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看着高长凌脸上的戒备,满心难以置信。
    他不信他了。
    就连他哭着向他表白,他也不信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高长凌就这么狠心,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他吗?
    “高长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高长凌一愣。
    颜清哭得更厉害了,“你果然……果然是不喜欢我了。”
    其实高长凌的做法,颜清也不是不能理解。
    试想一下,如果是高长凌对他甜言蜜语让他交付真心,最后却一声不响地逃了三年音讯全无,他拼尽全力想带人回来,却发现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哪怕知道对方是有苦衷的,他恐怕也没法做到轻易原谅。
    所以回来之后,面对高长凌一反常态的做法,颜清并没有抱怨,他知道高长凌心里有气,那自己让他把这口气出了就好了,只要他能原谅自己,什么冷眼颜清都能受着。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高长凌心里还有他,还会愿意为了他的道歉回心转意。
    可如果高长凌已经不喜欢他,永远不再相信他了呢?
    那他放弃家人回来找他,岂不是像个笑话?
    “高长凌你混蛋,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回来找你……我什么……什么都没了……”
    趁着高长凌愣神,颜清挣开他的束缚,死命搂住他的脖子,鼻涕眼泪全往他身上蹭。
    “你个渣男!你个负心汉!你怎么能不喜欢我了呢?你还要……还要娶别人……你混蛋!”
    高长凌手忙脚乱,想压住颜清又怕伤到他,只能任他在自己怀里撒泼。
    “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的,你说你很想跟我在一起的,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怎么这么快……那些话就不算数了……”
    抓住高长凌狠狠发泄了一通,哭得眼睛鼻子全红了,颜清这才抽噎着放开他,撑着身子要从他怀里出来。
    高长凌眼神一暗,又将人抓住了。
    “你干什么!”颜清怒道。
    高长凌神情晦暗不明,也不说话,只压着颜清不让他动。颜清活像一条上了砧板的鱼,只能在他手底下扭来扭去地挣扎,却始终逃不开半步。
    良久,高长凌低沉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回来?”
    “……没有为什么。”颜清赌气地别开脸,用高长凌敷衍他的话回敬。
    “洛安跟我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接近我,对我好,只是为了回家。可你既然回家了,又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高长凌面上满是挣扎之色,眼里甚至带了点恳求,他就这么胆怯又希冀地看着颜清,似乎并不敢去触碰那个最可能的答案。
    “告诉我好吗?清清。”
    一对上他的眼神,颜清顿时心疼如绞。
    “我说了,你就信吗?”颜清定定看着他。
    高长凌没有回答。
    颜清心里苦笑,还是开口:“因为我舍不得你。”
    高长凌一愣。
    “我是回家了,可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又回来了……呵,一回来就听说你要娶宋卿了,所以我又巴巴地大老远赶过来找你,结果你不喜欢我了。”颜清自嘲地摇头,“是不是很可笑?”
    见他依旧面有疑虑,颜清长长地叹息一声,疲倦地仰在床上,“师尊,我承认我之前骗了你,可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我真的会没命的,而且……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呢。可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放不下你,如果不能在你身边,那我下半辈子都没法好好活着,所以我回来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可你……”高长凌目光闪烁,“你要是再跑了呢?”
    颜清苦笑一声,“我能跑哪儿去?我扔下家人跑来找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高长凌神情呆滞,似乎正在思考颜清话里几分真假。
    颜清静静看他许久,叹息道:“师尊,你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放我走吧。”
    “走?”高长凌语气骤然冷厉,“你要去哪儿?”
    “还有哪儿能去,你又不要我了,我大概只能去寻死了吧……”
    “什么死?你不许死!”这话像戳中了高长凌的痛处,他顿时大叫起来,死死将人按进怀里,“颜清,你不许死!你说过不再离开我的,你不许死!”
    “可你又不信我……”颜清闷闷道。
    高长凌心潮起伏,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踌躇许久,才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颜清的头发。
    “你……证明给我看吧。”高长凌低声喃喃,声音颤抖着,像梦中呓语,“证明给我看,你有多爱我。”
    颜清呼吸一滞,身子僵直片刻,接着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将自己送了上去。
    第87章 成亲之日
    颜清醒过来时,天光已然大亮了。
    他懒懒掀开眼皮,看见淡淡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时不时还有几声鸟鸣。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
    慢慢地吸进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来,颜清一边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一边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搭——什么都没搭到。
    他一愣,看着身旁整齐的被褥,睡意迷蒙的脑子这才慢悠悠转起来。
    啊……好像……昨晚……他是把高长凌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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