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司沂妹妹的病好了,终于要嫁人了。
    敲锣打鼓抬进的却是司沂的院子。
    那时候,
    芙潼成了满江的笑话。
    芙潼问他要说法,他却只摸摸芙潼的头发。
    “潼儿要听话,姻亲儿戏,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只是后来才知道,妹妹不是妹妹,她是司沂的青梅竹马。
    什么哥哥妹妹是谎言,权宜之计是谎言,就连芙潼也是个谎言。
    芙潼的家国都是死于司沂的计谋,司沂说的话都是唬人的。
    司沂从来没有爱过芙潼,芙潼在他眼里不过一味药,一个奴而已。
    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呀。
    *
    扶桑会跳百花舞,会酿百花酒,笑起来似百花甜的小公主藏身火海那晚。
    满江又下雪了。
    纷扬而来的大雪铺天盖地,依旧没有扑灭宫殿内骤起的火势。
    大火很快席卷大殿,吞噬了芙潼的身影。
    彼时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司沂一生稳坐高台,胜券在握,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他玉冠散乱,跑得靴都不见了。
    腿脚发软,跪倒在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殿外,用尽全力,徒手去刨那堆残余滚烫的灰烬。
    宫人抬出来一具被烧焦的面目全非的尸骨,让他认领。
    他唇抖哽咽,不住摇头,猩红着眼嘶吼,
    “骗人....那不是潼儿...不是她....”
    不会的。
    芙潼那么爱司沂,才不会舍得丢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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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傅忱的冷汗顺着额头翻滚, 顺流到他的睫毛上。
    眼皮子底下,那张本来就莹白的小脸蛋吓得血色全无,琉璃般纯净的眼珠子吓得晃动。
    眼泪汪汪, 是不是要哭了?
    一想到她哭,傅忱的心口便无意识疼得厉害,他不想让她哭。
    一手揽着怀乐, 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裹了她到怀里, 傅忱迅速转身, 背后还插一把刀, 梁怀月见刺杀失败, 怀乐在他的怀里被护得很好。
    她连一片衣角都碰不着梁怀乐了。
    梁怀月掉头死命的逃窜,她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傅忱。
    几乎是快到大殿门口, 见到人的时候。
    她惊恐万分的心才微微平复。
    哥哥是北疆的使臣,有哥哥在,他一定会护着她的。
    谁知道, 没等她一脚跨进去。
    傅忱已经尾随而至, 他腿长,一脚踢过去, 用了十分的劲头, 女人身子骨头本来就脆弱,那里真的挨得住他盛怒之下的力气。
    咯嚓一声, 梁怀月的整个背脊骨全都断了, 狼狈扑向梁怀砚的那桌, 扫乱了桌上的汤汤水水, 沾了一身污秽,滚在地上打滚喊疼,喊哥哥救命。
    梁怀惔被灌了很多酒,本来晕晕乎乎了,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惊得迅速醒了酒,他站起身来。
    看到傅忱伸手插了一把刀,他怀里裹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着青绿色的襦裙,簪的发,上头的簪环还是他给买的,不正是今天晚上千防万防要藏在后面的阿囡吗。
    救驾的人已经冲了上去。
    围在傅忱的周围,刀剑指着梁怀砚和梁怀月两兄妹。
    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梁怀惔重重搁下酒杯,他的脸黑极了。
    推攘开挡在前面的官员,从一旁的侍卫身旁抢了刀,刀剑指着傅忱,呵斥道。
    “把我妹妹还给我!”
    一时之间,所有人调转刀剑对准梁怀惔。
    梁怀砚压住到了脖子眼的心,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头假装查看起梁怀月的伤势,手上动作在吩咐人。
    怀乐听到梁怀惔的声音,鼻头一酸,颤了身子,挣着腿。
    声若蚊蝇,“你放我下来。”
    傅忱拍了拍她的小腰,想到她的不方便,就没松手,梁怀惔凶神恶煞冲过去,斩杀了前头的侍卫。
    周围的人猛冲上来,要围杀梁怀惔。
    傅忱大喊,“住手!”
    “给朕找一件斗篷。”
    付祈安一看,哪里还不明白,只怕他在外头对外人是动手了,现在不好得让人看吧。
    禽兽啊,付祈安今夜带了,他把披风送上去,傅忱给怀乐裹好,将她藏起来。
    没说上几句安抚的话,梁怀惔一刀剑刺在他的手臂上,迅速将怀乐抓到了他的身边。
    “放肆!”
    付祈安一看,傅忱被砍了,脸色突变,连忙冲挡到他前面,与梁怀惔对峙。
    梁怀惔只带了一个心腹也不怕,他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在傅忱的身上捅几个窟窿。
    “哥哥...”
    怀乐拽着梁怀惔的袖子,“.......”
    她想说别动手。
    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三姐姐本来要杀怀乐,傅忱给她挡了刀吗。
    大宴上的人太多了,怀乐怕说错话,带来麻烦,就没开口。
    梁怀惔以为她被吓怕了,将怀乐裹到怀里。
    “阿囡不怕,哥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傅忱手臂和后背的血汩汩流淌,疼得四处发散,整个后背都麻痹了,他吩咐付祈安。
    “让他们走。”
    这里的他们特指梁怀惔和怀乐,付祈安听出来了,他没应,转过背扶住傅忱。
    “陛下没事吧?”
    小黄门已着人去唤了太医来,他拿了止血的药过来。
    刀扎得特别深,一时之间不好拔。
    手臂的伤势已经裹好了,唯独后背,止血粉压根就不管用,傅忱的脸色正因为失血而苍白。
    他摇头无声道没事,喊话前头的御林军,“放他们离开。”
    她一直抖,想必是吓坏了。
    这场面,不该让她看。
    梁怀惔心里急冒火,想给怀乐出了气再走。
    但律梁毕竟是傅忱的地盘,他人手不够,一人纵然能够挡千军,带着怀乐,要护着她,出了气再全身而退就难了。
    他蹲大狱不要紧,阿囡才出小月,怎么能够受委屈,何况孩子还在外面。
    梁怀惔咬碎了牙齿,只能放弃想法,护着怀乐离开。
    他们才踏出宫殿,外头的近侍牵来了马,是两匹马,梁怀惔抱着怀乐翻身上马,扯了马缰绳,呵一声驾。
    马儿撒开蹄子跑了。
    傅忱恋恋不舍不肯挪开眼睛,看着梁怀惔抱着的那个人,梁怀惔抱裹着,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勉强看到斗篷角,他还在看。
    付祈安恨不得打醒他!
    梁怀砚趁着这个空隙,给旁边人使了一个眼色,他带进来的人迅速做了反扑,御林军防御不及时,前头几个都被斩杀了。
    付祈安在傅忱前头护着他倒退。
    傅忱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他叫旁边的人,“拨一队人马护送梁大人和他的妹妹出宫。”
    付祈安一听,当场急眼。
    “人家听到里头一团乱,都没回头看你一眼,撒马腿跑得飞快,你还担心他们出不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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