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觉得有的东西都给秦辰送过来,偶尔陪秦辰一起在宫里转转。
    两人这般亲近,自然会惹来闲话。
    萧渔没心没肺不往心里头去,其实两人相处的时候格外单纯,但别人总会往复杂龌龊了去想。
    说什么秦辰勾引他啊,为的就是取得大萧的支持,将来回秦国争个太女之位。
    这些话秦辰自然也能听到,甚至她听到的比萧渔听到的那些更难听,但她都没跟萧渔说过,也没因此同他生分。
    楚子栎生辰那日,宫里宫外格外热闹。萧染在太和殿设宴,款待众臣。
    萧渔精心打扮一番,盛装出席,惊艳了四座。众人这才意识到,她们的小殿下已经长成楚楚动人的少年郎了。
    萧渔坐在楚子栎身侧,目光主动去找秦辰。从他出来起秦辰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如今萧渔朝她看过来,两人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彼此心里都是微微一震。
    秦辰朝萧渔抿唇一笑,萧渔觉得整颗心都酥了,红着脸低下头。
    两人的互动被楚子栎尽收眼底。
    宴会结束后,楚子栎问萧渔可是喜欢人家秦国皇女?
    萧渔脸蛋爆红,支支吾吾的说,“就,觉得她挺好看的。”
    “只是因为好看就喜欢?”楚子栎问,“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吸引你?”
    “有。”萧渔红着脸说道:“跟她相处的时候这里跳的会快。”他摸着心口。
    楚子栎抬摸了摸楚子栎的脸,柔声问他,“那你可知道她是秦国皇女最被看好的一人,将来许是会接管秦国,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委身到大萧做个驸马的。”
    萧渔愣怔的看着楚子栎,心里某处慢慢塌陷了一块,空落落的。
    楚子栎目光温柔,“你若是喜欢她,将来便要同她一起回秦国,自此远离家人,这么一嫁,咱们许是一辈子都很难相见了。”
    萧渔摇头,抬攥着楚子栎腰侧的衣服,“我不要。”
    楚子栎叹息一声,“我与你阿娘就你一个儿子,也自然舍不得你远嫁。所以若是秦辰处理不好这个问题,你阿娘怕是不会同意你嫁去秦国。”
    秦国天高皇帝远,萧渔若是在秦国受了委屈,萧染她们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是几个月后了,就是给他讨公道那也晚了。
    所以秦辰若是对萧渔有意想要娶他,那可能就要放弃秦国的太女之位,否则萧染不会轻易松口让儿子远嫁。
    她怕萧渔太过于单纯,会被人利用。
    萧渔嘴唇翕动,轻轻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觉得胸口有些闷疼,瓮声瓮气的说,“爹爹,我心里好疼。”
    楚子栎抬抱住儿子,见他依赖的往自己怀里拱,心柔软的发疼,“你若是实在喜欢的紧,我去同你阿娘说说,给你陪嫁一支军队过去。”
    “……”,萧渔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又不疼了。
    第82章 飘飘然啊
    萧渔与楚子栎不同, 楚子栎占卜会消耗寿命,必须用龙气来补。萧渔却不用, 他天赋好,天生适合占卜,无需借助任何外物滋补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萧渔不用嫁去旁国和亲。萧染便更舍不得他远嫁到秦国去。
    楚子栎同萧渔说话的时候,萧染也将秦辰叫到面前,以长辈的身份问她楚子栎寿宴之后,她是打算在大萧逗留一段时间,还是启程回秦国?
    这话里的深意就是问她是否对萧渔有意。若真是有意便会趁留下来。
    秦辰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晚辈要先回秦国处理些事情。”
    先回秦国之后呢?
    秦辰没说,萧染就权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一样, 事后也没将这话说给任何人听, 万一她先把话说出去了,事后秦辰没能做到, 不是让某人空欢喜吗。
    萧染道:“朕着萧瑛送你。”
    秦辰行礼拜谢。
    得知秦辰要回大秦的时候,萧渔心里一阵揪疼。他犹豫许久, 还是没敢去送她。
    萧渔又换回以前喜欢的性风格的衣服, 不再扭捏着自己的性子装乖,该爬树爬树,该逃课逃课。
    他爬树被李太傅发现后,太傅才刚开口要说落他,萧渔眼泪就落下来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将太傅吓的不轻。
    以前萧渔调皮捣蛋,太傅说落萧渔的时候,他都是嘤嘤着装哭,从未哭的这般难受委屈。
    学堂里的学生们听见了哭声,都跑出来护着他,朝太傅说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们,不关萧渔的事儿。说的好像是她们拿刀架着萧渔逼他爬树一样。
    李太傅一阵头疼,呵斥她们回去看书。萧渔抹着眼泪抽噎,李太傅心疼的皱眉,“还没说你呢,眼泪就掉下来了,越长大越娇气的很,都说不得了。”
    萧渔抽噎着哭,李太傅抬摸摸他的脑袋,“今日早些回去休息。”
    盛夏来接的萧渔,他见小殿下哭的眼睛通红,心疼的很,“太傅可是打你了?”
    李太傅吓唬归吓唬萧渔,可还真没舍得打过他。
    萧渔摇头,闷闷不乐的回了坤宁宫。楚子栎就他一个儿子,至今还没舍得给他分个宫殿出去住。
    萧渔躺在床上,里摆弄着龟壳,不知道该不该为两人的感情占卜。若是天生无缘,那他也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鱼。”听到楚子栎进来的时候,萧渔把龟壳往被窝里一塞,闭上眼睛装睡。
    楚子栎坐在床边看他,“装睡的时候把眼泪擦掉才逼真。”
    萧渔默默的抬把眼泪擦掉。父子俩沉默了片刻,萧渔才慢吞吞的翻身朝外,看着楚子栎,小声叫,“爹爹。”
    萧渔坐起来,“是不是太傅去找阿娘了,您才过来?”
    “太傅那么疼你,你哪次犯了错她去找过你阿娘了?”楚子栎说道:“太傅教了那么多学子,唯有你她没舍得动打过。”
    想当年楚子栎自己掌心也挨过戒尺呢。
    “你心情不好,这事不用太傅说,我们也是能看得到的。”楚子栎抬擦掉萧渔眼角的泪水。
    “爹爹对不起。”萧渔鼻子一酸,“我就是好难受。”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我那么好,她怎么就不要我。”萧渔把龟壳摸出来,问楚子栎,“她是不是跟我有缘无分?”
    楚子栎抬按下萧渔里的龟壳,神色认真,“感情这事要问心,不能问天。”
    占卜出来的结果不管如何,都会影响到萧渔日后的感情。
    萧渔依偎到
    楚子栎怀里,哭着自我安慰说,“没事,我哭哭就好。没了她,我还有爹爹,还有阿娘,还有阿瑛,还有苗苗……我还有好多人疼,不缺她一个。”
    若是他真随秦辰一起嫁到秦国,往后余生不能与家人相见,萧渔觉得自己或许也不会很快乐。不管如何选择,心里总会留有遗憾。
    萧渔说的潇洒,却哭的难受。楚子栎抱着他,说哭完就好了。
    时间眨眼一年过去,已经及笄的萧渔成了京里的香饽饽,不少大臣家的世女都有意于他,想要将其娶回家。
    楚子栎一时间挑花了眼睛,不知道选哪个是好。萧染却没这个烦恼,因为她觉得谁都配不上她儿子。
    萧渔依旧会爬树摘枣,不会因为及笄便留在殿内绣嫁衣。他似乎已经将秦辰这个人给忘了,只是偶尔看到身穿白衣的女子时会驻足愣怔片刻。
    秋季枣熟的时候,秦国使团前来,说想同大萧修秦晋之好。
    萧染后宫专宠楚子栎多年,周边各国无人不知,没一个敢说给她送男人的。那这个和亲,只能是秦国打算送皇子过来给萧瑛和亲了。
    楚子栎本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对方送的不是皇子,而是皇女。
    他国皇女来做驸马,这事还是头一遭听说。
    楚子栎心里一动,询问来者是谁。
    盛夏道:秦辰。
    萧渔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
    呆在原地。
    悠悠心情激动,没将话说清楚,只是说,“殿下,秦辰殿下来娶您了。”
    萧渔眼睛微微睁大,半响儿后才底气不足的说,“我不、不稀罕。”
    秦辰进宫后先找的萧染,说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时隔一年,她终究是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萧染问她可后悔?
    秦辰毫不犹豫的摇头,“皇位与我是压力,是束缚,我性子散漫,更适合看书逗鸟遛狗,”她垂眸笑,“只是我目前还不会爬树,若是萧渔殿下喜欢,我可以慢慢学。”
    感情萧渔私底下是个什么性子秦辰都知道。
    萧染顿了一瞬,“……你还是多跟他学点好的。”
    秦辰从御书房出去,迎面遇上萧瑛。萧瑛似乎在等她,见她出来两人对视一笑。
    这一年里秦辰是一直同萧瑛通信的。她有心于萧渔这事自然瞒不过萧瑛,从第一次见面后,出去的路上秦辰就对他们这对龙凤胎好奇的很,准确来说,是对萧渔好奇。
    一年前他跌坐在东宫门口,她俯身去扶的时候,两人视线相撞,秦辰措不及防的跌进萧渔的眼睛里。
    那一瞬间,秦辰觉得心里那片平静的湖水里像是被人投入了石子,翻起涟漪。
    从那时候起,她便关注起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小皇子。
    只是两人之间的问题便是距离,所以在秦辰有十足把握前,没敢吐露心意,怕自己失败后会耽误了萧渔。
    这一年里,秦辰都是通过与萧瑛的书信了解萧渔的消息。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秦辰笑,萧瑛极少见她笑的这般轻松,刚想替她高兴,就听秦辰接着说,“你叫我阿姐就好,不用喊嫂嫂了。”
    “……”萧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后挑眉,“能不能当我阿姐,还要看你过不过得去萧渔那一关。”
    随着年龄增长,萧瑛已经开始直呼萧渔其名了。萧渔背地里边说她太不像话了,边希望她以后不喊兄长,省的把自己叫老了。
    秦辰打听一番后,得知萧渔在太学。
    今日太傅有事,太学放假休息,整个太学几乎空
    无一人。秦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萧渔。
    秦辰抬眸看向远处的那颗枝繁叶茂的枣树,心里一动,抬脚走过去。
    秦辰站在树下往上看,就见一颗枣朝着脑门砸下来,伴随着萧渔闷闷不乐的声音,“你找谁?”
    “找你。”秦辰捂着额头,笑着抬眸看他,朝他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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