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眨眼哦了一下,颔首低声道,“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书生:诶嘿,就是玩儿。
    没错,本文命最大的全是读书人。怎么耗都不死。
    ——
    这两天回去理了一下后面的剧情,内容没多少了,应该这个月就可以完结!
    更得略慢实在是因为不太擅长写阴谋诡计,所以写得比较吃力。
    但为了故事的完整性又不能不写啊哈哈哈(请感受这三个哈哈背后心酸的苦意
    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写阴谋啦!!
    明天请来观赏隋宝挨虐的经典场面!
    (毕竟欺负了音音,总得让女鹅欺负回来嘛,真金白银都亏出去了,那不得肉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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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第捌玖章
    宇文泠比商音年长五岁, 乃先皇后所出,嫁得早,平常也低调, 与她的驸马宣平侯是如出一辙的木讷。
    夫妻俩在朝里默默无闻,当真一对闲散度日的贵胄, 闲散到有一回宫宴疏忽忘了请这二位,直至散席, 从鸿德帝到诸皇亲居然没一人想起来, 可见存在感几近于无。
    商音和她没太多话好说, 意思意思地客套了两句便出门准备入座。
    这厢刚下石阶, 迎面就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彬彬有礼地向她作揖, 直躬了半个身子下去,说:
    “见过重华公主殿下。”
    盯着个后脑勺看不出来者是牛是马, 她不甚在意地让他不必多礼,没精打采地问, “阁下是?”
    后者抬起一张喜气洋洋的脸,“小人翰林院侍读,陆无询。”
    没听过。
    商音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 “哦,陆大人啊。”
    末了又突然道,“你供职于翰林院, 那和小方大人, 应是同僚了?”
    没想到她会主动与自己交谈, 陆无询登时来了精神, 忙笑说, “小方大人月前就调职去了都察院, 时任左副都御史,在东宫手底下办事。我岂敢与他称同僚呢。”
    原来方灵均已经高升了。
    她内心复杂地感慨了一声,正提裙要走,那翰林见要错失良机,当下想也没想就伸手拦住去路,脱口而出:“诶等等——”
    没等公主狐疑,陆无询眼珠子一转飞快指着旁边,“啊,您看那是什么?”
    商音同一干侍婢皆匪夷所思地回头。
    背后是长公主府邸郁郁葱葱的花木。
    只听他大呼小叫:“想不到公主府上也会种罂粟啊。”
    重华殿下一副无奈的神情,一边叹气一边给这位受惊的翰林解释,“那是‘丽春’,虽与罂粟有七分相似,但开花后却截然不同。再说,永平城内也是不让种罂粟的……”
    嗯?
    商音言罢,就感觉这场面好生熟悉。
    “竟是如此……”
    陆无询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早闻殿下对花木颇有研究,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卑职佩服。”
    商音:“还好……”
    他紧接着上前两步,忽而触景伤怀似地开始掉书袋,“唉,这丽春花又名‘虞美人’,相传昔年项王四面楚歌之际,唯有宠妾虞姬陪伴在侧,虞姬为追随项王拔剑自刎,其鲜血滋养后开的花朵,便以此为名……”
    话音未落,他大袖子里哆嗦了半晌终于“不小心”掉出来一本书册。
    陆翰林大惊失色:“哎!呀!”
    但见上头几个正楷写着“春亭旧事”四个字,陆无询故作慌张地捡起,做贼心虚似的揣进袖中,满眼的“含羞带怯”。
    商音:“……”
    这帮人演戏的功夫,是不是都师出同门,一脉相承的不忍直视。
    等进了花厅女眷之处,云瑾谨慎地回顾来处,确定无人跟随,才小声提醒她:“殿下。”
    “陆家是梁皇后妹妹的婆家,这个陆无询是她外甥。”
    她鼻中一声冷哼,“我说呢,无事献殷勤。”
    “怕是当初宇文姝告诉她的吧……此人倒是阴魂不散,都嫁去那么远了,还能给我找麻烦。”
    商音稍一思索就明白,“梁雯雪这是见我没了夫家,想趁机加塞一个,不是监视就是控制……梦做得倒挺美。”
    她不及其父手段高明,脑子里能想出来的全是美人计,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谁手。
    云瑾提醒她:“那殿下可得当心些,来者不善。”
    花厅入口处分左右两条岔路,中间被莲池隔开。
    左侧皆为女眷,右侧则是各家受邀的公子少爷们。
    商音正和云瑾说着话,抬眸恰巧望见对面同样往里走的方灵均。自上回春水茶坊一别,就再没有面对面交谈过,连偶遇也少。
    当然,商音倒曾在滂沱夏雨里遥遥注视过他许久,但小方大人自己应该是不知情的。
    不过很奇怪,两人目光堪堪交汇,他竟在那头温润而和善地率先冲她含笑示意。
    公主略有怔愣,忙也报以回礼。
    “大公主这日子生得妙,刚过炎夏,又不会太冷。前不久还热得吃不下饭,现在气候正合适,吃什么都香。”
    “是呀,冷饮吃得,热食也吃得,更赶上蟹膏肥的时候,可不是好日子吗?”
    周遭的年轻贵女居多,开宴后不一会儿就叽叽喳喳聊开了,没了长辈拘束,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商音前两个月不思饮食,要么烦心事多,要么闷热难耐,此时此刻见那大闸蟹摆上桌,竟真有些饿了。
    今日反正不是她的主场,话题不在自己身上,正好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今秋拿小剪子细细地替她剥螃蟹,只片刻光景,一盘汆西葫芦鳇鱼丝就快见了底。
    云瑾难得看她胃口不错,心里也高兴,“殿下尝尝这道炙烤鹿肉吧,上好的野鹿,鲜极了。”
    右手边坐的是皇太子妃,脾气出了名的和顺,见状笑着示意云姑姑:“妹妹既喜欢鳇鱼丝,我的也一并端去好了,横竖我不爱吃河鲜。”
    商音虽在宫里怼天怼地,对太子却十分恭敬,毕竟是未来要继承大统的人,这点考量她还是有的。
    先说了句“那怎么使得”,继而乖巧地同她致谢,撒娇道,“我这些个皇嫂里,就属大嫂对我最好了,太子哥哥真有福气。”
    皇太子妃果然十分腼腆,“又胡说,你总共才几个皇嫂呀?”
    “有几个也不耽误您是最好的那个啊。”
    这头奉承得尚热闹,彼时对岸的酒宴上乍然一阵起哄声。
    ——“来得如此迟,你不罚一盅可说不过去了!”
    ——“一盅哪儿够,要三盅才有诚意嘛!”
    小径深处,年轻的将军信步而至,眉宇间隐有歉意,笑容客气且浅淡。
    “我在京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就离得远,若有事耽搁,赶不及过来不是很正常么。”
    一帮少爷们嚷嚷着“不听不听”。
    ——“罚酒,该罚!”
    眼看酒盅递到跟前了,他尽管无奈可也不扭捏,只好道:“行,我喝。喝就是。”
    剥蟹壳的今秋留意到隔壁的动静,手肘轻轻把她家公主一捅,小声说:“殿下……”
    “嗯,什么?”
    后者原吃得正开心,一脸懵懂地嚼着鱼丝,顺她所指之处望去。
    只这么一望。
    商音刚浮起的那一点轻松之色渐次收敛凝固,连咀嚼的动作似乎都慢下几拍,愈发像在没滋没味地磨后槽牙。
    周遭的女眷们陆续发现了这场好戏,各自你碰碰我,我碰碰你,挑着眉相视使眼神。
    隋策被塞了壶酒,在靠近莲池的地方撩袍坐下,唇角还挂着应酬的笑,便听得人丛中几个不大不小的声音。
    “诶,那不是重华公主吗?”
    “没想到她也来了。”
    “有意思,你说她这是不是故意的,好让人下不来台?”
    “小点儿声……”
    他酒碗堪堪递到嘴边,闻言视线微妙地一转,侧头瞥向一池之隔的那头。
    事前没想到商音会出现,因此隋策的神情初时并未带太多敌意,眼睑不经意抬起的时候,长睫下的黑瞳里是有些许微光的。
    他在莲池这处意外而专注地迎上公主殿下那张不甚自在的脸,顿了大概半瞬——只有半瞬,很快便轻蔑地收回了目光,仰首饮尽酒水。
    几位相熟的朝官怕冷了场子,赶紧岔开话题:“来来来,好些年没同文睿聚一聚了,我敬你,我敬你。”
    “可不是么,从前你总忙,今日宣平侯做东,等会儿行令、捶丸、投壶,玩遍了才许你走。”
    他眉眼间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依旧不冷不热地笑道:“好啊。”
    耳畔听不清宴席上的女人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好话,商音心头不满,看谁都不顺眼。
    隋策虽然没事儿人一样推杯换盏去了,她却不肯服输,一双杏目杀伤力极强地仍盯着对方,倘若眼眸能化作实质,隋某人应该已经投胎数百回了。
    偏他一切自若,偶尔谈笑时余光刮过来,还耀武扬威地把投壶投中的签子捏成一把又唰啦放下,很是不可一世。
    在气氛浓厚之际,众人都未曾发现,长公主及宣平侯偷偷离了席,在花厅外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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