈宜勉的手机拿出来放到扶手箱里,说:“你手机忘在工作室了。”
    陈宜勉拿起手机,指腹碰到解锁键,屏幕亮起,他看到屏幕弹窗显示着未接来电的内容,问:“你刚刚去找我了?”
    今睢在扯安全带,嗯了声。安全带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她拽了半天也没成。
    她最终放弃了动作,手僵在那儿,求助似的望着他。
    陈宜勉接住她的目光,探身过来,胳膊越过她的肩膀,隔空横在她的身前。
    今睢后背紧紧贴着车座,甚至往后仰了仰头。陈宜勉估计是察觉到了,撩起眼皮望向她。
    两人隔着一段十分亲密的距离,四目相对。
    陈宜勉明白今睢是故意示弱,在哄他。
    他平静地问:“是想给我惊喜?”
    “……嗯。”她说,“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不会。”陈宜勉纠正,“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还令人喜悦。”
    随后他顺利地扯出安全带,扣好,坐回了驾驶座。
    车子发动,今睢慢吞吞地偏头觑他。
    这个距离看,陈宜勉的神情是放松的,仿佛在机场大厅撞见的那个恐慌、无措、绝望的陈宜勉是今睢的错觉。
    过了会,陈宜勉的手机响,打破了寂静。手机连着车内蓝牙,今睢看到是学校老师的电话。陈宜勉接通时,她别开脸,去看车窗外。
    而陈宜勉接电话时,朝今睢看了眼,两人的视线在深咖色的车窗玻璃上撞在一起,带着心照不宣的熟悉和默契。
    学校有事,需要陈宜勉回去一趟。
    陈宜勉挂了电话,问今睢:“一会跟我回趟学校?”
    今睢点头,正要应好,自己手机也响了,是导师的电话。李孝杰的爱人是外科医生,有手术安排,家里阿姨这两天请假没在,李孝杰无奈之下给今睢打电话托她来医院替自己一会,他要去家里拿几样孩子的生活用品。
    今睢听完,没犹豫,当即应了。
    见她挂断电话,陈宜勉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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