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皙橪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身上黑气缠绕,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公皙橪欲言又止,刚才她与谢零离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他想安慰她,可是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姜姑娘,你并不比别人差,没必要跟别人比。
    关于她的身世,他曾派人去打探过,他知道她与江淮花的关系,也知道她为何会变成一个魔女,可是在他眼里的她,是存有一丝善良的,并非别人所说的那样作恶多端。
    姜梦槐抬眸看他,一双眼里皆是水光,苦涩地微笑:谢谢你。可是
    她真的很差,她永远也比不上江淮花,她永远也比不上她在那个人心里的位置。
    他见她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镇定下来,道:没有可是,他不喜欢你并不代表你不好,只是他有眼无珠罢了。
    后面被阵法困住的谢零离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眼神充满杀气,心里骂道:公皙橪,你给我滚开!
    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庆幸她远离了这场纷争,可是又担心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此刻,一定会很伤心难过吧。
    从她孤寂的背影就可以看出。
    姜梦槐下了楼,同公皙橪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想不开,活着才会有希望,不要乱想。
    她点点头。
    她一个人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寻了一个窗台,往上一坐,靠着窗框望着下面汹涌的海水。
    她又拿出了那张他留给她的信,开头的吾妻二字是多么的讽刺啊,雨水飘落在白色信纸上,上面的墨汁很快就被晕染开,那两个字也模糊成了一团,再也看不清那写的是什么了。
    她蓦然发火,眼底阴暗,撕碎了那张纸,一瓣两瓣最后撕得粉碎,朝着海里一扔,大骂道:混蛋!亓官谢,你就是一个大混蛋!言而无信的人渣!你就不是个男人!你说话不算话,你就是鬼里面的败类!
    枉你还是大将军呢,出尔反尔,不负责任的骗子!
    她一直不停地骂,仿佛怎么骂都不解气一样,她太生气了,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她边骂边哭,眼睛就像被海水扑过一样,始终都干不了。
    冷风嗖嗖地往她身体里灌,她抱紧了双臂,像个可怜的小熊一样,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不知道楼顶的情况如何,她在心里咒他,最好今晚就死了吧,别再这尘世乱晃了,去下十八层地狱吧!
    可是她一咒完又开始大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内心还是那么害怕他死去,她还是那么的舍不得他。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好像一个蠢货,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啊!
    ***
    五楼上,由于姜梦槐将那顶铜炉踢倒的缘故,白骨都倒了出来,天上降的雨水将火苗浇灭了,所以谢零离的灵魂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赵昔堂命人将铜炉扶起来,把骨头重新捡进去,他手执两道符纸,正欲再次点燃它。
    谢零离忽然启唇,道:赵昔堂,我见到你的夫人了。
    赵昔堂的手一抖,那手中的符竟是掉了下去,顺着风飘走了。他的脸立即阴沉下去,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你休要胡言,你怎么可能会见到她?
    她的灵魂已经沉睡许多年了,连他都好多年没见到她了,他怎么可能见到,莫非
    谢零离继续说:不仅我见到了,你家元宝也见到了。
    赵昔堂惊讶满脸:是元宝告诉你的?你带他去见她了?
    是啊,我带他去见她了,可是你的夫人似乎不太喜欢他呢。谢零离轻飘飘地说着,故意激起他内心的痛。
    赵昔堂怅然地后退:她是不喜欢元宝,她甚至连我都不喜欢
    一边的段京遥见此状况不妙,谢零离正在利用这段与赵昔堂周旋的时间,思考破阵之法,他高声大喊:赵门主,你别被他的话所迷惑,快点重新布阵。
    随后他又同身边的原玉迢几人道:我们即刻开启杀鬼阵。
    沈星眠迟疑地问:师兄,真的不管谢师弟的死活了吗?
    段京遥:他不是谢零离,这世上本就没有谢零离,从前的那个师弟一直都是他的一缕魂。
    可是,他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呀!
    原玉迢道:师兄,你忘记师伯的嘱托了吗?你要违抗师命吗?
    他矮下了气势来:当然不敢。
    来此大船之前,师父就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这只鬼怨气极重,倘若不将他灭杀,后患无穷啊。
    他们樽月宫肩负着除妖捉鬼的使命,必须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恶鬼横行祸乱人间,他们必须扛起诛杀恶鬼的责任来。
    段京遥道:快!我们必须要趁他冲破阵法之前将他诛杀。
    贺非常感叹一声:没想到我们幽灵五雅最终捉的却是我们自己。
    谢零离勾笑道:尽管来吧,我不会怪你们。只要你们能答应我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去找姜梦槐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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