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走过去,看着瞬间生龙活虎的盛时,皱起眉尖:“没醉?”
    “哪能呢,区区几瓶酒就想放倒爷?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见见你,听你骂骂我也好呀。”盛时将话筒丢掉,笑嘻嘻地说道,“他们都不敢骂司烬,你敢。”
    狐朋狗友们:“……”
    终究是错付了。敢情在等漂亮妹妹。
    “不是,妹妹你这么生猛?连司烬都敢骂?他可是我们圈内的杀星,商界鬼见愁,北城第一恶霸,小心被他记恨上,钝刀子割肉,折磨你一辈子。”
    众人齐刷刷点头。
    “我记得六七岁的时候,误以为司烬是女孩子,想亲他一口,结果被他打的满地找牙,后来,我每次谈女朋友,他就派人将我所有的黑历史告诉对方,唉,三十的人了,至今单身,妹妹,你缺对象吗?”
    盛时踹了他一脚:“滚犊子,桑棉是司哥的人……”
    草,众人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中,司,司烬的人?圈内第一恶霸且冷血工作狂司烬有女朋友?不是,司烬要是听到刚才的话,会不会弄死他们?
    众人呆滞间,只见包厢的门被人打开,视线一暗,身形颀长峻拔,冷峻俊美的男人站在门口,长眸半阖,冷淡地看向包厢内。
    草。众人心惊肉跳,天要亡他。
    “你来做什么?是准备向我道歉吗?我不接受。”盛时义正言辞地说道。
    司烬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有病就去治,然后黑眸看向桑棉:“你跟我出来一下。”
    声音说不出的冷淡。
    司哥对女朋友都这么冷淡的吗?牛逼!众人看的甘拜下风,果然是司少,家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桑棉骤然看到他,身躯一僵,想到上次不欢而散时,对方吻住她,噬咬着她的脖子,顿时心尖微颤,下意识就想逃,只是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挡在门口,堵死了唯一的路。
    她攥紧指尖,随着他出来,包厢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就连服务员小哥都消失不见。
    司烬低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炙热的视线在她浅淡的薄唇上掠过,他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觉得这里也过于闷热了点,有些喘不过来气。
    “盛时在盛家没有继承权。”
    所以专注他,只看他一个人就好。
    桑棉心口微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即自嘲一笑:“你以为我别有用心想接近盛时?下次我不会出来了。”
    司烬脸色微变,伸手攫住她的手腕,有些压抑地说道:“当年是你自己说的,看中司家的权势地位,我不能多想?”
    掌中的手腕细的一折就断,司烬眸光沉沉,她都不吃饭的吗?这么瘦?
    桑棉冷笑,甩开他的手:“既然我蛇蝎心肠,蝇营狗苟,那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让你的兄弟们离我也远一点,让他们别没事给我打电话。”
    司烬脸色难看,掌心一空,那种空虚感又袭上心头,险些将他无情地淹没,他烦躁地扯开束缚的领带,重新攫住她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亲自看着你,桑棉,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冷冽危险的气息逼近,犹如无法驱散的雾气将她重重笼罩,桑棉脸色发白,靠在墙上的身躯绷成了一条直线:“就算是犯人,也有刑满释放的时候。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司烬眼眸危险地眯起:“我这人一向公平。桑棉,你当年是不是特得意,能把我玩的团团转,当年你骗了我多久,就还多久。对了,一年之内,随叫随到,等我满意了自然会放过你。”
    桑棉抿唇,沉默不语,许久,干哑地说道:“好,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司烬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脸色微沉,冷冷说道:“走吧。”
    他松手,看着掌心落空,见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烦躁地扯掉领带,脸色阴沉地靠在墙上。
    包厢内,盛时和狐朋狗友们见外面许久没了动静,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推选一个代表。
    “你去看看,人是不是走了,我不敢出去。”
    “要去你去,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我不干。”
    “草,谁tm的推我。”
    盛时跌出包厢,见司烬垂眼靠在墙上,额发凌乱,犹如一只被遗弃的大狗狗,弱弱地问道:“哥,小棉花呢?被你气跑了?”
    司烬:“……”
    盛时撇了撇嘴,得,亏得他拿出全身的演戏细胞,将人骗了出来,结果又被他气跑了。
    “司哥,你以前是怎么追到桑棉的?小学生都比你会追女孩子。”盛时一脸嫌弃,“18.9岁的时候,你还知道骗你外公去南城过年,然后千里迢迢开车去见她,又是送烟花,又是送温暖,还送烧烤陪守岁,现在怎么就拉跨了呢?”
    司烬脑门青筋抽抽地跳动,咬牙切齿地说道:“闭嘴,你懂什么。”
    愚蠢的爱,毫无意义。他要的是掌控,彻底地掌控。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别回家又闹事,草,你右手纱布怎么渗血了?”盛时叫道。
    包厢内,众人闻声纷纷出来,七嘴八舌地喊道:“司少受伤了……120 ,打120……赶紧送急诊。”
    司烬:“……”
    他怎么会认识盛时这样的夯货,还附带了一群蠢货。
    *
    右手只是无意识地攥紧,导致伤口裂开,司烬直接回别墅,重新换了药和纱布。
    因心情烦躁,无法入眠,他喊林叔去拿红酒,面无表情地喝了大半瓶,直到老爷子打来电话。
    “阿烬,常秘书说你最近的行程比较空闲,不如回来住段时间,陪我爬爬山?你这几年天天忙事业,都是你刘奶奶家的小孙女陪着我,人小姑娘脾气又甜又软……”
    司烬皱起英挺的眉头,无奈地说道:“既然小姑娘那么好,你干脆认作干孙女算了。”
    “你这熊孩子,非要气死我,之前的旧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让盛时扮鬼吓唬人小姑娘,让和平代替你去相亲,你干的那些事情都让我老脸没地方搁。
    现在我那些战友每一个愿意介绍小姑娘给你。”
    司烬懒洋洋笑道:“巧了不是,我也挺不乐意的。”
    老爷子低低地叹气道:“阿烬,外公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真的就不能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吗?”
    司烬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清醒且冷淡地说道:“外公,如果我要结婚,对象只可能是她。”
    电话里一阵沉默。
    许久,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忘了你母亲的悲剧?”
    “我没忘。”司烬眯眼,长眸幽暗,“外公,桑棉不是我母亲,我也不是司修明。等你见到她就会明白的。”
    她什么都好,只是不爱他罢了。
    “可那孩子七年前伤过你,你为什么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司烬低低一笑:“走过才知道,这条道是黑还是白。”
    作者有话说:
    盛时:司哥挺好一人,就是长了一张嘴。
    第36章
    学术交流会很快就接近尾声, 最后一天是集体合影,晚上有主办方筹备的晚宴。
    合影时,数学界的专家大佬们见廖教授和李教授带着桑棉站在c位, 顿时痛心疾首,看来传言是真,桑棉加入了廖昌平的科研站读博士后。
    好一个廖昌平, 连没毕业的博士生都不放过,他们慢了一步, 等于慢了十年, 未来几年的优秀科研站评选中,铁定是争不过了。
    合影之后,学术交流会圆满结束, 大家寒暄着交流着联系方式, 约着下次再见。
    学术交流会之后, 就是京大的座谈月, 每周一位数学专家, 时间战线拉的太长, 桑棉老是住酒店就有些不方便。
    好在他们跟北城的科研站有项目合作,廖昌平直接带桑棉进组,给她在北城的科研站申请了宿舍。宿舍不大, 60平的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就在科研站大院里。
    因过去的房子公摊面积小, 虽然60平,但是住起来十分的宽敞明亮。桑棉心满意足, 托李教授回去后将她的东西都打包寄过来, 然后买了一个大型的书架, 将所有的书籍和研究资料摆放了半面墙,正式在北城住下来。
    等搬完家,她的论文也在国外期刊顺利发表,引起了数学界不小的震动。
    京大很快就发出了讲座邀请,来的是数学院的女教授,也是以前推荐她去元旦迎新晚会的系主任高钰。
    高钰进了科研站的宿舍,见小屋内干净明亮,老式的建筑反而透着一种年代的美感,大大的拱形落地窗,地暖地板,双层绣花窗帘,屋子虽小,但是精致且五脏俱全,尤其客厅内整面墙的书架,上面都是书籍,莫名透着书香气息。
    “桑棉,没有想到科研站的宿舍条件这么好,除了房子小点,不比京大的宿舍差。”高钰笑道,“我们晚了一步,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廖教授的邀请,加入了南城的科研站。”
    高钰内心无比感慨,当年桑棉在京大人气仅次于林木深,更是数学院之光,那时她看的出来这位小姑娘不浮不躁,前途不可限量。谁成想后来她申请交换到了西北那山脚旮旯里。
    她去找院长专门了解过情况,不希望这样的好苗子埋没到大荒漠里。西北数学院虽然也排名前列,但是哪里比得上京大的学术氛围。但是院长三缄其口,似乎有难言之隐,并且告诉她,这事无法更改。
    再后来她就没有听到过桑棉的只言片语。
    没有想到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然是整个数学界的地震。七年时光,即使是在荒漠里,她也没有荒废学业,甚至钻研到了他们都没有企及的领域。
    “还没有祝贺你,这一次你的论文引起了国内外不小的反响,老师真为你高兴。学院打算邀请你参加京大的座谈月,面对数学界谈一谈你的研究。”
    桑棉有些惊讶,随即恬静一笑:“学院会不会太草率了?我其实只知道埋头做研究,不擅长演讲。而且我博士没毕业,跟数学界的专家教授一起开讲座,有些不合适。”
    高钰笑道:“我感觉你在内涵我,我评了教授多年,也没有论证出庞加莱猜想呀。桑棉,你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是天赋高。就算今天是一位初中毕业的人发表出震惊数学界的论文,他也有资格站在京大的讲台上。
    数学是需要天赋的。你做到了很多人没做到的事情。”
    桑棉眉眼弯弯,点头道:“好,谢谢高老师。”
    高钰欣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衣着朴素,难掩精致白皙的五官,是人群里一眼惊艳的美人,顿时笑道:“桑棉,你今年27了吧,有男朋友吗?”
    桑棉愣了一下,说道:“没有对象,高老师,我可能更喜欢做科研。”
    高钰点头:“这种事情看缘分,没准缘分到了,也不影响你做科研。”
    她丈夫的二表舅家有个小儿子,年龄跟桑棉差不多大,关键那孩子长得一表人才,没有不良嗜好,家底殷实,是世家子弟中不错的好苗子,跟桑棉倒是十分的般配。
    可恨她生的是女儿。
    高钰心里喜欢桑棉,忍不住想给她介绍对象,又怕她一口回绝,决定回家先让表侄子看看桑棉的照片,找机会让两人见面。
    这样好的女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高钰跟桑棉敲定好讲座的时间,安排在一个月后元旦的那个周末,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出科研站大院,高教授就在群里找到之前学术交流会上拍的大合影,给她表舅妈打了一个电话。
    “是要给江衍介绍对象,好好好,我正愁着这事呢。那熊孩子眼光都要上天了,挑三拣四的。我跟他爸都想找个学术界的儿媳妇,你介绍的人我绝对信得过。”江母笑道,看了看微信上的照片,在一群中年数学家中一眼就看到了精致漂亮如白天鹅一样的桑棉,顿时眼前一亮。
    “这小姑娘长的可太漂亮了点,江衍那熊孩子肯定看的上。是你们京大的教职工吗?”
    高教授笑道:“不是京大的教职工,不过本科是京大的,是当年的省高考状元,桑棉现在还在读博,明年会进入南城科研站读博士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代表数学院去邀请她来京大开讲座。
    她可是唯一一位以博士生的身份来京大开讲座的讲师,未来极有可能能拿到菲尔茨奖,即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但凡我生的是儿子,就没有你们家江衍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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