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侃世注意她说的“我们”,眯着眼仔细看,啊了一声:“你是郑霁月?”
    他只在酒吧和赛车场见过她几面。
    对方点了点头,王侃世急的挠腮,给这个女孩打眼色,可是她似乎没有看到似的,直接走过来,站在窗口,“齐鉴书也醉了,能一起送我们回去吗?”
    江楠手放在腿上,小幅度地摩挲腕表,看了看郑霁月,似乎只是在审视这个人,心里却波涛汹涌,脸色不自觉冷下来。
    “你要我送你们?”
    郑霁月不说话,笑盈盈的。
    江楠的表情几乎是冷笑。
    当时王侃世被风一吹,酒精上头,头脑发热,连忙吆喝一声:“来来来,先上车,别耽误功夫了。”
    他拉了拉车门,发现打不开,司机没他的命令,没敢动,喊了一声:“江二!帮个忙,兄弟一场!”
    聚会的几个人陆陆续续出来,两个人驾着齐鉴书来到车边,他仅存的一点意识,也只够扶着两人的手臂踉踉跄跄,面色酡红,郑霁月站在边上,轻声问他还好吗,身边的兄弟解释了几句,朝着江楠说。
    “江二,还有几个位子啊?”
    “是啊,这大晚上的找不到的士,咱们都开不了车,就靠你了。”
    郑霁月眨了眨眼,“是不是我碍事了,江楠,要不你送小齐回去吧,我自己回。”
    还没等江楠说话,其他人立刻反对:“哪有这个道理,姑娘你安心去坐,再怎么江楠也不是这样的人!”
    江楠静默,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传播,看着犹豫不决的郑霁月,眼里看不清神色。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还能坐三个。”
    “妥了,我和嫂子他们先走,闻昌你们找个代驾。”
    王侃世立刻给出一个方案,他算稍微清醒一点的,再用力一拉车门把手,咔哒一声松动,车门打开。
    “谢了,爷!”
    他笑嘻嘻的,忙回去扶齐鉴书上车,自己跑去副驾驶,待发动车后,窗外长长舒了一口气,惬意地躺在真皮座椅上,眯着眼睛道:“真没想到,有天能坐上江二的车。”
    除了导航的机械女声,车内没有人回应他。
    王侃世才觉得奇怪,往后一看,后面三个人,江楠坐在最右边,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淡,郑霁月坐中间,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偶尔扶一下东倒西歪的齐鉴书,见他看过来,扬了扬嘴角,温和得像晨曦,“怎么了?”
    他怎么看这幅画面怎么觉得怪异,两个人虽然坐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隔了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好像破了这层壁,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某些关键的事情被他漏掉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他现在头脑不太清晰,便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靠在座椅上,江楠改装的最新款座椅,有按摩功能,车内的暖气吹的他睡意上涌,抓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睡的很不安稳,这条路并不平稳,多有颠簸,断断续续,他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梦里一地血,好像有人倒在血泊里,他眼睁睁看着,悲痛欲绝,哀莫大于心死,好像和他认识似的,他死死抓住自己手,嘴里说了几句话,他凑过去听,眼泪控制不住地掉,那人已经断气了。
    他想去找江楠,他最有本事,肯定有办法。
    可是脚下却犹如钉子扎在地上,好像有一个使命似的,迫使他留在这里,四面围了几个凶悍男人,拿着利器,开刃的寒光照的他身上一冷。
    他咬了咬牙,大喊,金铭,我来陪你了!
    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身上剧痛,失去意识。
    他猛的睁眼,坐起身,死死攥住安全带,冷汗津津,大口大口喘气。
    司机看了眼他,“您快到了,车上睡不安稳,先听会歌吧。”说着播了一首钢琴曲。
    车内熏的冷香有安神的功效,王侃世惊定不疑的心绪平缓,咽了咽唾沫,向后视镜看去。
    三个人的姿势稍有变化,齐鉴书抵着车窗睡着了,郑霁月在看手机,微光打量了她沉静的面容,江楠闭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侃世总觉得他脸上有些古怪。
    他还注意到,他们之间那微妙的空隙已经不再了,似乎因为旅途的疲惫,无瑕顾及这些细节。
    他不愿再想。
    这是一个大凶的梦。
    真实到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心脏狂跳。
    他最后死没死?
    江楠去哪了?
    梦的细节随着时间渐渐淡忘,只有一种不安感萦绕在心头,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现在只想和金铭通信确认。
    “您的目的地已到大,有东西需要我帮忙我送上去吗?”
    王侃世摇头,说了句道别的话,疲惫地将车门关上,正想发了几通信息给金铭,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拿。
    车还没开走,他敲了敲车窗,从外面看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清,车窗降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手机掉了。”
    司机打开锁让他进来。
    大抵是睡觉的时候掉在沙发底下去了,他费力地往下摸,龇牙咧嘴地寻找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金属的东西,一开心,正巧抬头实现看见一双纤细的手,指尖亮晶晶的一闪而过,随后被藏起来。
    他摸了手机起身,看见郑霁月抱臂,看不见手指,像是有点冷的样子,身上盖了一个毯子,微微靠在江楠的肩上,后者没有反应,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挠了挠头,抛在脑后,给金铭发了几条消息,他还没回,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睡着了。
    郑霁月从身下抽出手,扯了两张纸擦拭手上的唾液,面不改色地扔进车载垃圾桶,看了看江楠,他还在装睡,睫毛微颤,唇色润红,漂亮至极,看上去就让人想欺负。
    接着颠簸的惯性,她又一次倒在他的怀里,他身上和车里的冷香味道一样,似乎很喜欢这个香味,江楠也并没有躲,或者说无处可躲,他靠着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避无可避,说了她几次,最后默认了她的动作。
    他的胸膛很暖,郑霁月不由自主地窝进去,感受狂跳的脉搏,低低地:“冷。”
    她的体温确实很低,江楠的呼吸稍稍粗重了一点,没有推开。
    女孩得寸进尺地握住他的手,青筋微显,骨节分明,手心有薄茧,慢慢十指相扣,玩弄似的摆弄他的手,此刻他睁开眼看着她动作。
    郑霁月仿佛没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将两人的手扣在一起,这是情侣才会做的亲密举动,她身边明明还躺着齐鉴书,却能做得如此理所应当。
    甚至于中途齐鉴书喊她的名字,她能不动声色地回应一句,人都懒得从他怀里出来。
    她抬着头,两人的距离出奇地近,呼吸可闻,温凉的唇偶尔擦过他的脸颊或者耳垂,嘴角,却迟迟不落在他的唇上。
    明明路上已经交吻数次。
    她像罂粟,每一次江楠都告诉自己不要被骗,不要被骗,每一次她靠近的时候,却无一例外没有反抗,他默认,妥协,甘愿。
    “伸舌头。”
    江楠默默看着她。
    她用气音说。
    “我想亲你。”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说的话是真的,很轻的吻落在嘴角,一个又一个,像对待珍宝一样,一点点挪至唇中,最后用舌尖舔了舔他抿紧的上唇。
    “乖,伸出来。”
    仿佛被蛊惑一般,他犹豫地启唇,伸出一点点粉色的舌尖,满脸懵懂,让郑霁月情不自禁笑出来。
    他窘迫地闭紧嘴,似乎是想到什么,冷了脸:“你又骗我。”
    他指的是上次郑霁月给她上第一课的时候,大肆嘲笑。
    他的话里充满愤怒和委屈,自尊心因敏感多疑被一次次践踏。
    “没有,我是在教你。”
    郑霁月慢吞吞轻咬他的唇肉,留下泛光的水渍,用手指按了按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口。
    他愤懑之余,还真的听她的伸得更多,矜贵的太子爷像一条小狗一样伸着舌头。
    “法式舌吻会不会?”
    她轻笑,附身吻上去。
    他只能呜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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