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巨石火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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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亮,姝楹就已经换上昕木替她准备的衣裳,一袭浅青色衣裙,纤腰系上翠色的云纹束腰,一本正经地摊开悬浮地图,查看现在的天气状态。
    这等好物让红耽也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这天气随时会变吗?」
    「嗯。」她坐在桌前啃着馒头,本来就属鹅蛋小脸,此时就像仓鼠把食物藏在嘴颊边嚼动,着实可爱。
    经过一夜思考以及和蒔粮短暂用晶石修炼,虽然大部分时间只能是修復自身的状态,但于她来说已经是足够了,如果拖着这病躯去迎雷击,不死肯定也会被打成原型。
    眼瞧着在梧桐林东边的雷池上,聚集很多云层,开始在蠢蠢欲动。
    最快的方式就是从石刃山一直往西走,反正迟早都要让蒔粮回去,通过梧桐林是必然的选择,那么就可以直通雷池了。
    只是她现在不确定的是,这个雷池究竟是怎样袭击那些部落,转头望着从昨晚哭完就陷入昏迷的三黄琅枂,似乎是要不到一个说法了。
    「解念和昕木呢?怎么还没见到人影?」姝楹无味的馒头都啃了三个了,现在时间对她来说就是金钱,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如果她能替梧桐林挡下这次迅雷,就当是将功折罪了吧。
    实在等不了逍遥道的人来带,姝楹一个挥袖就把地图收起,一口饮尽蒔粮替她泡的茗茶,才一踏出门槛,就觉得浑身难受,挨着墙坐地。
    蒔粮起身打横抱起她,缓步的走到床榻边,将她放在床上,难怪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都这么急呼呼的,就只有他还感觉那么自在悠间,原来他都想好了,也原来心一急就什么也看不清、顾不得。
    「蒔粮,你要做什么?你给我喝了什么?不要,你不要自己去面对……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姝楹睁眼错愕,浑身瘫软无力的躺在床上。
    蒔粮柔柔的抚着姝楹的额,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嘴角浮上一抹在好看不过的弧度,「我知道我们说好了,可是梧桐林的事情,本就不应该由你担,而且我没有办法想像失去你,抱歉……」
    姝楹只觉得身体越是挣扎越是笨重的可以,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药物拉着沉沉睡去。
    他站在床前,一个抬手,食指抵额,从自己的额间硬是抽出一抹神识出来,如水蓝色涌动的羽丝就在他指间,随后直接注到姝楹的木灵里。再从她荷包里拿出赤晶石,催动灵力,赤晶石漂浮在她胸前,石中透出如火般的朱色罩在她身上。
    蒔粮替她盖好薄被,整齐折好的兔毛披风就放在一旁,语气瞬间冰冷地问道:「都跟昕木说好了吗?让她寸步不离直到姝楹醒过来,不许有人借此伤害她,抑或是杀了她。」
    他在距离床榻边上不远的地方设了一道结界,有了自家兄长先前的那一齣,压根儿不信梧桐林的三黄琅枂只有求助那么简单。
    打悲情牌谁不会?兴许说难听些,祇頊就是要他丧身在迅雷之下。
    「说好了,一会儿她就会来的,解念仍会带着榆姮入山。」红耽只与蒔粮一瞬间的相视,就察觉有股不易靠近的冷峻,这一刻才懂,殿下所有的温柔时光都给了姝楹姑娘。
    蒔粮步出房门时回头又望了一眼,这是他临时起意所做的决定,深夜就让红耽去找了软筋散,藉由隔日的逍遥弟子的早膳配着茶品,定不会让她起疑。
    三黄琅枂在确定蒔粮与红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从床上坐起,他没有料到事情的演变不在计画范围内,更没想到是二殿下要去挡这个迅雷。
    走到结界前,或许同样都是凤凰,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将其解开禁制。
    要说他是故意靠近他们的也无错,正是要让他们觉得他可怜,他才让邑郬伤他,也知道如若不这样做,祇頊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他,只是她下手根本没个准头,虽不致死,但全是要处……
    再说,人一有了牵绊,就会被牵制,一被牵制,就有要胁。
    三黄琅枂没有选择的馀地,他的妻儿又何尝不是命在旦夕。
    他走的如履薄冰,从袖口抽出袖里剑,对着姝楹喃喃着:「对不住了,姝楹姑娘,只要你不在,二殿下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琅枂来生再做牛做马还你……」
    正当他高举袖里剑之际,一把长剑直指他的咽喉,昕木的身影显了出来,她双手环胸的倚着床樑,周身散发寒气,望向他冷声:「如果没有她,你谁都别指望了。」
    「什、什么意思?」他竟然没发觉有人在这?这人除了会隐身,还将自己的气息藏的真是隐蔽,是他疏忽了。
    也是,蒔粮怎么可能轻易地放下她不管。
    昕木用剑壁打了他的鼻樑,让他退了几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打吗?我可不认为你打的过我。」
    逍遥道大师姐也不是喊假的,而她望向床上的躺着的姝楹,从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就一直有这种感觉,天生一对。
    好似冥冥之中注定般,躺在床上的姝楹额上的羽印又闪着。
    三黄琅枂认出那个印记,眼珠瞪大的差点没掉,他内心激盪,食指抖指着姝楹,「她、她怎么会有那个印记?你看到了吗?那是……」
    「什么印记?」昕木装傻,她就在一旁,看得比谁都真切。
    她在逍遥道的暖阁里,看过有书籍描述水晶祕洞是唯一与无极殿的连结,传说只有命定之人可以找到并打开且随时感应。
    他惊愕的指着自己额头,激动不已,「额头啊,她的额头刚刚闪了一下,你没看见吗?」
    昕木装做没事的收起剑,剑鞘抵着三黄琅枂的胸膛,推着他退到原先设立的结界处,若无其事道:「没有。总之我在你别想伤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
    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看他这么亢奋,想必也是知道传言中水晶祕洞的事情。
    「不会的不会的。」三黄琅枂感到兴奋,曾听父亲提起过那个印记。
    那是百年业火的天选者,原以为会是祇頊殿下,或者蒔粮殿下里二选一,没想到竟是平平无奇一隻树妖,这下根本不用他拿命对付她。
    姝楹又梦见那个梦了,这次她不再是那个重叠的身影,是她确实有着一双凤凰羽翅,只是这次不走偷袭风,而是四面楚歌,剑从四边直指着她,瞬间把把剑刃齐刺,然后消失、然后向下坠落,而往下又是业火燃烧的梧桐林。
    「不!」姝楹在梦境里尖叫,她的身体完全醒不过来,彷彿有千斤顶压着。
    大火灼烧着她的每一吋肌肤,全身痛的发抖,燃烧还在继续,眼前视线看到的自己血肉模糊。
    不敢相信,究竟有谁可以在业火中涅槃重生。
    突然画面一闪,是蒔粮的身影,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的承受那次次的雷击,她抱头颤慄的撕声惊叫。
    「不要!」姝楹满身是汗的衝破药效,从梦中惊醒。
    「姝、姝楹……」昕木错愕,照理说软筋散的药效不可能挥发的这么快,而且看她样子,彷彿好像才经歷过什么惶恐的事般……
    姝楹紧紧抓着昕木的手,原本深黑的眼珠子闪闪的泛成赤色,「蒔粮呢?他去哪里了?」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焦躁的犹如一团乱麻,身体所有不舒服的感觉纠结着倾泻而出,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撕裂。
    三黄琅枂趁着没人注意,拔腿就跑,却被姝楹一个瞬移给掐住喉,甩出撞上一旁木樑而晕过去。
    昕木愣住,压根不敢相信,那一瞬间是怎么办到的?
    直到她再次摇晃自己才回神,从未见过这么大气场的树妖,散发的灵力彷彿好像可以与这石刃山的结界媲美。
    而眼前的姝楹好像不是姝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短时间就已经红通一片。
    昕木支吾着回应着:「石、石刃山,才去……」
    「你确定?」姝楹明摆儿不信,把她迷晕只为去石刃山?明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昕木猛点头,诚实相告:「我只知道红耽说还是会入山,可是后面不知道还会去哪,我可以……」
    还没等昕木把话说完,姝楹擅自抽下她腰上系的令牌,转身就跑离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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