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心想,果然,有口吃的后,声音都娇甜了几分。
    南香乖乖巧巧地吃下了一碗粥,这碗粥暖暖的,味道鲜美,一碗下肚,肠胃舒适极了,人也变得轻松不少,她吩咐人撤下金碗金盘。
    等到人把金碗端走后,南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用金碗吃了粥。
    南香:“!!!!”
    如果殿下不是赏她一碗粥,而是赏她一个碗该多好啊。
    南香感受到了金碗的诱惑。
    赏金碗赏金碗赏金碗,这可比金瓜子有魅力多了。
    就像是小驴子前吊着一根红萝卜,南香眼睛亮了,殷殷切切跟在自家主子身边:“殿下……”
    盼着能伺候好太子殿下,早日得到赏赐,殿下赏粥的时候,顺便再把碗给她就再好不过了。
    “殿下……”
    又来了。
    李骁压下上扬的嘴角,不搭理这只会嚷嚷的花瓶,负手向外走,南香在背后跟着他,李骁的腿长,走路快,南香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太子殿下立在殿外看远处的夕阳,漫天的红云焚烧,烧红了一片天。
    南香停在他身后,小跑过后的她呼吸有些喘,脸颊泛红。
    李骁的听力过人,他能很清晰地听见身后那压抑的喘息声,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一声声殿下殿下,就连他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变粗重了。
    太子殿下握紧了拳头,他觉得十分荒谬。
    李骁很不喜欢这种濒临失控的滋味,就像是坐于佛殿之中,身旁无数山魅精怪引诱他踏入深渊。
    他偏头看向身后之人,落日余晖下,橘红色的光晕映在她俏丽的脸庞上,让他嗓子发干,李骁的喉结滚动,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小宫女仰着头专注看向他,一双桃花眼晃映出他的脸庞。
    太子殿下第一次遇见道行这么深的山魅。
    李骁开始后悔将这么一个花瓶摆在自己的身旁,他究竟需要几天才会看腻?
    他的嗓音低哑:“南香。”
    “是,殿下。”南香已经开始习惯太子殿下叫她的名字。
    李骁的喉结动了动,他的视线看向前方:“去给孤折几枝花来。”
    一个漂亮的花瓶,总要有几枝花。
    南香应了,小跑着去前方折花,这东宫里各处每日都摆着新鲜漂亮的花,她站在几盆花前,弯着腰,怀着满腔期待,开始辣手摧花。
    对于东宫里的鲜花,南香眼馋好久了,平日里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乱动,如今可是殿下叫她摘花的,可不是她偷偷摘的。
    南香开开心心地折花。
    虽然没能当成小花匠,但是能帮殿下折花也是一件好差事。
    李骁眼看着这小花瓶慢悠悠的弯着腰,玉臀翘起,轻轻伸出手,落在了花枝上。
    他闭了闭眼睛,唤人来:“拿一壶酒来。”
    南香折了几枝花,她捧着手中的花回到了太子殿下跟前,脸上笑靥如花:“殿下,您看。”
    她手中有好几枝花,最美的是那朵盛开的牡丹花,南香很是喜欢,花瓣娇嫩极了,她偷偷摸了好几下。
    李骁没看她手中的花,也没说话,转过身往殿内走去。
    他的步伐比方才要慢许多,脑中仍然是那一张如花的笑靥,李骁曾经在远处见过好几次这小宫女的笑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她绽放的笑靥。
    太子殿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眨了下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倒在这样拙劣的勾引手段下。
    李骁并不是个毫无自制力的人。
    回到这宫里,他发现自己变了。
    李骁曾见过不少兵士将领,经历过战场的生死考验后,在闲暇时会在放纵自己沉溺在酒色之中,他一向看不惯这种做法。
    北蛮联军南下入侵,不少将领任由手下兵将烧杀劫掠,奸()淫()妇女,收复失地时,见到的便是不着片缕的尸骸累累。
    李骁治军甚严,军中纪律严明,可在军队中,他也见多了男人犯在赌和色上,他亲自处置过多人,手段不容情面,有人私底下说浑话,说五皇子年纪小,还没尝过那等妙处,所以才不能感同身受,这男人嘛,嘿嘿嘿……
    李骁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
    他绝不会成为自己瞧不上的那种人,折服在区区美色之下。
    “殿下……”
    南香见殿下走了,连忙在其后跟上,她嗅到了空气中飘散开的淡淡酒气。
    寝宫内已掌灯,南香将方才折下来的花插在花瓶中,随后抱着一盏明灯走到太子殿下身旁放下。
    “殿下,已叫人备好了醒酒汤。”
    “孤又没喝醉,备什么醒酒汤?”就这么三两口小酒,便要如此对待,李骁烦躁极了,现在身旁一堆碍手碍脚的,还不如过去混在一群糙男人堆里。
    “殿下……”
    又来了。
    李骁没好气道:“滚。”
    他这一声“滚”字把南香吓了一跳,以前太子殿下还没对她露出过如此不耐烦的神情和凶狠的话,南香低下了头,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委屈,这位太子殿下果然脾气古怪,整日阴晴不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原本因为金碗而升腾起来的熊熊烈火陡然被冷水浇灭。
    不该肖想那些有的没的。
    让她滚她就滚喽。
    南香低着头正要退出殿外,却又听见那人道:“等等。”
    “抱着灯,抬起头,站在那。”
    李骁以手支颐,认为自己不该轻轻松松把人放走,显得他胆怯怕了一样,做逃兵,他李骁,面对困难,向来选择迎难而上。
    他偏不信自己会被美色勾引。
    先看一晚上,看习惯了,迟早会腻。
    南香老老实实抱着灯站在那,周边淡淡的黄色光晕照亮了她的脸,方才的委屈还未散去,她微微抿唇蹙眉,当真是肤如凝脂,我见犹怜。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美,太子殿下看了她好一会儿,也还是没有搞清楚看没看腻,让南香离开了。
    第二日醒来,太子殿下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不愿回忆昨夜的梦。
    南香清早伺候殿下更衣时,感受到了殿下的僵硬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李骁凤眸扫过眼前的香腮雪肤,心知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
    南香在他身旁伺候了一两日,李骁早就发现了一件事:
    ——这丫头可真能吃。
    红颜变成枯骨需要时间,美人长成个胖子,就快了。
    第18章 废话连篇
    南香被封作东宫女官后,她便搬出了之前的住处,住进了太子寝宫侧面的一间偏房,这间偏房空了很久,她住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六架床,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人住在这里。
    相当于这间偏房,只住南香一个人。
    自从八岁入宫后,甚至包括小时候,小时候与姐姐母亲一起睡,入宫后与其他的小宫女同睡一间屋子,而到了现在,她一个人独自拥有了一个小房间,夜里独自一人睡。
    这种感觉是十分新鲜的,独自一人睡觉时,南香起头还有些害怕,想念彩月崔姑姑等人,还有瑶书……她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横梁,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南香的怀里抱着一本《三字经》,睡觉时嘴里似乎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就这么过了一两天之后,南香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入睡,每日离开殿下身旁,回到自己的住处,南香变得开心又自在。
    她发现了拥有一间属于自己房子的妙处。
    在属于自己的这方狭小的天地中,没有第二双眼睛注视着她,不会有人来提醒她注意宫中规矩,她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只要她不发出夸张的声响,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南香干出了一件十分出格的事情。
    她将柜子里的被褥都晒了一遍,铺在另外几张床上,等到夜里静悄悄的时候,她把所有的床都拼在一起,穿着雪白的中衣趴在床上,从一张床滚到另一张床,再滚到另一张床上……
    ——这是她当小宫女的时候就非常想实现的一个愿望。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只不过她现在不再是瘦瘦小小的尚食局小宫女,而是“一坨”东宫大宫女了。
    滚完了之后仍然感觉非常开心。
    之前伺候太子殿下起床更衣的时候,南香就很眼馋羡慕太子殿下每日躺着的那张东宫大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在上面滚几个来回,现在可好了,她也拥有了一张“大床”。
    南香盼着早日到秋冬的时候,在大床上拿一堆棉被围着自己,肯定舒适得叫人连连做美梦。
    白日天热,到了夜里,风大微微凉,每次睡前,南香从头滚到尾,又从尾滚到头后,脸颊红扑扑的,心跳加速片刻,卧在枕头上,微微有点晕,却很容易入睡。
    睡前南香会迷迷糊糊地幻想将来出宫后的日子,以前她想着出宫,开糕点铺子,开大酒楼,而今在太子殿下书房伺候过几日后,南香有了别的主意。
    她看见过书房墙上悬挂的一幅画,是一幅竹居画,南香很是喜欢,画的是竹林里的小竹楼,幽静闲适。
    南香想着,如果等以后出了宫,她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能在湖边的竹林里为她盖一栋小竹楼,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男主人亲自领着人盖的,他们家以前住的房子,也是她亲爹自己盖的,所以,她也希望能有人为她盖一栋房子。
    竹林里的房子,不需要很大,围上篱笆,圈养几只鸡鸭,还得种上一些花,家里最好要有一辆驴车,养一只调皮的小毛驴,小毛驴能在家里拉磨,驴车能方便每日去县里。
    高门大户家里都养高头大马,而在乡下村子里,能有辆牛车或是驴车就已经很令人羡慕了,南香至今还记得别人家里养的一头小毛驴。
    她很羡慕二柱哥家的小毛驴。
    对于小时候的人和事,南香大部分都已经记不得了,如今她还能想起二柱哥这么个人来,主要还是记得他家那一头机灵的小毛驴。
    长长的两只耳朵,像小兔子一样,会一前一后的动起来,小毛驴的眼睛又大又水润,给它喂食的时候,它就会睁着大眼睛好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
    幼年时候的南香一直想养一头小毛驴,只不过这个愿望至今都没能实现,以前为了多看一眼小毛驴,她会去二柱哥家帮忙喂他家的驴子。
    只不过那头驴子后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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