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彻夜煎熬。
    老实说,这藏身处虽然从暗门那拉了这么一条还有曲折的超长廊过来,可单说这薄薄一面墙,隔音嘛……实在是不大好。
    胡飞感觉那熊熊慾火快隔着门板烧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靠坐在门边,突然一个提示铃声把他从浑浑噩噩中吓醒,他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脸颊甩了甩脑袋,稍微清醒些后,才匆匆起身走到暗门前去接过韩林递来的早餐。
    韩林见他满脸倦容,忙忧心道:「阿飞,不然我们先换班吧,你先上去休息一下……」
    胡飞闻言瞬间清醒。
    那可不行!要是少主、少主那甚么要是被看见了……!
    「不不不!我清醒的很!」胡飞忙抢过韩林手上的带子,急道:「早餐送到了!你去……去打扫卫生吧!」
    「打、打扫?可……」然而韩林一句话还没疑惑完,暗门就被卡上了,只能带着满脸困惑拿起抹布,开始往酒窖周围擦了起来。
    胡飞提着早餐飞速赶回门前,站在门前刚要开门却又犹豫了一下,轻嘖一声又烦燥地撑着腰回过头。
    这已经六点多了,少主应该……早就起来了吧?应该不会看到甚么不该看的吧?大清早的不会吧?也没声音了确实啊?
    只见他稍带片刻,深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抿着唇转开门把、往门缝里偷瞄了一眼。
    可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灯都还暗着。
    这……应该在床上睡觉吧?纯睡觉吧?
    只见胡飞躡手躡脚的往里踏了进来,闔上门,保险起见还上了层锁,这才往旁边桌上放下早餐袋,凑到门洞边往里看了进去。
    那里头黑漆漆地,只依稀能见到床上躺着两个安分的身影。
    而就在胡飞万幸的时候,高子禛突然惊醒,警惕地从床上坐起身,见是胡飞人在门口,忙拉起身下的棉被往裸露的上半身一盖,慌道:「你……」
    可话还没完,只见又一个身影从床上翻起来、直接往他身上压了过去。
    高子禛闷坑一声,又被东方介整个撞回床板上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这一翻可不得了,动作之大,直接掀起了大半个棉被,只见那露出的两具肉体的下身还以十分曖昧不明的姿态交缠着,只有一小块还坚持在那的棉被盖在东方介的臀上,险险遮住了两人最重要的部位。
    高子禛见状一惊,急忙扯起旁边被掀翻的被褥往身上遮过去,可早为时已晚,胡飞待在门洞边,整个人石化了。
    气氛陷入一阵寂静。
    片刻后,胡飞轻咳了声,也不知道为甚么要朝手,就是尷尬地笑道:「少、少主,您早啊……」
    高子禛慌忙拉起棉被从头盖住卡在下半身的人,朝胡飞哈哈乾笑了两声。
    想到昨天睡前的情景,他就不由一阵头疼。
    是说两人刷完牙好不容易睡回床上去好,高子禛千不该万不该妥协给了那个晚安吻,这一吻下去不得了,某个精虫上脑的傢伙又开始得寸进尺的索求了起来。
    「子禛,你别动,我就摸摸……」
    「子禛,我就在中间蹭蹭就好……」
    「子禛……子禛……我就顶顶……」
    「子禛啊,再一回就好,不再多……真的不再多了……嗯?拜託你……」
    虽然那些东西出来前东方介都很「懂事」的拿一堆卫生纸挡在前头包起来了,要么就是直接堵进去了,完全没有让半点东西沾到床上去,然后又很「贴心」的把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可高子禛被这么一轮搞完后,终究体力不支、一洗完沾了床就直接昏睡过去,连内裤都没来的及穿。
    重点东方介这臭小子自己穿完也没给他再穿上,就这么由着他睡,所以他现在下半身还是凉颼颼的,还有一隻不安分的手毫不掩饰地直接抓在他的臀上,要是现在拿开,估计还会留下一个微红的掌印。
    高子禛又羞又恼,直接一巴掌抓在东方介头壳上把他的头从身上拖起起来,边试图将人从身上拨开,边朝胡飞问道:「怎么了吗?」
    「早餐,还有那个……」只见胡飞瞅了一下东方介,乾笑道:「不好说。」
    「嗯,出去谈……」
    然而他刚好不容易把人拨开,正拽着棉被想找自己内裤落在哪里时,突然腰上又被人缠住了,又被重新抓回来按到床上。
    看东方介贴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高子禛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他道:「起床了,别抱了……」
    可不想,东方介居然直接把脑袋塞到他胸口,张嘴吸上了嘴边肿胀的乳珠。
    「!!!」
    高子禛脸色乍红,抡起拳头就往他脑袋上槌了过去,那嘴巴离开乳尖时还牵了下丝,只见东方介拧了下眉闷吭一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委屈巴巴地看着身下的人,问道:「我就吸吸,你别生气。」
    胡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放,慌乱的张望了一下才往旁扭过头、抬手往眼前遮了过去。
    高子禛抬手附上发烫的脸,指向站在床尾的胡飞,东方介顺着转头一看,顿时一惊,立刻拉起被子把高子禛滚进了被团里面紧紧包了起来,护食一般抱着那被团、满眼警惕的瞪着胡飞。
    高子禛好不容易从被团里挤出一隻胳膊,往他肩头推了几下叹道:「别闹了,我内裤呢?」
    「你包紧,我去找。」东方介忙塞了下高子禛的被角,又紧张地瞪了胡飞一眼,这才爬下床去找昨晚激情中被遗忘的内裤。
    胡飞这回终于敢把视线转回来了,见他东翻西找始终略过床尾的那一团黑料子,不禁指向那团黑料子小声道:「那、那个,在床角,给被子压住了……」
    可不想东方介一顿,又噘着嘴瞪了他一眼,才丧着肩头把内裤捡起来扑回床上去,双手探进被团里就要动手给高子禛穿上。
    高子禛忙按住那在身下做乱的手道:「别!给我!我自己穿!」
    东方介执拗道:「我帮你。」说着,人也跟着鑽进被团里了。
    「你要帮忙手就安分……嘶──!」
    「我很安分,我只是帮你把前面塞进去……」
    然后东方介就被他一脚踹飞滚下床去了。
    高子禛双颊胀红,匆忙穿上内裤翻下床,随便往衣柜里抓了几件厚衣服就往往自己身上套过去,东方介从地上爬起来后委屈地摸着脑袋,就坐在那看着他迅速整理好衣襟、披上大衣,气冲冲地大步踏出门洞外。
    胡飞见着那盘坐在地像被拋弃的狗子一样的东方介,忙笑着圆场道:「少主夫……夫婿!您先睡着!我跟少主谈个事!」说着,便着急忙慌的跟在高子禛后面离开了。
    东方介闻言,脸上又重新掀起了愉悦的神色,从床尾起身满脸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便往床上扑回去,抓着被团往上头留有的馀香满足地闻了一下,便倒头继续睡了。
    可胡飞这头刚跟上,就见高子禛挡在门前眸光微狭:「……少主夫婿是甚么鬼?」
    胡飞愣道:「您不是下面那个吗?」
    高子禛闻言眉头直跳:「我怎么就是被压的了?」
    「我刚看您……」可怜胡飞刚要解释,见道高子禛那看起来想把人剁了的目光哆嗦了一下,别开眼道:「没什么,我甚么都没看到,少主。」
    「……」高子禛轻哼了声,这才推门踏出去:「以后给我喊他少主夫人。」
    「呃……为甚么?」
    「别问!喊就对了!越大声越好!」
    「喔……」胡飞跟着出去反手带上门,往高子禛胀红的脸瞅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不过少主,两大男人挤一张床,确实挺好看的……」说着,见高子禛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忙抬手摇头道:「主、主要是两位长得好看,嘿嘿。」
    「……」高子禛头疼的捏了下自己的眉间,转开话题道:「知道搞排风扇的那个是谁了吗?」
    胡飞闻言一秒正经,沉声道:「是程大少爷。」
    高子禛眉头轻蹙,停下捏眉的手盯向胡飞:「程城?他一少观主跑下来掺和这脏事做甚么?」
    「属下不知。」
    高子禛轻嘖了声:「真是,还跟小时候是一个性子……算了,懒得陪那大少爷折腾,这事就这样吧。」说着,便沿着长廊走去了。
    胡飞忙跟上他的步伐,担忧的撇了一眼他的腰,问道:「您这要出门了?早餐还在里面呢,您不先吃着歇一会?」
    「不用。」可高子禛只是侧眸神秘兮兮地看了眼胡飞,扯着领子轻笑道:「安完内,该攘外了。」
    ……
    「城儿。」程和弈沉声道:「为甚么把排风扇的东西拿了?」
    地下基地,这天气微冷,再碰上座位那人的眼神,气氛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背脊发寒。
    「就算我不拿,他也有办法自己解决问题的。」程城撇了撇嘴,抱着臂冷声道:「反正我看他走出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受到那些鬼东西影响……」
    「给我站好来!」程和弈怒喝道,程城闻声一吓连忙把手放下贴到腿侧站定,可那一脸还是不从的样子,只听座上的人继续怒道:「你能不能多为东瀛想想!多为自己想想!别老是只有我在操心你的未来!」
    「反正我该做的也有做啊,李枫那畏畏缩缩的傢伙我可也有好好地控制住了……」
    「你也知道那人是畏畏缩缩的!他本来就做不了甚么大事,你在这拿他沾沾自喜个甚么劲?!」程和弈怒道,感觉气都快从鼻腔里衝出来了:「我给你配他不是让你在这净跟我耍嘴皮的,而是让你多给我在正事上帮忙的!」
    「……」可程城沉默片刻,只是别开头嘟嚷道:「反正我不屑您这种做法。」
    「你……!」
    「您要是怕他违反您,就该和他打好关係,而不是这样三番两次的设计陷害他。」程城噘了下嘴道,居然还指着手开始朝他老子教育了起来:「高子禛还算是个讲情份的人,您看看那禹家的人小时候这么对他他都没记仇呢?甚至还跟禹清灵和姜恆这两个本该是冤家的人好上了,所以说您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心甘情愿报答您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程和弈深吸了口气,极力沉着道:「城儿啊,你但凡多用点心,爸爸都不至于会这么累。」
    可程城却只是轻哼了声:「我有心有脑,我只是不像您一样净整些歪脑筋。」
    说着,便转身摔门出去了。
    程和弈往门口用力指了几下,又回来扶着额,向一旁站再阴影处的华宏天叹道:「……宏天,一会帮我去告诉城儿,让他收拾一下自己负责那部分的人力物力,我们稍微准备一下,就该出发了。」
    「是。」华宏天答道,抿了抿唇没说甚么,只是低下头跟着转身出去了。
    ……
    青阳,冬日飞雪。
    李临搭着胳膊靠坐在后座上,看似无事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尽将青阳的雪色包揽入视线中,而除了开车的司机,前座副驾上坐了名时近中年的男人,还有坐在李临身旁那个闷着张脸的李乐阳。
    李乐阳的视线一直死死地盯在男人身上,可对方始终安静地坐在那。
    『阁主,我们尾巴好像跟了些人。』突然,一个声音传进脑海中。
    李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歛起了嘴角,回传道:「谁?」
    『对方行踪诡异,身法到像是之前跟我们抢货的那帮人。』
    「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了那几批货这么计较干甚么……」李临冷笑了声,旁边李乐阳闻声好奇瞅向自己的姊姊:「算了,就挑个能干的把他们打发了吧,我们现在在青阳地界,我可不想惊动少昊宫承他东方承燁的人情。」
    『是。』那人传道,本来跟在后方的那辆车便开始偏离路线。
    李乐阳见李临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忙问道:「大姊?怎么了?」
    可李临只是笑笑,伸手摸了下他的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长眼的虫子跟过来了。」说着,顺到拍了下司机椅背令道:「你前面绕着点走。」
    「遵命。」
    那司机听令,便一踩油门在大街上奔驰了起来。
    李乐阳顿了一下,又抿紧唇抱臂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声嘟嚷道:「大姊,你真的要去跟他们谈那事吗?」
    李临轻叹了口气,满是无奈道:「乐阳,这就是生意,相信我的眼光……」
    「可你平时无论怎么谈生意都不会和会盟沾边的,为甚么这次却听着『某人』的劝来了?」李乐阳说着某人还特别加重了语气,往前座的男人瞪了一眼。
    「乐阳。」李临语重心长道:「忘了我跟你说过甚么吗?别学会盟那一套想法,你的思想会被限缩的……」
    可李乐阳只是闷不作声的转过头去,李临摇头轻叹了口气,只能跟着靠坐回椅子上,继续赏起她的风景来。
    司机一路绕了好几个圈,终于驶进青阳一区。
    车辆停在少昊宫正门前,门口似乎有人正要上前接带,可李临只是拉着李乐阳一同下车,只见李临回头往车内的男人相互微笑招了下手,便由着车再度开走了,完全无视接待上前的那人。
    两人踏入宫门内,里头的气氛明显比往常活跃了许多。
    李临一路往人头齐聚的会场走去,一路上顶多朝几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前辈或身分齐平的人抬手示意打过招呼,其他一概不理,径直鑽入会场门口。
    那是间颇为宽敞的会客室,带着少昊宫宫闕建筑的韵味,会场两侧列着些古式的吃食和点心,两人挤过喧闹的人群,一路来到会场的后台处,可刚要进后台门口,却被一人笑着拦了下来。
    「李阁主,李四少爷。」叶商面带微笑,恭敬道:「没听说两位会来参加大少爷和准少夫人的订婚宴呢,不然我少昊宫就能提前准备两位的礼物了。」
    「没关係,反正我们也不是带着贺礼来的。」李临抬眉道:「我有要事找你们宫主,请你通知一下。」
    「那请您去会客厅稍等,我们宫主一会忙完才能见您。」叶商躬身请道,微微抬眸审视着李临的表情变化。
    只见李临轻笑道:「好,我给这个面子,但别让我等太久,带路吧。」
    叶商微笑道:「一定尽快。」说着,便把二人带了进去。
    两人一路走过喜庆的长廊,见到满布红绸和红花球的橱柜门栏,还有掛在所有工作人员脸上得体的微笑,一路保持面无表情没有多看,随着叶商身后往里走去。
    叶商将两人带入会客室内安置好,自己便出去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舒适地坐等了一阵,直到半小时后房门再度开啟。
    李临没有起身,只是转头望向来人,而李乐阳则是起身致意。
    东方承燁优雅頷首后直接坐在李临面前,微笑道:「真是稀客,李阁主。」
    「我对贵府的利益联姻没兴趣,我就是来找您谈生意的。」可李临不废话,从舒懒的姿态起身,分别用掌和肘部撑着膝头,朝东方承燁散发出兇狼般锐利的目光,单刀直入道:「裴家的產业,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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