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殊途无归》电影全国复映的票房不错,洛浦又大赚了一笔。
    安以筠资源好了不少,有很多好剧本任她挑,事业前途一片光明,明年的工作行程皆已排好,也意味着要被忙碌缠身。
    她自上周六离开咖啡店后没再和江槿书见面,直到今天已过了一周。
    期间她们只在微信联系,每次安以筠简单回复完江槿书发来的消息,总用敷衍的一两句草草结束对话,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阴雨天气持续了好些天,气温跟着降下,下午五点的天仍是灰蒙蒙的飘洒着细雨。
    雨声时断时续,人听着心情都跟着沉闷。
    某访谈互动类综艺录影棚的后台化妆间,安以筠做好造型刚配合工作人员拍完了一组宣传照。
    离综艺开始录制还有半个小时,她坐在化妆台前拿起放着的手机打算玩着等,屏幕刚亮,不由得点开微信翻看和江槿书的消息界面,纯澈的杏眸浮现一丝悲色。
    【消息界面】:
    「上周六19:45」
    安以筠:江江,我回到家了。
    「上周六21:00」
    江槿书:好,刚和我妈妈聊完,吃了没?别忘了吃药。
    安以筠:吃了,好困,先睡了。
    江槿书:这么早?以筠,这几天我得陪我妈,都在家住不能和你见面了,照顾好自己,你不是直到月底都不会去外地工作了吗?过些天我回去住了再找你。
    安以筠:嗯,累了,好好陪你妈妈。
    江槿书:晚安。
    ……
    「星期四15:00」
    江槿书:在工作?我今晚回去住了,想待一起吗?
    安以筠:是在忙工作,今晚别等我,我会很晚才回去,先忙了。
    江槿书:?
    江槿书发了个黄豆疑问:你这几天态度怎么这么奇怪?每次找你都说在忙,有段时间你忙着拍戏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还总打视频给我,现在我惹到你了?
    安以筠发了个黄豆呲牙:没有,工作太忙心情有点烦而已啦,江江,你今晚别去我那睡了,我回去晚怕吵到你。
    江槿书:你忙去吧。
    「星期五22:00」
    江槿书:回到家了?按时吃药没?
    安以筠:还没,按时吃了,早点睡。
    江槿书:雨还没停,回来开车小心。
    安以筠:嗯。
    消息记录到这结束,安以筠盯着屏幕里江槿书没再回复,直到现在连提醒自己吃药这一句都没了,心里明白是自己先冷落她,但还是眼眶里隐现泪光,鼻子酸着痒痒打了个喷嚏,感觉不通气猛地吸了吸。
    她抽了张纸轻擦鼻子,点开消息编辑框,拇指悬在屏幕的键盘上犹豫未决,这些天一直对江槿书违心冷漠已不忍再这样下去,旋即看到界面顶部出现“对方正在输入…”这几字。
    她面露愉悦,连忙敲打键盘想抢先发出。
    下一刻消息界面显示她们同时发出的消息。
    「星期六17:15」
    安以筠:江江,你能来接我吗?
    江槿书:今晚雨会变大,要我去接你吗?
    安以筠欣喜,嘴角勾起笑容,发了录影棚的定位:要!我今天没开车,现在准备录综艺去了,大概九点录完,你到时候在停车场等我好吗?
    江槿书:好,我会在那等你,录这么久别让自己饿着,你先忙。
    安以筠鼻塞难受微张着嘴呼吸,小脸仍挂着笑:放心吧,我吃得很饱也吃了药,我先忙啦,到时候见。
    江槿书:好。
    ……
    是夜九点,雨未歇从夜空急骤垂落,冷风肆意浮动。
    安以筠录制完综艺,正和主持人、嘉宾回后台化妆间的路上,得和他们拍下几张台下合影给综艺官博作宣发物料,换下向品牌方借来的衣服才算结束。
    江槿书驾驶白色库里南驶进录影棚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停在停泊位,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安以筠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停车场宽亮安静只有外边传来的雨声,她把手机放在腿上,枕着驾驶位静等,思绪一飘,脑海里显现上周六晚和白君闻坦白后的画面。
    【那晚】
    白君闻:「你和她只是朋友?你从小到大任何事都瞒不过妈妈的哦。」
    江槿书:「不是,我喜欢她。」
    白君闻无言良久似在强行接受预料到的事实,和她两手相握:「槿书,你们是…交往了吗?告诉妈妈,你们认识多久了?」
    江槿书嘴角牵强含笑:「没有,只是相互喜欢,直到今天四年了。」
    白君闻听得惊疑,语气稍急:「妈妈没听明白,你们相互喜欢了四年?你从法国留学回来就认识她了?槿书,你瞒着妈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朋友,难怪你当初硬是推荐她出演我们洛浦的电影,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交往?」
    江槿书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轻拍让她缓和情绪,向她述说和安以筠的初遇和一些平常的过往,接着试探性道:
    「我和她就是这么认识的,那时她刚出道不久,因为她是上升期的艺人,谈恋爱会耽误事业,现在和她只是要好的朋友,妈,意思是你并不反对我和她的关系对吗?」
    白君闻听完,想起在江槿书咖啡店的私人休息室时看到床榻上被子凌乱,再看她脖颈的吻痕深红发淤,凭在圈内混迹多年所听闻过的奇事,不用想都清楚她们是什么关系,只是不好明说。
    她又想起前段时间看过安以筠被继父坑害造谣的新闻和媒体报道关于她曾经历过的悲苦,对她来之不易的今天和现状的无奈表示怜悯和理解,轻轻点头:
    「你已经是成年人,妈妈不应该约束你的感情,我听说了她前阵子遭受她继父造谣的事,那时我看过媒体的报道,还找人打听了一下,是个不容易、业务能力强的孩子,虽受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谣言所困,但我知道她心眼不坏,只是没办法解释这些谣言,心理素质挺强大,我不会反对也不会干涉你们,毕竟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之间的感情应该由你们自己去衡量。」
    江槿书倍感惊喜,想起什么,委婉提出:「妈,谢谢你能理解我们,听说你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找到合适的人参演了吗?」
    白君闻笑着扬起眉头,隐约知其意:「没有,槿书,你想干嘛?」
    这时,江槿书听到周围有谈话声恍然回神。
    她依声透过车窗望到安以筠双手捧着许多花束和礼物走过来,察觉她步伐缓慢,捧得有些吃力,下车上前想要帮忙。
    “她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一个吹嘘自己没背景凭实力的人能主演两部洛浦的电影?鬼信,我看演技也就那样吧,倒是攀关系有些手段。”
    “那可不?你信不信她过后再有好的资源也会跟洛浦有关?要不要跟我打赌?”
    “还用打赌?看她如今才多大就风光的,区区一个洛浦算得了什么?”
    安以筠听清并排走在后面、在录制过程交流还算友好的几个嘉宾艺人说的闲话,音量大到担心自己听不到似的。
    她心生忧闷,垂眸看着怀里粉丝送的花束上放的卡片写有“做自己”叁字,深呼吸沉静下来,慢走不搭理说闲话的他们。
    “妈呀…你看谁来了。”
    “我靠,这不是洛浦的…”
    ……
    他们望到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美艳,戴着金丝眼镜显露几分凌厉的女人走过来,认出是谁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几个,在说洛浦什么?”
    江槿书迈步时就听到他们对安以筠讥讽放肆,走到她身旁,伸手抓上她的肩膀拦住未察觉自己就要擦肩走过的她。
    她眼神冷漠,扫视他们都露出惊慌的脸,嘴角隐约透着蔑意的淡笑。
    “再说一遍试试。”
    安以筠闻言双眼瞪大一瞬,仰头看向江槿书,抬手抓上她的胳膊轻捏提醒,悄声道:
    “江江,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没…没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说…”
    他们不敢得罪,紧忙走了。
    “酸精。”
    江槿书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屑地讽刺,目光转向安以筠和她对视一眼,一把拿过她怀里捧着的东西,温言道:
    “走吧。”
    “嗯。”安以筠乖乖点头,和她并排迈步。
    她们上车系好安全带,江槿书坐在驾驶位扭头打量坐在副驾驶位的安以筠穿着单薄的休闲短袖和长裤,冷得双手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江槿书脱下穿着的Dior灰白印花羊绒长袖外套递给她,眉头微拧,“穿上,这些天这么冷,今天只穿这么点?”
    “谢谢…”安以筠微笑,看她上身还穿了件灰色修身针织长袖才接过穿上,内心泛甜,悄悄闻着外套上她留下的琥珀香,感受她温暖的余温,“白天我感觉还挺闷热的就没多穿,我们回去吧。”
    “嗯。”
    江槿书对安以筠突来的客气感到不舒心,伸手点了几下车载显示屏放歌,暗地生闷气,发动车子驶离停泊位。
    安以筠注视江槿书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开车不吭声,早已习惯她这般态度没见怪,撇过头枕着座椅听歌望车窗外的雨景。
    “叮咚~”
    安以筠放在腿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拿起一看是江屿然发来的。
    江屿然:以筠,现在回到家了?雨天路滑开车小心,别忘了那天你答应我的事,我会帮你准备礼服和首饰,你只需要做我的女伴和我一块出席就好。
    安以筠盯着屏幕内心毫无波澜,眼底浮着冷意:知道了,江先生。
    她把手机息屏静音塞进裤袋里眼不见心不烦,继续望着雨景,不自觉想起上周六离开咖啡店时被不知从哪出现的江屿然叫住谈话,顿感忧烦。
    【当时】
    江屿然:「我认出你了,不许走,以筠,你是来找槿书的?刚刚我在里面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安以筠紧张地胡编了个理由:「噢,江先生,好巧啊,我刚好在这附近逛就想顺便来看看槿书,我刚从店的后门进去没看到她,所以现在准备回家了。」
    「行吧,那我就相信你是顺便来的,不过不巧,槿书刚走,看来…还是你我更有缘些。」
    江屿然漫不经心,冷峻的脸庞闪过一瞬撩逗的笑,肃然道:
    「我这几天还在发愁怎么把你叫出来谈件事呢,现在正好能和你直说,我想让你月底陪我一块出席天瑞筹办的交际会,宋氏的二小姐宋慕山你可认得?她也是槿书的好朋友,这个交际会是以她生日的名义办的,我需要一个女伴。」
    「当初你能够主演洛浦的电影是槿书找我推荐你,毕竟电影最终的选角是由我来敲定,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有很多名气比你大的女演员争着得到这个资源,我作为她的大哥对她的要求不好拒绝,单凭给你出演洛浦的两部电影,我听她的把机会都给了你。」
    「现在,只让你做我的女伴陪我出席,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安以筠听出他言中藏着的强令,心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本能抬头看身材高大的他就对上他凉薄的眼神,心生畏惧,进退两难间选择妥协:「好…江先生,谢谢你当初最后敲定让我出演,我答应你。」
    江屿然敛起冷漠,脸上浮现笑容,别有深意道:
    「那好,你能答应,我很高兴,槿书还不知道这事,到时她也得参加,我回去会亲自把这事告诉她,不麻烦你和她说了,到那天有我在,面对这场面你不用有任何压力,就说到这,我得赶紧回家吃饭,因为…槿书走前特意催促我离开,我不过停了一会就看到你,以筠,回去路上小心。」
    安以筠明白他隐约悟出什么,这是在警告自己别向江槿书告状,心打了一下寒颤,强装镇定:「好,你也路上小心。」
    “轰隆——”
    暗夜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之而来的一声闷雷骤然让安以筠止住思虑,吓得身子一抖。
    她心慌意乱,扭头看向淡定驾驶的江槿书,对自己答应江屿然的事不敢告诉她,开始胡思乱想在那天交际会上,当她看到自己和江屿然一起出席会是什么感受,不忍再深思下去,感到愧疚懊悔不知如何面对她。
    这般烦乱取代了某种念头,今晚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被雷声吓到?你还怕打雷?”江槿书刚用余光看到她吓得猛地颤抖,觉得搞笑坏脾气消散,暗笑着转动方向盘随意问。
    安以筠痴迷于她嘴角勾着的一抹笑,并不怕打雷,顺着她的话找了个借口,“是啊,这雷声好突然,吓到我了。”
    “嗯,就快到家了,今晚我陪你。”江槿书柔声安抚,加快了车速。
    安以筠的头偏向车窗望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装作没听见,抿唇隐忍内心泛起的苦楚。
    江槿书感觉气氛不对瞥了安以筠一眼,对她这般的阴晴不定感到迷惑,心生一丝郁闷,尚还上扬的嘴角拉下,沉着脸不再作声。
    ……
    车驶进小区住处的地下停车场,江槿书停在停泊位,解开安全带静坐着看向某处沉默。
    安以筠吸了吸鼻子,解开安全带,扭头看一动不动的她,好奇问:“怎么了?不下去吗?”
    江槿书瞥了她一眼自行消气,转过身伸手提起放在扶手箱后的两个顶奢品牌包装袋放到她腿上,和她相视一笑,“送你,现在拆开看喜不喜欢。”
    安以筠扫视包装袋上的Logo双眼瞪大一瞬,全都拆开来看。
    眼见是一枚Richard  Mille的白色腕表,另外是一套盒美轮美奂、工艺精湛的Chopard高级珠宝。
    贴颈项链和耳环吊坠上的白色心形和梨形钻石极其珍罕、色泽净透,钻面在微暗的车内经外光折射钻光璀璨、跃动不息。
    “这…这太贵重了吧?”
    安以筠惊讶,盯着这枚白色腕表,发觉和江槿书右手腕戴的黑色腕表是同款,貌似觉出她的用意,轻轻合上表盒放回袋里。
    她脸上藏不住喜悦,露出兔牙欣笑,眼里闪烁感动的水光,又看向这套奢华的珠宝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心存顾虑,婉言拒绝:
    “江江,你送我和你同款的手表是想当做我们的情侣表吗?我很喜欢,那我收下这个,但这套珠宝太贵重,你留着自己戴吧。”
    “算是吧,你平时记得戴上…”江槿书脸颊微热着呢喃,看她双手拿着这盒珠宝紧盯着似在不舍,抬了抬眉刻意道,“不喜欢这个?喜欢就收下,不喜欢扔了。”
    “别!我很喜欢,我收。”安以筠愕然失色,盖好这盒珠宝护在怀里,面露难堪地嘀咕,“我收了还不行嘛,这么贵的东西怎能说扔就扔啊,你送我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很珍惜的。”
    “嗯,喜欢就好。”
    江槿书暗喜,静看安以筠的脸只觉情动,难以自持下伸手覆上她的后脑一拉,前倾身子吻住她,轻柔吮吸她的唇。
    安以筠猝不及防地和江槿书接吻,木着不动任她吻吮,享受能和她柔软的唇相触,和她高挺的鼻骨相蹭,和她温热的鼻息相融。
    她不经意抬眸和微睁着眼的江槿书相视,羞得回避眼神,脸颊生红,陷入情迷身子发烫泌出细汗,起身跨坐到她腿上,伸手把她的眼镜提到头顶,搂上她的脖颈紧抱她,闭上眼反吮她的唇。
    两唇短暂分离又严丝合缝地相吮。
    江槿书对安以筠的这一举动禁不住失笑一声,抬起另一手揽住她的腰,和她前身紧贴,察觉她亲吻时鼻息一顿一顿的还很重,顾不上其他,伸出软舌恰好被她的软唇浅浅抿住。
    她摁在安以筠后脑上的手再度使力,抻着软舌挤进她微张的嘴里,勾着舌尖左右舔舐她的舌尖引诱。
    安以筠轻嘬江槿书的舌尖,将要上钩和她缠绵时恍然想到什么,立刻用双手抵着她的肩膀一推,撇过脸强行结束这个蜜意欲滴的吻,呆愣地和她四目相视。
    “为什么推开我?”江槿书垂下手,蹙眉感到不解。
    安以筠未经过大脑快言快语回应:“别亲我。”
    江槿书默然无语地盯视安以筠,想到她近日那毫无预兆的冷淡,心中燃起愠怒,不想和她发生争执,无奈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暂且忍耐,轻嗅她的香气暗自难过,苦笑着让步。
    “好,不在这亲,我们上去吧,别对我这么冷。”
    安以筠感冒鼻子堵得不通气,微张着嘴保持呼吸,难受得一时忘了解释,直坐着无言感受江槿书想要接吻未果只能吮吸脖颈种草莓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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