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碎花小鳄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还有一瓶雪碧,她对明亮说:“吃饭。”
    明亮没有反应。
    碎花小鳄大声说:“叫你吃饭!”
    明亮愣愣地看了看她,乖乖地放下了枕头,从床上下来了。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了筷子,又把脸转向了碎花小鳄,弱弱地说:“你吃了吗?”
    碎花小鳄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你别管我了,快吃!”
    明亮就大口吃起来。
    吃着吃着,“啪嗒”一声,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上,她愣了愣,弯腰去捡。碎花小鳄一步跨过来,粗鲁地推开了她:“废物!”
    她捡起了那根筷子,走出去,很快又拿着一根筷子走进来,塞到了明亮手里:“你要是再掉就别吃了!”
    明亮果然变得小心了。
    碎花小鳄坐在她背后,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嫌弃。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用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明亮听到了哭声,慢慢转过脸去,轻轻地问:“乖女儿,不哭啊。”
    碎花小鳄使劲儿抹了一下脸,叫道:“少啰嗦!吃你的饭!”
    从这个偷窥画面中,汉哥无法确定碎花小鳄的心态。
    这时候,碎花小鳄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走出了明亮的卧室,汉哥听见她在说“饭饭……”后面就听不清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碎花小鳄再次走进来。
    明亮问:“是汉哥吗?”
    碎花小鳄愣了愣,直直地看着明亮,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弯下腰来,贴在了明亮的脸上,声调变得非常阴森:“你知道你为什么疯了吗?”
    11月10号这天晚上,汉哥再次来到了明亮家,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
    碎花小鳄给他开了门。
    汉哥没有像以前那样走进明亮的卧室,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小鳄,我要跟你谈谈。”
    碎花小鳄站着,望着汉哥,等他说。
    汉哥说:“你知道,我和明亮准备明天结婚的,我不想改变这个计划……”
    碎花小鳄不说话。
    汉哥说:“明天我会来迎亲,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碎花小鳄不说话。
    汉哥从包里掏出一件非常漂亮的白婚纱,小心地放在了沙发上:“你是她的女儿,我希望由你亲手给她穿上这件婚纱。”
    碎花小鳄还是不说话。
    汉哥看了看她的表情,又说:“如果你不同意她和我一起生活,没关系,我只希望和她完成这场婚礼,然后,我会把她送到你身边。”
    碎花小鳄突然说:“你用那辆你送我的两轮轿车来迎亲吧,它最合适了。”
    表面看起来,汉哥又高又大,风度翩翩,且玩世不恭。其实,他的内心过于柔软和浪漫,像个小孩子,缺乏一种男人的冷静和强硬。听了碎花小鳄的话,他顿时有些感动,站起来,眼睛湿润地说:“小鳄,我先谢谢你了!”
    第十章 汉哥和碎花小鳄的“婚礼”
    11月11日早晨,又是阴天。
    汉哥郑重地穿上了一身黑色礼服。在服饰方面,汉哥十分讲究,过去,不同时期不同女人跟他相爱,几乎每个女人都通过汉哥提高了服饰方面的审美。他不仅仅喜欢陪女人逛街,给女人买衣服,而且他会提供专业性意见。很多天之前,他一个人去了婚纱店,经过反复设计,最后才定做了这款黑色礼服,以及明亮那款白色婚纱。
    他不喜欢中式婚礼的花花绿绿,他觉得新郎黑礼服,新娘白婚纱,才是最经典的搭配。从某种角度说,婚礼并不仅仅是喜庆,它的主旋律是庄严,接下来,双方要做到的是责任,是付出,是坚守。在他眼里,之前的风流仅仅是风流,不是婚姻,他和明亮才是婚姻。
    迎亲车队在楼下集结着,很庞大。
    一生一次,就算平民结婚,也要搞得很豪华。汉哥的婚礼比豪华更豪华。
    他捧着一大捧红玫瑰,来到楼下,放在那辆两轮轿车上,亲自驾驶,奔向了弗林小区。
    路上,很多行人驻足观看。
    来到明亮家楼下,汉哥下了车,在亲友和同事的簇拥下,抱着鲜花,爬上三楼。6s店的小q也在迎亲队伍中。
    追求汉哥的女孩太多了,没有人想到最后他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更不知道这个新娘已经灵魂出窍。
    新郎敲门了:“咚咚咚。”
    屋里很安静。
    大家在旁边起哄:“快开门!快开门!不然我们撬锁了!”
    新郎继续敲门:“咚咚咚。”
    屋里还是很安静。
    新郎再敲门:“咚咚咚。”
    屋里依然很安静。
    大家渐渐不再闹腾了,静静地等。
    新郎说:“明亮,开开门,我来了。”
    终于,门被无声地拉开了,碎花小鳄身穿那件雪白的婚纱,静静地出现在门口。
    一部分人知道汉哥迎娶的是明亮,他们愣住了。一部分人不知道新娘是谁,他们发出了一阵惊呼——新娘太年轻了。
    汉哥看着碎花小鳄,呆住了。
    她在娇嫩的脸上化了浓妆,看上去并不好看,甚至有几分恐怖。天冷了,婚纱太薄,她在微微颤抖。
    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汉哥挽住她。
    汉哥没有动。
    碎花小鳄说话了:“那辆两轮轿车是你送给我的,我们坐着它回家吧。”
    汉哥突然伸手推开她,大步冲进屋内,来到明亮的卧室,发现床上只剩下了枕头,明亮不见了!
    他几步就来到了门口,停在碎花小鳄的面前,低低地问:“明亮呢?”
    碎花小鳄露出一丝怪怪的笑:“她去弗林医院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有变故,全体安静下来。
    汉哥吼起来:“你胡说!”
    碎花小鳄说:“她去弗林医院治病了,有什么问题吗?”
    汉哥心中的怒火迅速蹿起来,他把怀中的红玫瑰砸在了碎花小鳄的脸上,然后对身边的人说:“抱歉,婚礼取消了,我们回去!”
    碎花小鳄一步跨出门来,大声说:“你不是看过那个故事大纲吗?你应该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汉哥停下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她说:“精神病患者碎花小鳄出院了,几天之后,她和汉哥举行了婚礼!其实,碎花小鳄和汉哥早就是灵魂伴侣了,他们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这一天,汉哥开着他送给碎花小鳄的两轮轿车来迎亲了,要多气派有多气派,明亮也接到了邀请,参加了这场婚礼……”
    汉哥不想再听下去了,快步冲下楼去。
    碎花小鳄在家门口哈哈大笑。
    那个小q紧紧跟在汉哥旁边,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汉哥说:“这个女孩是明亮的女儿,她疯了。”
    黄昏。
    碎花小鳄穿着婚纱,一步步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排仓房,有一间是明亮家的,里面堆放着旧家具。碎花小鳄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明亮正在一个旧椅子上坐着,面对着衣柜发呆。那个衣柜闲置很多年了,镜子上落满了灰尘,几乎照不出人。
    碎花小鳄说:“跟我回家。”
    明亮看了看女儿身上的婚纱,脸上露出了惊恐:“小鳄,你怎么穿着孝服啊?”
    碎花小鳄说:“别胡说了,这是婚纱!”
    明亮似乎松了一口气:“哦,这是婚纱……多漂亮的婚纱!你的新郎是谁呀?”
    碎花小鳄没好气地说:“跟你没关系!”
    明亮胆怯地说:“跟妈说说呗,妈怕你被骗……”
    碎花小鳄说:“放心吧,我们肯定天长地久。”
    明亮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明亮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再次抱紧了那个枕头。
    碎花小鳄给她做了晚饭,侍奉她吃下去了。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饭饭的电话。
    碎花小鳄:“饭饭,你晚上能出来一趟吗?”
    饭饭:“干什么?”
    碎花小鳄:“今天,我特想出去狂欢一次。”
    饭饭:“明天是周一,我还要上课呢。”
    碎花小鳄:“求求你,陪陪我嘛!”
    饭饭:“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碎花小鳄:“今天我结婚。”
    饭饭:“你结婚?你想雷死我吗?”
    碎花小鳄:“我不是开玩笑。”
    饭饭:“就算你结婚,新婚之夜,你不跟老公在一起,单枪匹马出去狂欢?驴唇不对马嘴啊!”
    碎花小鳄:“新郎死了。”
    饭饭:“你不要这么歹毒好不好?”
    碎花小鳄:“饭饭,我不想说这些了,我只想大醉一场。”
    饭饭想了想说:“好吧,去哪儿?”
    碎花小鳄:“我们去那家最大的迪厅——‘万人醉’。”
    卧室里的明亮突然把脸转过来,看了看碎花小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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