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我太瘦了。”陈垠咬了口手里的好丽友:“要把我喂肥。”
    “那她们表白没?”谢晨觉得陈垠这样挺不好的,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也不给人家个回应。
    冬天天黑得早,周围来往的学生在靛蓝色空气里变得模糊,陈垠看了眼四周后凑得离谢晨近了些:“我不喜欢女生,跟她们说过了。”
    谢晨傻不愣登地眨了眨眼:“哈?”
    陈垠也觉得奇怪,他本以为告诉那几个说喜欢自己的女生之后她们应该会失落离开的,却没想到她们瞬间变得更热情了,而且一开始她们过来找陈垠说话的时候还挺害羞的,但那次之后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逼着他收零食饮料,说以后他们就是姐妹了,陈垠说自己是男的,她们说那就是兄弟。
    等走到宿舍楼下谢晨才缓过了神,他一把拽住陈垠的衣服:“你刚刚说什么?”
    陈垠冲他笑了下:“你明明听清了。”
    谢晨瞳孔放大,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是...基佬啊?!”
    陈垠对这个称呼挺不适应的,但也能理解直男谢晨只想到了这两个字来形容。
    “保密啊。”陈垠凑近谢晨,小声逗他:“否则我半夜摸到你宿舍去,嘿嘿嘿...”
    谢晨面色变得复杂又惊恐,再也不敢开口了,陈垠朝他扬眉:“走,上楼了。”
    得知陈垠是gay之后谢晨缓了快一星期才变得正常,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现在gay比比皆是,陈垠长这么好看肯定不少男的也追他,弯了也正常。
    谢晨觉得自己这一个礼拜反应过激了,还挺对不起陈垠的,打算找个机会跟陈垠道歉。
    但十二月之后陈垠突然忙起来,校学生会要筹办圣诞晚会,参与就有加分,陈垠便爽快答应了宣传部当主持人的邀请,还让他们有其他加分项的工作也丢给他。
    陈垠十二月上旬兼顾上课和其他攒学分的活儿忙得不可开交,一转眼便到了盛长流回国的日子。
    那天是周四,陈垠请了全天的假,盛长流的航班下午一点抵达c市,陈垠十一点半就到了机场,在机场吃了个汉堡便坐在国际抵达出口等盛长流。
    12点55分,航班信息显示那班飞机已经落地,陈垠站起来,背着书包和其他正在接机的人一起站在出口处等,终于在二十分钟后,陈垠看到了人群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人,正推着行李从里面走出来。
    他抬手朝盛长流挥了挥,眼尾轻弯。
    不少出来的人都忍不住朝陈垠看,陈垠这阵子确实长胖了一些,不似前阵子那么凌厉颓然,绵白的皮肤让他的年纪看起来更小。
    “欢迎回来。”陈垠迎上盛长流,和他对视道。
    盛长流的目光几乎钉死在陈垠身上,像正通过注视要从陈垠身上汲取些什么;盛长流试探性地朝陈垠伸出手,伸得不是很明显,但陈垠敏感地发现了,他主动和盛长流拥抱了一下。
    “你待会儿要去哪儿?”陈垠想帮盛长流推行李,但盛长流不让,他让陈垠走在自己另外一侧,两人的手臂总是若有似无地碰撞到一起,尽管穿着冬衣,但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隐秘的暧昧。
    “先回我家吧,去放行李。”这天盛长流没有叫司机,而是和陈垠一起打车回了家,他先回的是陈垠去过的别墅,想晚些再给陈垠那套城大新房子的惊喜。
    “小花寄养在一家宠物乐园,等我时差调好了就接回来。”进门后,盛长流见陈垠似乎在找小狗,便立马给陈垠解释。
    陈垠捉住盛长流的眼神,浅笑道:“没事,我知道的,c市就一家宠物乐园,那家条件很好,肯定比给你照顾好。”
    盛长流觉得陈垠变得不太一样了,温和得过分、也柔软得让人陌生,盛长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垠撇开目光:“你要先吃东西吗?还是洗澡?”
    “不是很饿,我先洗个澡,有什么要吃的我们晚上出去吃。”盛长流没深想,让陈垠随意,自己先去洗澡。
    等盛长流上了楼陈垠在楼下转了两圈找活干,他先把小花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大概上个月盛长流弄小花弄得手忙脚乱,放狗狗用品的角落尤其凌乱,等陈垠把一切收拾好也上了楼,此时盛长流正好刚洗完澡。
    “我刚刚收拾了会儿小花的东西,出了一身汗,方便在你这儿洗个澡吗?”陈垠问,盛长流点头,他拿了干净的衣物给陈垠,陈垠接过衣服转身进了盛长流的浴室。
    陈垠洗澡的时间有些长,等盛长流把自己的行李都归置好他才出来,浑身都带着浴室里暖融融的热气,整个人白里透红,盛长流不自觉挪过视线,喉咙发紧地问他晚上想去哪儿吃。
    “点披萨吃吧,都洗了澡了不想出去。”陈垠道,他拿着毛巾对着镜子擦头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么令人遐想、他似乎是在明示盛长流今晚要留宿。
    盛长流低低“嗯”了一声:“也好,下午我要看几份资料,你玩游戏或者睡觉都行,晚点我点披萨。”
    陈垠乖巧地道了声“好”,半小时后就窝在盛长流房间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盛长流把房间的暖气调大,安静地拿起电脑朝书房走去,给陈垠带上了门。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陈垠醒了,盛长流叫的披萨也刚到,两人下楼吃晚餐,陈垠跟盛长流说了些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两人像朋友在闲聊般,气氛轻松舒适,这让盛长流感到陌生、但也愉悦。
    “我爷爷要把集团去家族化。”在陈垠说到白宁晓和陈巡被他一个月补了将近半学期的学分惊讶到之后,盛长流突然说。
    陈垠停了停才问:“什么意思?”
    “家族企业在未来的商业市场不占优势。”盛长流道。
    盛洲是典型又知名的家族企业,集团里许多重要的位置全都是盛家人或沾亲带故的人在坐,不必说盛鸿武的投资集团总裁位置,就是盛洲某个正开发中楼盘的监工也是盛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近几年随着经济和市场的开放,家族企业的弊端越来越多,保守、封建、因为固守家族管理制度所以被排除在许多国际大企业的合作版图之外、家族内部一旦有丑闻出现会直接影响集团股价……
    所以盛池要去家族化,他先从下面一些无足轻重的角色清起,再慢慢往上清,用能不用亲,潘琼的哥哥潘宁被调去北美对于整个集团的盛家亲友来说都是一次警醒。
    嗅到盛池正在大刀阔斧搞改革的人再也不敢混吃等死、那些反应慢或者信誓旦旦觉得动不到自己的隔天就被清了出去。
    除了盛鸿武,他是盛池的儿子,觉得自己亲爹动谁也不可能动到自己,甚至还在做着等老爹退位自己稳坐董事长位置的美梦。
    殊不知盛池最想动的就是他这个位置,集团下属的投资集团是盛洲最重要的版块,但这几年投资效益缩水、投资回报率骤低,不少董事早就不满于心,只是碍于盛鸿武是董事长儿子不好开口数落抱怨。
    所以盛长流早就盯准了这个时机,集团里想坐盛鸿武位置的大有人在,盛长流选定了目前最后可能也最稳妥的集团总经理、也就是跟了爷爷二十多年的庄斌,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庄斌明着在跟盛鸿武斗,盛长流暗中搞垮盛鸿武的投资,这样几次一来,盛池的耐心就没多少了。
    等投资集团总裁位置一易主,那盛洲的去家族化大工程也基本完成。
    “那你呢?”陈垠问:“这样你不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盛长流摇头:“把盛鸿武父子摘出去后,会削弱他们的股份,大头会分到我这里。”
    盛长流估测过,大概不出三年,自己就会成为整个盛洲持股仅次于爷爷的人,他不是盛之朗那种蠢货,没到三十岁就敢在集团趾高气昂横着走,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但盛长流即使拿了股份也不能在集团轻易冒头、他还太年轻,这几年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可你不是已经读完大学了吗?”
    “还有一些线上课程。”顿了顿,盛长流目光专注地盯着陈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吗?”
    陈垠已经吃饱了,他喝了口水:“不知道。”
    没有做到的事盛长流从不做承诺和保证,他沉默了好几秒,在陈垠愈发不明的目光里终于打破自己一向的惯例,说得认真而诚恳:“我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年纪从27岁变成了24岁,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第63章 大概......
    充满芝士香的客厅短暂地安静了会儿,但很快,盛长流看到陈垠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向他点了点头。
    再发现不了陈垠的反常盛长流就也不正常了,他长久地凝视着再次拿起一片披萨的人问:“陈垠,发生什么事了?”
    陈垠眉梢顿了顿,他抬眸:“没有啊。”
    “你的状态不对。”盛长流道:“你不开心。”
    陈垠没能把披萨塞到嘴里,他目光缓缓垂下来,盯着披萨漏在桌上的芝士,客厅又安静了会儿,陈垠忽然抬起头,看向依旧等着自己回应的盛长流:“我没有...只是最近上课好累,开心不起来了。”
    盛长流眉头缓缓往下压,半信半疑地看着陈垠把披萨往嘴巴里放,陈垠似乎是为了让他相信补充道:“我已经快一个多月没休息了,今天突然歇下来,有点不适应。”
    盛长流又看了会儿陈垠,陈垠抿了下唇:“可能再睡一觉就好了。”
    “那吃完了就上去睡。”盛长流道。
    陈垠边点头边缓慢地咀嚼着嘴巴里的东西,眼皮微微耷拉着,看起来确实很累。
    晚上盛长流上楼的时候陈垠已经钻到被窝里了,只露出个头,百无聊赖地睁着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还不睡?”盛长流走过来,走到床头柜边上拿自己的充电器准备去客房,手刚撤开就被陈垠从被窝里伸出的手抓住,陈垠朝自己身边抬了抬下巴:“你搬个被子到这儿呗,床够大,我住宿久了都不习惯一个人睡。”
    盛长流眼睛眯了眯:“和你室友也都睡一张床?”
    陈垠无言地盯着盛长流,片刻后逼问:“你搬不搬?”
    “嗯,那你先松开我。”
    陈垠松开了盛长流,盛长流很快把客房的被子抱到了主卧,主卧的床确实大,放两床被子也不嫌挤。
    盛长流躺下后陈垠关了大灯,在微末的灯光里他朝盛长流那边侧去,盛长流感觉到自己左肩边明显热了些。
    “陈垠。”盛长流严肃道。
    “嗯。”贴得离着自己极近的人低低应声。
    “你不是很困么?”盛长流侧过头看他,而此时陈垠也正目光悠亮地盯着自己。
    两人在深夜密闭的房间里对视着,更像是在对峙。
    陈垠能感觉到盛长流的呼吸长而深地喷薄在自己脸上,他眨了眨眼,轻轻抬了一下下巴,幅度小到无法察觉。
    但盛长流察觉到了,他眸色变深,贪婪地望着陈垠漂亮纯真的脸蛋。
    盛长流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亲上去的了,他用力地、强势地按着陈垠的后脑,将陈垠的嘴唇狠狠吮住,两人的呼吸在温热的空气里变了味,盛长流覆在了陈垠身上,一只手搂住陈垠纤瘦柔韧的腰肢,两人紧贴的皮肤开始发热发烫,陈垠喉咙里发出细小的轻哼,似乎是想说话,盛长流松开他,不尽兴地啃咬着他的脖子。
    “顶到我了...”因为生理反应,陈垠的眼眶不自觉泛红。
    盛长流喉咙沙哑:“这不是你自己招的么?”
    盛长流说着并没有放开陈垠,他很快也掀了陈垠身上的被子,将人整个剥出来环在怀中,陈垠细嫩柔软的皮肤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给他留下痕迹。
    “我书包里...有东西...”陈垠的身体在盛长流的刺激下颤栗地发麻,他勉强抽出一丝理智,在盛长流耳边道。
    盛长流克制地松开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索取的人,光脚下了床,去沙发上拿陈垠的书包。
    书包一打开里面就是一个药店环保袋,盛长流把袋子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怔了怔,而后眉头蓦地紧了,所有的蠢蠢欲动瞬间寒了下来。
    如果只是一盒、两盒,盛长流还能说陈垠只是习惯性在书包里备着,国外许多男生都有这个习惯,虽然用不上,但就像面纸一样,放一盒在包里才安心。
    但陈垠那一袋子整整六盒,除了安.全.套,没开封的还有两瓶润.滑、甚至还有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看着像是那种给人用了更兴奋的。
    袋子里发票单还在,购物时间是今天上午。
    陈垠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无辜地看着盛长流,虽然开了暖气但还有些凉,便想拉过被子盖上。
    盛长流冷冷地看着他,刚刚漫天的热切和欲望消逝的极快,只剩隐而未发的怒意:“陈垠,你今天找我干嘛来了?”
    陈垠不说话,却挪到床边想捡被盛长流扔在地上的盒子,但盛长流弯下腰,先他一步捡起来,而后抓住陈垠纤瘦的胳膊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来就是为了跟我上.床?”
    这一切就说的通了,陈垠白天的反常、魂不守舍、三心二意,全都在这件事儿上候着呢!
    盛长流说不清楚自己有多愤怒,他只是不理解,两人隆冬的深夜对视着,目光碰撞中掠过无数的情绪。
    但陈垠面上依旧没有恼怒,他平静地接受着盛长流的愤怒和质问,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在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盛长流听到他说:“你想睡我,我欠了你的,所以给你睡,这不对吗?为什么非要问别的?”
    盛长流的脸色在陈垠一字一句的输出中愈发难看,但他压制住的最后的冲动,问陈垠:“所以你并不喜欢我了,只是为了把欠我的还清?”
    陈垠睁着圆阔的大眼睛,盛长流压迫地看着他:“你说,你不是敢作敢当从来不说谎么?有种现在也别说谎。”
    陈垠咬住被盛长流吻得依旧透红的嘴唇,在盛长流渐渐占了上风的对峙中,沮丧又颓败地松开嘴唇:“我不知道了。”
    喜欢应该是开心的,可陈垠现在一想到盛长流就变得不开心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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