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北却温柔地笑了,手指不轻不重点了一下陆渟的眉心,宠溺又无奈道:犟驴。
    上次在抢救转运床上的是陆渟,这次是秋意北。
    梁少泽在送走他们之后,紧急联系了之前车祸就打过招呼的手术室。
    陆渟目送秋意北被推进手术室后,才发觉有点晕,浑身阵阵泛冷,一直打着冷颤。
    他踉跄几步,摔在了一旁的座位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欧阳荣不敢打扰,在旁边坐也不是,踱步也觉得不好,时不时往陆渟那边瞟,突然发现陆渟坐的位置下面有一小滩血,还时不时继续往下滴。
    这时欧阳荣猛地反应过来,陆渟之前车祸的伤口还在流血。
    陆总您
    没等欧阳荣的话说完,手术室的灯倏地灭了,陆渟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血还顺着手指滴下来,滴了一地。
    欧阳荣看的心惊,却也知道,现在的陆渟听不进去除了和秋意北有关的任何话。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是皮肉伤,伴有轻微脑震荡,之前手术的后遗症并没有复发。
    谢谢
    陆渟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最后这两个字上,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晕,眼前阵阵发黑。
    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陆渟先醒的,身边就躺着还在昏迷的秋意北。
    因为是后脑受伤,所以医生将秋意北侧躺安置在病床上,冲向陆渟的脸虽然苍白,但是还算睡的安详。
    陆渟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就握在秋意北的手心里,特别紧,轻轻挣了挣,却感觉秋意北握他越来越紧。
    陆渟昏过去之后,欧阳荣把他和秋意北安排在了同一间病房,让他们挨着,临走前,将陆渟的手塞进了秋意北的手心里。
    两张病床挨的很近,一看就是被人移动过。
    陆渟下意识往秋意北那边挪动,左手却突然传来刺痛,点滴的枕头滚针了,他的手背鼓起了一个小包。他抬头看了眼架子上的吊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一扽,针头被他拽掉,血呲了出来。
    他只是瞥了下手背上的血,就随意抹在身上,然后忍着失血过多的晕眩,一点一点从自己的病床,挪到了秋意北的病床上。
    小小的单人病床躺不下两个人,陆渟就把自己的身子缩小塞进秋意北侧躺的怀里,又把头枕在秋意北没有打针一侧的胳膊上。
    陆渟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想离秋意北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太害怕了,他终于知道,看着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差点死了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他怕的蜷缩住了自己的身体,双手紧紧抱住双腿,又往秋意北的怀里缩了缩。
    那根断了又被秋意北缝好的红绳撞进了陆渟的眼睛。
    这条红绳是秋意北亲手编织的,上面的锆石也是秋意北亲自挑选亲手镶嵌在上面,没有任何瑕疵。但是红绳断口缝补的痕迹却张牙舞爪,针脚的凌乱仿佛一个慌不择路的人在寻找生的通路。
    陆渟从车祸中醒来时,只注意到红绳的缝补痕迹,此时才看到,那上面星星点点坠着暗沉的颜色。
    像血,但不是陆渟的血。
    是秋意北缝补这根红绳时被针扎出来的血。
    陆渟咬住下唇的力道越来越重,也将自己的身躯蜷缩的越来越小。
    慢慢的,他的大腿挤压住他的上半身,他的双手攥拳牢牢地挡在脸前。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完全蜷缩进秋意北怀里的身躯也微微颤抖了很久。
    天渐渐黑了下去,一只指尖发凉手心却热得滚烫的手从陆渟的胳膊上方塞了进去,强硬地挡在陆渟的脸和手臂之间,捂住了陆渟的脸,完完全全遮盖住了陆渟的上半张脸。
    陆渟怔了一瞬,很快抓住那只手,脸深深埋了进去。
    秋意北的另一只手搭了过来,说:哭吧,别忍着。
    话落,秋意北手心里立刻传出呜咽的声音。
    一声胜过一声,一声痛过一声。
    秋意北的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拍着陆渟的胳膊,像是安抚,像是自责。
    对不起,秋意北靠近陆渟,鼻尖蹭着陆渟的耳垂,对不起对不起。
    呜咽声渐渐停止,陆渟慢慢离开秋意北的手心,说你爱我。
    无晦春秋:
    下章完结,已定时:9月9日,13:14。
    第69章 思慕已久(正文完)
    养伤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又快又不易察觉。
    半个月过去,梁少泽摇身一变,成了梁家的唯一顶梁柱。
    秋意北脑袋上的绷带也拆掉了,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疤,被浓密的头发一遮,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段日子,陆渟每天吃着秋意北病人限定的一日三餐,之前消瘦下去的肉又被秋意北养了回来。
    秋意北又在楼下厨房做着今天的晚饭,陆渟则站在卧室窗前,注视庭院内秋意北买回来的一株银杏树苗。
    那是他们出院回家时,秋意北执意要种下的。
    陆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跟着秋意北给这颗冬天的小树苗填土、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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