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青埂峰的山顶上格外安静。
    在那最高处,云雾深沉中俨然建着一座竹屋,在黑暗的房室内,传来浅而匀称的呼吸声。
    阳光穿透云雾,照在一张光洁的面庞的上。
    刘进财眉头轻皱,昏迷的双眼辗转缓缓张开
    龙无邪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疲惫地搓了搓双眼,便从床上走了下来,他走到门口,伸出双手来,两手拉开竹门。
    在他不以为意时,门口便站着一位身穿青衣,腰佩宝剑的年轻。
    此人相貌平平,在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眉毛倒是刚劲有力,目光更是如炬,他衣着干净,全身打量起来都没有见到一丝起皱的痕迹。
    那人上前作揖,龙无邪也有样学样的作揖,不过没有眼前人做得标准,龙无邪见是陌生人,心中十分惊讶,适才的困倦都抛之脑后。
    龙无邪愣了愣,才问道,“您有事吗?”
    那人扬面一笑,徐徐言道,“你是无邪小师弟吧?”
    龙无邪点点头,道,“我是,不知您是”
    那人款款一笑,言道,“我是刘首座座下弟子,宋守德。只因排行老七,也便是你是的七师兄,你叫我七师兄宋师兄,直唤名字都好。”
    可是龙无邪从来都没有见过,但看他装束,以及面孔,眉正眼正,笑容慈爱,倒不像是叫人生疏的。
    宋守德侧过身来,掠过龙无邪想屋里看,眉头轻皱,忽然言道,“怎不见彦钰小师弟?”
    龙无邪思忖了一番,总不能坦言李彦钰从昨晚就不屋里了吧?
    龙无邪抿了抿唇,眨着眼睛道,“彦钰师兄他出去采晨露去了。”
    宋守德眉头轻皱,疑惑道,“采晨露?”
    龙无邪频频点头,模样乖巧。
    宋守德只好道,“好吧,无论彦钰小师弟回来还是没回来,都要在巳时前往灵虚台听训。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醒了。”
    龙无邪眼睛一睁,那灵虚峰原是刘进财受伤昏迷后居住的地方,眼下醒了,怪不得要去灵虚台听训。
    龙无邪点头,言道,“宋师兄,你忙去吧,我会告知彦钰师兄的。”
    宋守德微微一笑,颔首言道,“那便好,我去告知其他师兄弟。”
    龙无邪目送宋守德离开后,便寻思着李彦钰去了哪里,可是兀自琢磨了半天,也不见李彦钰从竹林里回来,更猜不到李彦钰的行踪。
    正是愁眉不展,眼看时辰将至,李彦钰忽然从背后跳了出来,他的花白的头发,重新变回了黑色。
    李彦钰笑意盈盈地站在龙无邪的面前,在他的眸光里,并未见到一丝不妥的神色。
    李彦钰对着龙无邪很是平常地说了一句话,“走吧,我们去灵虚台。”
    灵虚台上是一间暖阁,内置大堂,是青埂峰用来主事会议的场所,此处陈设简单质朴,在八脉中最为简朴,其次便到玉霄峰。
    在暖阁内,不过简单布置了一些熏室的香炉,四周落地竹门都挂上干黄的竹帘子,因着段南风大病刚好,那竹莲密密地放了下来。
    地板也是干黄的竹制地板,在大厅的高台处安置了一张书桌,在桌面的左侧摆着一棵小苍松盆景,其盆是陶制的,在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是漆了一层黑釉。
    在书桌的右手侧摆着几本文薄,还有一架毛笔架。
    在书桌的背后是一张红木缠枝的太师椅,眼下巳时刘进财便要给众人问话,他身体健朗,已无什么不妥,他走近大厅内的时候,见到秦旧里坐在书案上写着什么东西,他不好搅扰,轻着脚步走上前去。
    直到刘进财的身影将秦旧里面前的光挡住,秦旧里这才抬起头来。
    秦旧里先是怔了一怔,辗转他急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刘进财作揖,刘进财见到秦旧里慌张的模样,便笑着伸出手来,将一只宽厚的手掌按在秦旧里的右肩上,再轻轻的拍了拍,言道,“我昏睡的这些时日,辛苦你搭理青埂峰大小事务了,让你受累。”
    秦旧里连忙作揖,低头道,“师父您说这话,倒是见外了,打理青埂峰事务本就是旧里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却是师父您刚刚苏醒,身子骨可有不适?”
    刘进财肚子和秦旧里摆了摆手,便舒然地坐在太师椅上,“身体无碍,只是我这一醒来,有很多事要忙碌了。”
    秦旧里认真言道,“想必师父已有先知了,在流烟山一带,魔教邪人正蠢蠢欲动,尤其盯上了门人驻守的洞穴,说到此,各脉都派遣弟子前往流烟山驻守,只我们青埂峰还未确定人数,如此,还请师父您将徒儿派遣过去,一来有段南风掌事,二来,徒儿身为大师兄,又最具本领,去那地方也不会捉襟见肘。”
    听此,刘进财却肚子和秦旧里摆了摆手,他笑道,“你不行,为师自有人选。”
    秦旧里一怔,思忖片刻,又问道,“不知师父要派遣何人前往?可否告知徒儿?”
    刘进财故作神秘,仍是笑道,“你一会儿便知晓了。”
    秦旧里丈二摸不着头脑,拧眉深虑中刘进财又发话道,“我记得,新来了两位小兄弟,不知道眼下可派人通传前来听训了?”
    秦旧里闻声,恭敬言道,“是的,弟子已经派遣七师弟前去通传了,想必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刘进财忽然皱眉,又问道,“宋守德?那两位小兄弟初来此,路该是不明的,可让守德领来?”
    秦旧里闻言,忽然抓起脑瓜来,哎呀一声,“还是师父你深谋远虑,我一时竟忘了他们不识路,让七师弟前去通传也只是说一声,并未让其领来。”
    刘进财只看着秦旧里,他不言不语,微微一笑,也没有怪罪秦旧里的意思。
    秦旧里言罢,赶紧作了作揖,焦急言道,“这一路上多是机关,徒儿大意了,这就将他们领来。”
    刘进财点了点头,秦旧里便从灵虚台里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李彦钰不言不语,龙无邪自然也没有什么话,沉默地跟在李彦钰的身后,却是走了一半,李彦钰忽然停了下来。
    龙无邪胡想翩翩一时之间没有看到前方的李彦钰,孟浪地撞了上去,哎呀一声,就跌在地上,龙无邪搓着手,皱着眉看着李彦钰。
    李彦钰好笑地回过身来坐在石板上,不走了。
    龙无邪吃痛地站了起来,对着李彦钰问道,“彦钰师兄,你怎么不走了?”
    李彦钰没有回答他,兀自摘下一片叶子扇起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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