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泱的笑愣在了脸上。
    卫惊弦猛地睁大了眼,薄唇微张下意识吐出了那个他寻了好久的名字:“燕兄——”
    人群推搡间,卫惊弦失去了燕洛泱的视野。
    他顿时心里一沉,急促地喘息着,发疯般拨开人群大喊:“让开、让开!!”
    李舟一惊,急忙追了上去:“诶!卫兄,卫兄你怎么了啊,你等等我!”
    燕洛泱此时已经看不见卫惊弦了。她回过神来心里噗通一声,瞬间心绪冗杂。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燕洛泱从来没想过会在西戎遇见他,在她的印象里,他现在应该还是东云的大将军,与他的娘子在长安过着美好的生活。
    她下意识地想去寻他,只是刚走了一步便顿住了脚。
    不对。
    他已经成亲了,他不再是她的惊弦了,她也有了伏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应该再去找他了。
    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女装,即便是要把他的玉镯还给他,也不应该是现在。
    若是问起来她还要解释许多,但是他们现在不应该再有交集了,玉镯以后可以托人还给他,但不能是现在。
    青碧拿了头筹的令牌,被告知一日后去流云山庄拿着令牌换玄机丹。比试结束了,人群也渐渐散开,燕洛泱心头又沉又乱。
    柳枫眠看出她的不对劲,轻声唤道:“姐姐?”
    “啊、啊!什么?”
    “姐姐,我们该走了。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敷衍地笑了下,“走吧。”
    青碧还在跟她说着话,她胡乱地回应了几句,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走。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停在了他们面前。
    “燕兄!”
    这个声音如惊雷乍响般出现在她耳畔,一下子打破了她的心防。
    冷静,冷静!
    只要装一下,装作不认识他就好了!
    “你是谁啊?你拦着我们做甚??”青碧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卫惊弦此刻眼里除了燕洛泱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
    曾经那个俊美肆意的少年郎,此时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不到十步的距离,他一步步缓缓靠近她,伸出微颤的手指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他很害怕,一转眼,她又不见了。
    曾经许多个午夜,他梦到了她无数次,但是梦醒之后,他独自望着窗外的月亮,才发现这都是一场梦,他根本,找不到她的一点踪迹。这些日子他一直四处打探,生怕错过了一点她的消息。
    看着卫惊弦即将伸向燕洛泱脸颊的手,柳枫眠眼睛微眯,下意识就想用蛊把他的手臂废掉。还好有青碧护在她身前,他才松开了蓄势待发的手。
    “你这人做什么!”青碧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挡在燕洛泱面前。
    “我说这位公子,你自重好吗!你到底是谁呀,你倒是说话啊,一上来就要摸我们泱泱的脸,你耍流氓啊!”
    “哎呦我的祖宗,你跑那么快干什——燕兄?!”快步追上来的李舟本来满腹怨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却瞬间傻在当场。
    青碧不耐烦地道:“你又是谁,你跟他是一伙的吗??”
    李舟看见她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急忙拉住了卫惊弦:“啊哈哈,别误会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我们是燕兄的朋友!对了,我叫李舟,刚刚见姑娘在台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在下十分景仰,现在得以再次相见真是荣幸啊!”
    燕洛泱一听就知道李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不能再沉默了,可不能让他对青姐姐再说些什么。
    她整理好心情,压下翻涌的情绪,佯装奇怪地道:“那个……你们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二位呀,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要是你们没什么事了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她微微一笑,拉着青碧就要离开。
    卫惊弦挡在她面前不敢置信地摇头,抓住她的手臂着急地道:“燕兄,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惊弦,你的义弟,卫惊弦啊?!”
    她微微歪头,表情有些疑惑,像是真的不曾与他相识一般:“你在说什么啊?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什么叫卫惊弦的人啊。”
    卫惊弦身形晃了晃,被李舟一把扶住。
    李舟见状也急了:“燕兄,你说什么呢!虽然不知你为什何穿着女装,但是也不能装作跟我们不认识吧!你知道卫兄找你找了多久,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柳枫眠走到燕洛泱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卫惊弦挑眉道:“姐姐,这是谁啊,你认识他吗?”
    燕洛泱忽然被他握住还有些不适应,她的手动了动,摇了摇头,面上浮现歉意:“对不起啊这位公子,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我也不是穿女装,我本来就是女子。”
    她为难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枫眠,青姐姐,我们走吧。”
    “燕兄!别走、别走……”卫惊弦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但是又怕把她捏疼,只好将她的衣袖牢牢攥在手中。
    燕洛泱的脚步顿了顿:“公子,你这是何意?”
    他红了眼眶,眼泪抖都流了下来,声音低低地,却又充满委屈和倔强:“燕兄,你不能不要我,你说过的,你不会不要我……”
    他语无伦次地,声音颤抖着只会来来回回说这一句话。
    燕洛泱目光忡怔,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但她还是一点一点温柔地将他的手指扒开扯下来,面露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我确实不是你说的什么燕兄。”
    青碧也啧了一声:“不要再纠缠我们泱泱了,她是女子,不是你说的什么燕兄!你若是再纠缠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青碧持刀对准了还想上前的他,吓了燕洛泱一跳。
    “青姐姐!……啊,那个快放下吧。”她急忙将剑压了下来,“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无礼之辈,想来也不会再纠缠下去的,我们走吧,走吧青姐姐。”
    她最后对卫惊弦回以歉意一笑,转头带着二人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走到街道拐角之时,她忍不住微微偏头看了身后一眼。
    卫惊弦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李舟好像在一旁劝他,他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方向,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燕洛泱心中一痛,不敢再停留,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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