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们则凭借仿佛小动物似的本能,不敢再仗着长平帝的宠爱,肆无忌惮的撒娇,乖巧的等待长平帝和王兄们从演武场回来,带他们出宫玩。
    还指望姐姐和弟弟妹妹替他们求情的双胞胎,在演武场流尽最后一滴汗水,才听见皇祖父叫停的天籁之声。
    精疲力尽的两人听闻长平帝要带姐姐和弟弟妹妹们出宫玩,立刻诈尸,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围着长平帝嘘寒问暖,仿佛已经忘记导致他们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长平帝再次感受到老虎咬刺猬的痛苦,恨恨的将两人白净的脸庞揪成如同新开月季般的粉色。
    可惜双胞胎不在意脸疼,满脑子都是想随长平帝出去玩。
    他们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踮起脚,令长平帝能揪得更舒心,如愿获得随行出宫的恩典。
    双胞胎自告奋勇照顾弟弟妹妹,挤眉弄眼的推开纪月卿。
    长平帝见状,放下车帘,疲惫的倚着软枕,感叹道,可算是还有点良心。
    莫岣抱着长刀,沉默不语。
    松年顺着尚未彻底落下的车帘,看向逐渐落在身后的宫门。
    纪月卿仍旧难掩恼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平静,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然后与身侧的少年同时转身,前往与马车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神色复杂的望向长平帝。
    该怎么告诉陛下,东罗郡王和西罗郡王对小殿下的讨好方式,与陛下认为的讨好方式不太相同?
    惊蛰背着长平帝和莫岣,对松年疯狂眨眼。
    想不到,可以不开口,陛下不需要知道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
    长平帝似有所觉,忽然回头看向两人。
    松年和惊蛰若无其事的垂下头,谁都没提纪月卿。
    将库房中剩的那对西洋琉璃盏,送去给明通和纪成把玩。长平帝缓缓转动手腕的紫玉珠串,意味深长的道,让他们多学好的。
    惊蛰秒懂,多学低调的吉昌公主,少学迢北郡王和灵王,千万别学已经扬名长安的宝鼎公主和承恩公。
    他高声应是,利落的跳下马车。借了匹侍卫的马,返回宫中,亲自办长平帝的吩咐。
    众人在蔷薇集市的入口处下车时,太阳已经将落未落。
    集市的每个摊位皆错落有致的摆放数盏明亮的灯笼,在周围越来越昏暗的背景衬托下,这片火树银花的地域,竟然比正午阳光正烈的时候更引人注目。
    长平帝留意到纪月卿不在,正想询问,却被双胞胎抢先。
    阿姐怎么不在?双胞胎弟弟歪头提出疑问。
    双胞胎兄长没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她那么聪明,又有霍家兄长保护,肯定不会有事。说不定是临时想起来有没做完的事,半路折返东宫。
    反应快的像是自问自答。
    偏偏有令人信服的气质,听得小皇孙们连连点头。
    阿姐最聪明,霍家兄长最可靠,没错!
    长平帝见状,不再纠结纪月卿的行踪。捞起年纪最小的三头身,率先迈进集市入口。
    莫岣紧随其后,另有已经做好伪装的金吾卫簇拥在小皇孙们身侧,松年将提前准备妥当的荷包系在长平帝腰间,时刻分神留意年纪最小的皇孙。
    现在是什么时辰?长平帝随口问道。
    莫岣昂首望向正立在高台上,由羽林卫看守的巨型洛钟,应道,再有一刻,便是酉时。
    焰火宴的第一轮烟花,会在酉时一刻盛放。
    长平帝颔首,忽然想起会对蔷薇集市和焰火宴上心的源头,吩咐松年留意宣威郡主的身影。
    莫岣动了动嘴唇,想说不必打扰女儿的兴致,嗓子却干涩的厉害,看向松年的目光略显茫然。
    松年低声劝道,郡主向来敏锐,说不定是她先发现您。
    莫岣成功被松年说服,重重的点头,眉宇间的纠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松年笑吟吟的退后半步。
    宣威郡主没发现大将军也不要紧。
    只要大将军在宣威郡主的附近转两圈、三圈、四圈、甚至十圈,总会有宣威郡主察觉到大将军的存在,主动过来打招呼的时候。
    松年的注意力逐渐放在周围的年轻女子身上,已经沉思良久的莫岣眼中忽然闪过明悟,暗自打了几个手势。
    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会被女儿嫌弃。
    看样子,陛下在今日之前,也从未想过东宫的殿下会偷偷出宫游玩。
    他被女儿嫌弃,仍旧想在蔷薇集市见到女儿。
    陛下大概也想见到两位殿下。
    先让人确定两位殿下的行踪。
    等会松年见到宣威怎么做,他就怎么做,肯定能令陛下高兴。
    毕竟是陛下调教几十年的人,最擅长揣测陛下的心思。
    走在最前方的长平帝突然打了个喷嚏。
    百姓在西洋情人节之际,对西洋文化的热情达到顶峰。无论是郎君,还是女郎,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置办全新的西洋风格新衣也算罢了,为何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小皇孙们也不喜欢难以分辨香臭的气味。
    这与安国公主府的商行中售卖的香露相比,差别就像是鱼目和深海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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