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怀,还是自己最爱的人,古亦凡嘴都要咧到耳根后了,“那你就要牢牢抓住我,永远都不能放手。”
    他亦不会放手。
    那订婚戒指在月光下耀耀生光,见证了两人情到浓时的耳鬓私语。
    另一边,安君宴拿着那张请帖,放在了桌上,交给请帖上写着名字的人。
    “这是安姐姐的婚礼请帖吧,想不到我还有份,别人要是看到,指不定怎么羡慕我。”魏杰兴奋的拿过请帖打开来看,上面赫然是他魏杰的名字,还有一对要举行婚礼的新人。
    回答魏杰的是一阵沉默。
    这时魏杰才反应过来,自己高兴的不是时候,“对不起,君宴,我……”
    一向口齿伶俐的魏杰,这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安君宴那苦涩不堪的感情。
    “没什么,都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安君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面色如常,就像他说的那样,放下了。
    魏杰不语,他不认戳破。
    “咦,那不是安君宴和魏杰吗?”
    不远处人群传来一个声音,里面包含了两人的名字。
    被叫到的人循声看去,来人他们都认识,同是学校的,还有许云浩。
    “好久不见。”魏杰立刻换上往日的表情,和来人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许云浩看着两人,略带尴尬回到。
    安君宴自始自终都坐着,没有理会。
    可是无人敢抱怨,以前身为安氏最高呼声的下一代继承人,安君宴就已经无人敢招惹了,现在虽然总裁换人了他姐姐,可是姐弟两的关系又非常好,甚至多了一个古家的姐夫,真是嫉妒不来。
    许云浩看着安君宴的样子,也知道是不想搭理自己,当年宴会上没有出手,是造成两人关系直线冷冻的原因,倒是安君宴和魏杰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曾经的事,许云浩符合他做事准则,可是现在他越来越看不懂了,他是不是错了。
    “不耽误你们玩了,费用我请了。”魏杰心情好,也不拘小节了,就算这些人只是泛泛之交。
    “谢谢魏大少。”其他人起哄,大家一来二去为的是交情,不是每个人都像魏杰这样财大气粗。
    许云浩干笑了两声,他自不比从前,安氏的动荡,也波及到了他家,现在正处于危机,他也在四处奔走,父亲不能落马,不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当然,这个时候最好的对象就是安君宴,以他的权势,解决他家问题也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刚打算开口的许云浩看到魏杰手上的请帖,很突兀,显然是婚礼请帖,难道是安君宴姐姐的?!
    这一刻,他才了解到他和安君宴,魏杰的关系有多远了,原本要开口说的话,哑在喉咙里,发不了声,随即悻悻跟着人群离开。
    从头到尾安君宴都没有看许云浩一眼,两人过往的交情从不发生过般。
    “听说许云浩家里挺麻烦的。”魏杰说起许云浩的事,圈子里没有什么秘密,谁倒霉谁升官消息快的很。
    安君宴一声冷笑,怪只怪他没有眼力劲,不识金镶玉。
    魏杰算是知道了安君宴的态度,不过他即使想帮也无能为力,他只是刚走进内围的小头兵罢了。
    “东西我已经送到了,记得到时候来观礼,还有礼金千万别丢人。”说完,安君宴放下杯子,大步向前。
    魏杰耸肩,他也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同情安君宴,羡慕他,有个好姐姐,同情他,只是姐姐。
    不过这些都不再是他考虑的事情,他现在要想的是,准备多少礼金才算不丢人?要不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出了酒吧的安君宴,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赶了过去。
    “君少,您来了。”一个女人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对着来人恭敬的打着招呼。
    “你怎么还没走?”安君宴不满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人,那庸俗的香水,让他恶心。
    “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我只是来向君少道别的。”恭恭敬敬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插足安骏平和徐慧玲婚姻的柳漫。
    安君宴不耐烦的皱眉,对柳漫多余的废话十分不爽。
    “是这样的,您看,我已经为您拿到了那百分之二十的安氏股份,我也按照您的话马上离开这里,可是您也知道国外的生活不容易,所以……”柳漫说道后面,自是不言而喻,安君宴是聪明人,他知道后面没说出的意思,要不是安氏股份不传外人的规矩,她会便宜安君宴?早就自己独吞了,可是既然得不到股份,那给点好处总是应该的吧。
    看着面前贪得无厌的女人,哪有自己母亲温婉柔情的样子,画虎画皮难画骨,就算装的再像,也是冒牌货。
    “难道那几处房产还有支票还不能满足你?”安君宴冷笑,要是他狠心,别说钱,他能让柳漫一无所有的滚出他视线,只是那几分相似母亲的神态,才忍了下来。
    “君少说笑了,二百万,这对君少也只是一个小数目而已,我也不贪心。”柳漫伸出手指,漫天要价。
    “不贪心。”安君宴讽刺的重复了一声,正要冷声否决的时候,就见柳漫露出他所熟悉的表情。
    柳漫清楚什么对自己最有利,她会被安君宴找来,也是因为她和安君宴的妈妈多多少少有点像,而安君宴能容忍她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个。
    “君少,我拿了钱之后就会走,我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柳漫用安君宴妈妈的口吻打着商量。
    “不要再用这副表情出现在我面前,滚!”安君宴顿时就怒了,柳漫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和妈妈相提并论!
    看见柳漫还打算说什么,安君宴拿出支票本,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之后,狠狠甩了过去,“记住,立马给我滚!”
    知道这是最后的底线,柳漫轻蔑的嗤笑,但是看到支票上的零,然后又笑了,亲了一口支票,没有人不爱钱的,“谢谢了,君少,有需要再联系我。”
    安君宴死死咬着牙,他恨不得上前毁了那种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
    “亲爱的,你来接我了。”柳漫一把扑进门口的高大男人,扬着刚到手的支票,正炫耀着走远。
    之后,还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在安君宴感知的范围内。
    报仇是柄双刃剑,他拉下了安骏平,也上了他自己,安骏平毁在了柳漫那张和妈妈相似的脸,他又何尝不是被那张脸所束缚。
    一切都是因果。
    自从姐姐夺权成功后,安骏平可是说大大的失意,去柳漫那的时间也多了,他给了一份股权转让书给柳漫,想乘着安骏平醉酒的时候拿走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没有安琰的耐心一点点蚕食,也不像姐姐那样谋而后动,只是没有想到柳漫比他狠多了,直接用药了,以至于现在安骏平还依赖毒品苟延残喘。
    豪门骄子却变成了一无所有只能靠毒品活下去的废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吗?
    番外002
    看着被隔离在房中的人,一个眼神呆滞手上抱着两个枕头坐在床上,摇摇晃晃的,嘴不停的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安夫人最近的情况比软堪定,安小姐请放心。”身穿白色医褂的人对着来人说到。
    “这段时间谢谢你医生。”安然对着面前站着的医生道谢。
    医生笑笑说了声应该的就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母女。
    安然推开门慢慢走进去,而床上人的喃喃私语也越加清晰。
    “乖,小然和小谨在妈妈的怀里睡觉。”
    “小谨不准欺负小然,她是你的姐姐,你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做一对好姐妹。”
    安然看着床上的人,听着她说的话,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看待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神志不清的人,那是她的妈妈,却没有给过她相应的温暖,在取舍的天平上,她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个,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
    如果当初她没有整颗心都偏向安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只是这个假设,永远没有答幸。
    “妈,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虽然你未必想听这些,但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我,在你说出那番话后,就真的不要我了吧,谢谢你生下我,给了我生命,不过这一生,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安然表情淡淡,半点波澜都没有,她的心从来没想现在这么平静过,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束搏她的绳索,捆住她的牢笼。
    最后一眼,安然看着被徐慧玲抱在怀里的两只枕头,然后离开了。
    在安然转身的时候,病床上的人死死的搂着枕头,头靠在右手的枕头,有一片被什么给润湿了。
    “小姐,现在回去吗?”孙伯一直等在门口。
    “还有一个地方。”安然上了车之后,目光向前,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孙伯没有接着往下问,因为他知道剩下的一个地方是哪。没过多久,就在安家本家的门口了。
    “麻烦孙伯在这等我一会。”安然说完之后,就向着敞开的大门里走去。
    而在这时,庄管家慢慢朝着孙伯走过去。
    “没有想到你真做到了。”庄管家感慨颇深,这些年的默默无闻,原以为他早就放弃了,在没有想到是厚积薄发,成功一击,仅是人上人的存在了。
    “世事总有很多事想不到。”孙伯也不由感叹一声,当年他从安家本家走出去,直到这次回来,一来一回间,他花了整整二十年,
    “当初你选择安然小姐,一出国就是七年,那时候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那时候还有安君宴少爷在,安然小姐可以说是被放逐到边缘了,谁又能想到今日。”庄管家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上颓败之色的建筑,心里有些戚戚,只是短短的时间内,辉煌一时的安家,就像被扼住了命脉一般,几乎所有都被掌握在行事低调的安然手上。
    虽然他是安家的首席管家,跟多在安老爷子身后戎马半生,地位卓然,可是和身旁人一比,
    却差了太多,人的机遇果然让人瞠目。
    两人望着敞开的大门,孙伯回想起昔年妄言,现在只有一片平静,“小姐她也不容易。”
    一路以来,他都陪在小姐身边,跪在大厅时,喃喃低语没错时,无人注意到她时,不敢让人接近,一点点的成长,都是踩着尖刀过来的。
    明明是没有多少波澜的话语,却莫名让人心上一沉,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闷闷的。
    独自走进的安然,看见轮椅上的人,当年叱诧商业半世的人如今也只是坐望的地步。
    “见过你爸妈了?”阳台里晒着太阳的安老爷子,也不回头。
    “嗯,见过妈妈了。”安然慢慢走了过去,两人说话间,丝毫看不出因为股份内斗过存在裂痕,或许,只是在面上看不出。
    “明天就是你和古亦凡的婚礼了。”安老爷子望着前方,就是不去看走至身旁的人。
    “是的。”安然也看向前处,语气平静。
    “先恭喜你了,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现在又嫁了一个好人家,全天下的好事都被我孙女一人占了,老天真是厚爱啊。”安老爷子气息均匀,字字都在同一个调,似是真的在为自己孙女有一个美满的人生而高兴。
    “我谢谢老天,她确实厚爱了我。”让她重活一世,还不算厚爱吗?
    安老爷子笑了,祥和而又安宁,“这样好吗,明明双亲长辈都在,却一个都不出席,不过,真的不能怪我们,你妈妈精神不好,只会抱着两个枕头叫着小然,小谨,你爸爸现在还在戒毒所关着,你奶奶躺在床上只会流口水,双生妹妹又死了,我也老了,残废了,走不动去不了,整个安家能走得动的,没有几个了。”
    “没关系,我想没有人会在意。”安然淡淡的一句,安老爷子所说的话,完全引不起任何波澜。
    安老爷子大笑起来,他一直在等着安然来,她和古亦凡结婚,却得不到家里任何一个人祝福,就算她掌握了安氏又怎么样,总会沦为众矢之的,可是她却说没有人会在意,明明是惹怒对方的话,最后受不了的怎么就变成了自己。
    “既然没有人会在意,那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安老爷子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从知道一切都是安然设计之后,他就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咽不下,现在安氏死死掌握在安然手上,他身边再无一个人,安袆安琰去了国外,安骏平又染上了毒品,就连安佳安晴都离开了,安兆峰父女至今下落不明,整个安家,彻底的落败了。
    “安氏以后会交给安君宴,不知他会不会继续沿用安氏整个名字,他可能比较属意‘君临’这个名字,君临天下,我觉得很好,对了,我不是来询问您的意见,而是提前告知您这个消息。”安然说明来意,视线仍旧放在远方,似乎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可能影响到她的。
    安老爷子捂着心窝处,大口大口喘气,那是安家几代人的心血,安然夺权,可她始终都姓安,骨子里流着安家的血,她说要给安君宴,那也不要紧可是,为什么要改名,不叫安氏的公司还是安氏的吗?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安然微微颔首,然后朝着另一边转身。等安然走出了些距离,安老爷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不能这样!安氏,永远是属于安家的,只能叫安氏!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背后低哑的咆哮,安然置若罔闻,即便没有一个安家的人参加如也不在乎。
    闻声赶来的庄管家和出来的人相错,不知为什么,他在看到面色平静的人时,想起了那句‘小姐也不容易’,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变得波澜不惊,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处之淡然。
    孙伯看到来人,什么都没问,直接开车门,然后离开,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和安家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小姐,最后要不要再去看看安谨小姐?”孙伯看着身后在面平静的人,不难发现她眉目之间的疲惫之色,既然是在向过去告别,那么安谨小姐那边,算是最后的一步了吧。
    安然听到孙伯的提议时,神情一怔,随即默然算是同意。
    看着身后人的反应,他更确定今天小姐的所做一切背后的意义。公墓区,安然买了一束百合,她想安谨应该更喜欢百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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