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玹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说对了,心里更是挠心挠肺地蹿腾着,他有时真的好想扒开这个女人的心看看,她比他还要坚强,还是理智,连他都做不到她这样的冷静!
    他抱住水云槿,蹙着眉眼看着她,似乎很是纠结,“左看右看你就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但是你…你真是…你有可以让我疯让我死的本事,就是你这个小女人磨得我肝肠寸断,让我连责怪都不舍得,更甚至不舍得让你蹙一下眉头,思念就如饮鸩止渴的毒,贪尝过后痛彻心扉!
    槿儿,我一直在问我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爱你?那么离不开你?那么非你不可……”
    “那你可有想出为什么了?”水云槿问道。
    “槿儿,你是我的命,你已经融入我的骨血,想要剔除,除非挖骨焚心,就算挖骨焚心,都不能将你忘记,如此我还有什么可做的,只能紧紧缠着你,抱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放开你……”皇甫玹看着水云槿的眼睛,坚定沉沉地道。
    水云槿只觉心尖狠狠地颤动了下,这个男人太爱她,爱到满心满眼都是她,爱己融入骨血,烙在心尖,如何还能剔除!
    自己还能保留一丝的理智,不是不够爱,而是爱一个人,她要把所有的欢乐和美好记忆给他,而不是让他陪着一起感悟生死!
    可是他爱的如此炽热,如此激烈,如此惊天动地,正如他狂妄霸道的性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不死不休,可她终究要离他而去……
    “槿儿,别舍弃我好不好?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皇甫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那根弦随时都会绷断,他不知道这口气下去,他会怎么样?
    他已经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了,所以他急需从水云槿这里得到安慰和保证,只要她不舍得离开,那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水云槿看着他眸子里的慌乱和祈求,眸色一暗,心头刀割似的疼痛,她伸手轻抚着他清华的眉眼,点头,“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我随你回去,不管还有多久,我们共同面对!”
    皇甫玹嘴角微微扬起,眉眼染上喜悦,让他整个容颜更加瑰丽,他看着眼前这张不足巴掌大的小脸,眸色一痛,如玉的手伸出轻抚上去,刚一抚上,他白皙的手指一颤,只觉得心撕裂了道口子,半晌,他开口,难掩痛色,“槿儿,你真的瘦了好多,这样抱着你烙得我都疼!”
    “这两个月,没有一天停歇,也没有好好吃饭,以后不会了,别担心!”水云槿笑着道。
    皇甫玹没有吭声,以前这个人儿也很瘦,可也不像如今这样勉强能把衣服撑起来,让他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弄疼了她,这真的只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你也瘦了!”水云槿看着他眼中的神色,笑着开口。
    皇甫玹并没有因为水云槿笑着,而好受一点,“我们现在就走,我一刻都不想让你再留在这里!”
    话落,他抱着水云槿坐起来,水云槿正笑着想说什么,忽然又咳了起来,“咳咳咳……”
    “槿儿…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皇甫玹眼中急切着,声音里也带着急切。
    “我没事,这是七花草毒发的症状,我自己都止不住……”水云槿气力不继地道,每次咳完,她都觉得失了全部力气,这样无力的感觉,她真的很无奈!
    皇甫玹看着怀里的人儿,他眉眼深深蹙着,他嘴里说着爱她念她,可是他竟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救她,只能这样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怎能不痛,心头更是被利刃刺穿了一样。
    “你别这样,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你会跟着我一起难受,这比任何痛都疼……”水云槿扬眉,低声开口。
    “我不难受,你别疼……”皇甫玹赶紧点头,他看着眼前清丽的小脸因为咳得厉害,泛着红晕,眼中轻轻一荡,头微微垂下,薄唇印上两片苍白的唇瓣,他忍下心头所有的悸动和凌乱,舌尖缠绕在她唇瓣上,轻轻柔柔地轻舔细吻着,极尽温柔,极尽疼惜!
    水云槿闭着眼睛,安心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皇甫玹,感觉着他的温度和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殿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紫霞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刚一进来,突然看到皇甫玹,蓦地愣住,片刻,才敢上前,“王爷……”
    皇甫玹点了点头,没吭声。
    “紫霞,你去告诉蔺寒,我们一会儿就离开这里。”水云槿轻声道。
    紫霞眼中一喜,立即点头,这才想起她刚刚煮好的粥,目光看向皇甫玹,“王爷,小姐已经许久没有进过食了,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不然奴婢担心小姐的身子会撑不住……”
    皇甫玹扬手,紫霞端着托盘上前,递了过去。
    水云槿看着那碗粥,眉头蓦地皱起,可看着皇甫玹认真搅拌的样子,她又不忍拒他的意,便任他喂着,可想而知,她已经极力忍着咽下去,可还是都吐了出来。
    “小姐又吐了,本来就没吃过东西,还全部都吐了出来,吃什么吐什么,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紫霞忧心忡忡地道,自从到了南梁后,小姐就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再这样下去,好好的人也会撑不下去。
    水云槿看了眼皇甫玹,见他眉眼清寒,嘴角紧抿,她偎进他怀里,柔声道:“我现在很怕冷,你再这么冷下去,我都不敢让你近我了!”
    皇甫玹瞬间退去了浑身的冷寒,伸出手臂将水云槿带了起来,“我们走。”
    紫霞点头,拿上随身物品,就准备跟着皇甫玹离开。
    却在这时,一袭明黄色太子朝袍的凌肖尧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他面色依然白皙清透,就那么走进来,看着皇甫玹,并没有觉得惊讶,“荣王光临凌国,一声不吭,就打算这么走了?”
    “本王来带自己的女人走,无须知会外人!”皇甫玹冷声道。
    “你的女人……”凌肖尧看了眼倚在他怀里的水云槿,“她是我的太子妃,这里没有荣王,你的女人!”
    “凌太子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难道自己不觉得羞愧吗?”皇甫玹冷声嘲讽道。
    “云槿已经答应两国联姻,荣王又何尝不是自欺欺人,而且…这里是凌国,荣王不会认不清自己的处境吧?”凌肖尧声音微扬。
    “两国联姻还是兵戈相见,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但本王知道,你现在拦不住本王,如果不是看在你给槿儿输内力的份上,夺妻之仇,本王誓要讨回来!”皇甫玹凉凉看了一眼凌肖尧。
    “荣王确定今日本太子留不住你?”凌肖尧挑眉。
    “如果你不想你苦心训练出来的暗卫折损,本王乐意奉陪!”皇甫玹这番话已经算很是张狂了,毕竟这里可是凌国。
    水云槿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回地攻击,眉头凝了下,须臾,她看向凌肖尧,“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但我…解不了你体内的毒!”凌肖尧温声道。
    水云槿笑了下,“我知道,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本来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有事,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凌肖尧嘴角硬是扯出一丝笑意,她一点点都不想亏欠于他,哪怕是死,她也要全心全意,不带一丝杂质地跟皇甫玹在一起,一想到这些,他心口就一阵抽痛,“你真的要跟他走?”
    皇甫玹瞥了他一眼,他皇甫玹的女人自然要跟他走,留在凌国太子宫里算什么事!
    水云槿点头,“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最后的日子里,只想陪在他身边,肖尧,你自己保重!”
    “云槿,我知道你的心都在他身上,可是我的心也都在你身上,你真的一点点都不曾在意过吗?”凌肖尧曜黑的眸子定在水云槿脸上。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哪怕我曾经有一点点动心,我都会觉得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你的情,我注定是还不上的,你也放下吧,况且我如今这样…你别再苦着自己了!”
    水云槿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不管怎么样,她注定要负凌肖尧,他的那份好和执念就这样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早就说过,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对你的不舍,不比他少!”凌肖尧只怕这一次,就再也见不到了!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从你算计这一切开始,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又何必苦苦相逼!”
    皇甫玹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凌肖尧对水云槿的心,让他害怕,凌肖尧可以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如果不是他先遇上水云槿,今日恐怕独自舐伤的是他自己!
    凌肖尧面色微微凝着,并没有吭声。
    皇甫玹不想再耽搁下去,抱紧水云槿走出寝殿,紫霞和蔺寒紧跟其后。
    而大殿外,太子宫的暗卫全部现身,气势汹汹地看着皇甫玹。
    皇甫玹冷哼一声,毫不在意,揽着水云槿,就那样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那些个暗卫却没有得到凌肖尧的吩咐,一个个都不敢动,只能看着皇甫玹离开。
    “殿下,真的就让荣王这么走了吗?”太子府的管事恭敬地看着从殿里走出来的凌肖尧。
    凌肖尧没吭声,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看着那两道相缠相偎的身影,面色一寸一寸变白,突然他眉头皱了下,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殿下…殿下……”那管事大惊,他们殿下内力损耗过度,这几日还一直在强撑着,都没休息过,今天终于撑不住了。
    凌国城外,一处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亦森正坐在上面。
    他见着皇甫玹带着水云槿走来,万年不变的面色终于松动了些,“王妃……”
    水云槿看着他,笑了下。
    待几人坐上马车,由亦森和蔺寒赶车,快速驶离了原地。
    因为顾着水云槿的身体,马车走得很慢,到了晚间必然停下歇息。
    只是水云槿的身体越来越差,根本吃不下东西。“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昌永?”马车里,水云槿靠在皇甫玹身上,懒懒地问道。
    “还有两日,两日后,我们就能回到澜王府。”皇甫玹柔声道。
    “我如今这个样子,让爷爷他们看到……”水云槿睁开眼睛,那双水润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缭绕着。
    “别胡思乱想,你是我皇甫玹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其它人不管谁都不能说你半个不是!”皇甫玹坚定地道。
    水云槿笑了下,她突然离开,如今这个模样回去,在他人眼里,定然是自作自受,不过,有皇甫玹在,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如今也就你把我还当成宝……”
    “不是宝,是我的命!”皇甫玹柔声道。
    水云槿眉眼溢着温柔的笑意,“我曾经以为,就算我不在了,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孩子,你们可以相依为命,只可惜…我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皇甫玹眼中瞬间染上沉暗和悲痛,孩子?有多少次他都想让水云槿怀上他的孩子,可如果非要拿孩子跟她比,他会毫不犹豫地选她,有她,他才想要一个孩子,没了她,有孩子又怎样?
    “槿儿,我们会有孩子的……”
    水云槿闭上眼睛,忍住眼中翻滚的热泪。
    皇甫玹看着她,心里一时心疼地厉害,他墨玉色的眸子黏在她脸上,似乎不愿见她伤心难过强忍的模样,他目光慢慢转到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头微微垂下,薄唇覆了上去,舌尖舔舐着她的唇角,沿着她的唇线辗转厮磨,直到将她口中的气息都变成他的,依然缠绕着不肯离开。
    他如玉的手扯开她腰间的丝带,抚上她温润细腻的肌肤,轻挑慢捻着,车厢里的温度一下子沸腾起来,温暖如春!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玹气喘吁吁地埋在水云槿脖颈里,这些日子,他虽然很想很想这个人儿,可他还是忍着,看着她如此孱弱和瘦的皮包骨似的身子,他生怕弄伤了她,可是他忍得实在很辛苦!
    水云槿同样急促地喘息着,她清楚地感觉到皇甫玹身上烫人的温度,听着他凌乱的气息,她却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半晌,她开口,“你去过南梁,现在怎么样了?”
    “南梁城外驻扎不过一万人,我把季青留在那里,让他联络江宇祈和清河城的将领,想来就在这几日有所行动,定能解了江宇祈目前的困局,只是西南二十万大军…怕是要落在凌肖尧手里了。”皇甫玹睁开眼睛,渐渐清明。
    水云槿想到那晚在南梁,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凌肖尧,心里亦是觉得他心思了得,算谋得当,他能在事情发生后,快速分析做出决断,更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确实可怕,更是个强劲的对手!
    “我杀了江秋芜!”半晌,皇甫玹幽幽开口。
    水云槿眉头不自觉地挑了下,她几度决心要杀江秋芜,最后她还是死在了皇甫玹手里,这就是天意吧!
    “你是从她那里知道的。”
    皇甫玹点头,“对不起,你是受了澜王府的牵连,是我的错……”
    “别说傻话了,就算没有澜王府,水怀泉也根本没想过放过我,不过是凑到一起去了,所以谁也不怨,只怨我正好赶上了……”水云槿笑了下。
    “槿儿,七花草之毒…不出片刻就能致命,而你……”皇甫玹问道,他一直没想通这个原因。
    水云槿推开了他些,两人目光相对,“如果我说真正侯府的大小姐水云槿早在她上花轿前就已经死了,你会不会害怕?”
    皇甫玹眉头挑了下,不是惊吓,而是惊奇和不解。
    “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过来,还成了侯府大小姐,我来的那天,正是她和你大婚的日子,所以我成了她,水云槿又活了,身体里也承了七花草之毒,成亲当晚,我还糊里糊涂,只是毒性发作,我动弹不得,后来我从陪嫁丫鬟的嘴里得知一切,我就想着替真正的水云槿活下去,首先要替她讨回公道,所以我决定留在澜王府……”
    水云槿平淡地说着这一切,只是看着皇甫玹毫无起伏的神色,她原本以为他会不相信,可看他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
    “不管你是不是水云槿,和我拜堂成亲的人是你,让我爱到骨子里的人也是你,我只认你是我妻子!”皇甫玹虽然也觉得这种事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可他却觉得庆幸,她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他身边,难道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既然上天安排了他们相识相知相爱,那就不要再拆散他们,不要让这一生如此短暂,若换来她一生相伴,他愿意付出一切,唯独不要让她离开他!
    水云槿看着极为严肃认真的皇甫玹,嘴角勾了下,其实水云槿和她早就分不开,早己合二为一,如今她就是水云槿!
    “你在的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你长的什么样?你叫什么名字……”皇甫玹忽然好奇地道。
    水云槿笑道:“那个世界和这里截然不同,至少没有这里的天蓝,地广,水净,我的长相…和现在没差多少,我就叫云槿,现在想想我和水云槿真的有很多地方想象,确实挺奇妙的……”
    两日后,马车驶入昌永境内。
    “王爷,咱们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就能进城了。”外面传来亦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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