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说过的,祝福你,前景光明。我们都会有更好前途的,顾谈隽有,温知予也有,我时常会幻想我的未来,画面很美。”
    “可是对不起,那里面没有你了。”
    心尖剧痛随之袭来。
    她手覆上他手背,要把他的手别开。
    他不肯。
    她微微一顿,接着还是很坚决地,把手抽出。
    那瓶水滚落到地上,如同两人分开的手。
    顾谈隽仿佛听见自己内心什么沉落下去的声音,摇摇坠下,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先上去了,停车场二十分钟内不收费,从b口出去更快,平安到达可以给我发个消息。”
    她拉开车门下车时这样说。
    平常的话语比什么都伤人。
    “今天谢谢你送我,下次有机会聚。”
    顾谈隽盯着面前玻璃,一声也没回。
    温知予等了两秒,见他不说话。关上门也就拿着包走了。
    下午的阴雨天。
    温度竟比去年的冬日还要冷。
    她往回走,就如去年鹅毛大雪中他开车往南,她转身往北。
    那以后,他们背道而驰,不复相见。
    此刻也是。
    车门一关。往后他们从南到北,各奔东西。
    天际的雨雾渐渐聚拢,很快下了场小雨,之后雨又停了。
    顾谈隽坐在车内,一直回想她的话恍神良久。
    最后抬手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凉的,浸了他满心。
    忘了在那坐了多久才清醒。
    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失神一样地轻笑。
    他透过车窗远远望着眼前这片办公区,只属于她的一角。
    内心意外的柔和。
    她正在这座城市浅浅发着光,她在努力,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知道她过得好,也就够了。
    -
    那个月的月底庾乐音组局。
    几个公子哥乘着车要去庾大公子组的麻将局去,别说,每年最后这两个月就都懈怠了哈,不帮家里收账,周末逮着机会就出来聚。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庾乐音和顾谈隽惯例坐一块。
    车经过高新商业区,都是新开发的楼盘,还有些办公楼。
    “在这租办公楼好啊,降低成本。”
    庾乐音那个话痨一路嘴就没停过:“谈隽,你说在这开公司怎么样?虽然离地铁站是远点,可那样不会太压榨员工吧,我妈要我接手产业,我靠,我来接,那家里产业算是完咯。”
    说半天也没人理。
    他去看他,顾谈隽靠着车窗望着外头办公楼发呆。
    庾乐音说:“咋了,你傻了。”
    他才回神,直了直身:“没,专心开车。”
    庾乐音嘁了声:“还以为你怎么了。”
    去的是他们几个常来的酒吧场,开了卡座,点了各种酒摆阵。
    大家聊着家常,碰着酒瓶,气氛其乐融融。顾谈隽坐吧台最边缘,最近酒吧大酬宾做了不少活动,酒保递卡片给他,看了一阵他才记起来些什么。
    这个酒吧他去年好像来过几次,当时带着温知予,就是在这里见了不少朋友。
    刚想到酒保就问了:“谈隽最近怎么了,老感觉心不在焉的。”
    顾谈隽看过去,道:“有么。”
    “是啊,上周来不也是么,大家玩牌,到你好几轮你老走神。怎么,被女人玩虚了。”
    大家都扑哧笑了起来。
    顾谈隽掂量着杯子看他:“你真会讲话。”
    “开玩笑,谁虚我们洁身自好的谈隽哥哥也不能虚。”
    旁边江瓦说:“不过也是啊,顾谈隽你平常可从没有过这样,那要这样不是因为女人是什么。”
    “谈隽你不是单身挺久了吗,什么时候认识新妹子了。”
    “被拒绝了还是怎么着?不应该吧。”
    本来也就是个玩笑话,没想他会怎么正经回应的。
    没想顾谈隽鼻音里应了声。
    “是,我被拒绝了。”
    大家愣了下,诧异看他。
    他说:“温知予。”
    大家一下都来精神了,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不是吧你说真的?”
    “你去找温知予了?顾谈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真不要面子啊。”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会玩啊。”
    “这种事可别干啊。”
    “她怎么拒绝你的?”
    大家耳朵都竖了起来,可顾谈隽却不讲了。
    微微侧身,胳膊搭着吧台,视线往窗外看去。
    “或许确实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只这样说,声线轻得不行。
    “不去争取吗。”
    “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一句话说得头不头尾不尾的。
    大家也不懂。
    也只有顾谈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们继而讨论的喧嚣中,目不转睛地望着夜。
    原来觉得这辈子一人来一人走,孑然一身也就罢。
    可回过头有些人早已丝丝入扣地融入你的生活,等到要抽离的时候才发觉多疼。
    想到原来就是这家酒吧前面两百米的弯坡下。
    她生闷气往前走,他开着车去寻,让她上车,去哄。那时候她多小女人,撒娇,跟他扮巧,感觉他情绪不对就软软喊一句顾总,敢在商业饭桌上俏皮地问他自己投资人的私人感情。
    可也是她,那天夜里很冷静地和他说,如果他给她的是和别人一样的,那她不要了。
    尘沙一把,扬了便罢。
    她真能忍,喜欢他那么久,愣是一声不吭了那么多年。
    当时没觉得特别,现在反而抠着回忆一点点去想,努力找寻仅剩那么一点属于她的记忆。过去十年,为什么他和温知予只认识了那么一年。为什么他会那么不珍惜那个叫温知予的姑娘。为什么他会错过那个姑娘青春最珍贵的那十多年。
    偶尔也会想那年分手。
    那个大年三十她在想什么呢。
    合家欢庆中她会想到他吗。
    他怀念她的时候。
    她也会有一秒想他吗。
    会吗。
    往后靠,他捏着手里杯子阖眼,像坠入一场往生浮梦。
    他想,就这样一觉不醒算了。
    可他又记起今年新春。
    在旧金山的酒馆里听着电视上转播的《难忘今宵》。
    他想到他的秘书办转接来的通话录音:“顾先生的第一个游戏计划,希望他可以好好做。希望顾先生的事业,永远一帆风顺。”
    骤然的。
    心脏清晰刺痛。
    作者有话说:
    嘀,突然更新卡
    就爱干些你们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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