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不满足,某个荒唐念头不合时宜地涌上唇舌。
    景晔抓住林蝉的手贴在自己嘴唇上,黑暗里也能看见浅红的颜色,因为接吻时吮吸过度有点点肿。
    林蝉目光一闪,接着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似的,慌乱地脸颊发烫。
    要不用这里?景晔问。
    言语说不出答案,但他触碰的位置已经很诚实地做出选择。
    十八岁刚开荤,还没到懂得克制的时候。景晔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的身体将轻而薄的被子顶起一个帐篷似的弧度,偶尔动一动,林蝉的腰始终抬着一点弧度,不敢放松,清爽床单下露出一截小腿。
    脚趾绷着,膝盖不时往上收缩,被子和手掌一起盖住过分紊乱的呼吸。
    林蝉第一次受这种刺激,顿时什么高考、错题、分数线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眼花缭乱,深蓝的夜色中仿佛炸开五光十色,过了会儿全部熄灭,又全部亮起,灯火似的,仿佛有无数只萤火虫一同翕动。
    夏夜里有萤火虫。
    他头脑缺氧,却无比清晰地回忆起认识景晔的第三个月,景晔和他在南山第一次看见了萤火虫。那么小的一点,金绿的光,在景晔手掌内小心翼翼地晃动。
    萤火的光又熄了,林蝉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他回过神时,景晔已经重新躺回被窝了,睡衣宽大,让他看上去又瘦了不少。林蝉往他颈侧拱,景晔没他高,身材也瘦削,但这怀抱令他无比安稳。
    哥哥,林蝉不受控地说,哥哥我爱你。
    那些妄念接连成真,再也没人能够满足第二次。
    突如其来的告白,景晔一愣,先笑了笑说知道了,然后继续轻轻地拍林蝉后背,凑到他额间吻了吻。
    好啦,快睡。
    第43章 光年
    不晓得前一天夜晚难得的放肆安抚了其他慌张,亦或是景晔本身就是最能让他冷静的存在,林蝉的高考两天情绪一直很稳定。
    他估计自己状态一向很准,英语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林蝉放下笔,看向窗外。
    阴天,灰蒙蒙的,好像快要下雨。
    但他考得不错。
    高考的考场安排都是打乱了的,但难免巧合。张小兔和林蝉不同校,却阴差阳错分到了相邻考场,结束后林蝉出门,张小兔已经背着书包在那儿等他。
    虽然央美落榜,但她考上了首都师范,学中国画。以后都在北京上学,再加上本来关系就不错,张小兔刻意等了他一会儿,见林蝉出来熟络地打招呼,辉辉手机:你们班今天要安排聚餐吗?
    明天考完口语再聚。林蝉说,你们呢?
    重二外一向注重英语教学,这是张小兔最拿得出手的学科,她无所谓地说:我们今天就聚,明天随便考呗。
    林蝉笑骂一句真够自信,和她往外走。
    又陆续碰到几个同班同学,大家打完招呼寒暄,绝口不提对答案的事,等到考场门口就分道扬镳,对林蝉说明天见。
    啊我也先走了,朋友约好了的。张小兔的父亲开车接她,临上车前,她对林蝉说拜拜,画室那边,陶老师想请我们吃饭呢,到时候叫你!
    林蝉点点头,说好的。
    他本来是有点独的性格,这种邀约也好,班级聚餐也好,都不太愿意去,但却都答应了下来。高三这年居然有所改变这么想着有点出神,林蝉和朋友说了一路的话,这时又剩自己,才记起手机还关着。
    是说少了点什么。
    果然,刚开机,一堆消息跳出来。
    有恭喜他考完的,譬如虞洲,有问他晚上要不要先庆功的,譬如蒋子轶和林满川,林芳菲都给他打了个电话,可能要说之后的安排,有意缓解关系,但林蝉没接到。
    还有景晔,流泪猫猫头变成了乖巧猫猫头,问他:出来了吗QAQ
    虽然不懂为什么景晔最近开始热爱QAQ符号,但林蝉并没有非常介意,还觉得配他的头像怪可爱的,回复时都在笑。
    林蝉:出来了。
    快乐小景:那你在门口看见我了吗QAQ
    他额角轻轻一跳,紧接着抬头,出于某种准得可怕的直觉看向考场外那棵黄桷树。
    盛夏没有太阳,天光乍然变暗了,尽头的厚重云层边缘泛黄,闷热难当,压抑着一场瓢泼暴雨。黄桷树下不晒也不阻碍交通就成了最好的等待场所,家长、考生还有老师,三三两两聚在那儿。
    景晔穿一件简单的白T恤,胸前口袋趴了只猫,卡其色长裤,亚麻质地清清爽爽,扣着一顶棒球帽,站得吊儿郎当。
    个子不算特别高的,但是景晔腿长,又瘦,就算戴了黑框眼镜也挡不住隐约的那么点儿星味儿,单手抄兜,在一群大叔大爷中帅得格外令人瞩目。旁边小姑娘不时瞄他一眼,景晔注意到了,就回她一个善意的眼神,直把人盯得不敢再偷看。
    林蝉:
    他一眼认出棒球帽是自己最喜欢的那顶,暗道:倒是会挑。
    不等他打招呼,看见林蝉,景晔抢先向他招手,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林蝉小跑几步过去,景晔先从随身的运动腰包里拿出他的新手机递过来:喏,高考完了可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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