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很晚才到家,虽然沿途一直感觉身体不适,但是没有不舒服到快要晕倒的地步,但奇怪的是她一开门到家,头就一阵晕眩,正在她站不稳的时候,一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而她靠在对方怀里竟感到一股安逸。
    「骆允……」
    是骆允?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太想他了,所以她做梦了?
    这时候她特别希望自己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能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纵然她的意识不清,她还是感觉到对方将她打横抱起,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放在床上。
    忽地,她抓住了对方已经抽离的手,而对方一愣,却没有拒绝。
    「骆允,我好想你……」她无法控制的身体往他的身上靠过去,而对方在愣了两秒鐘后搂住她的肩膀,任由她依赖。
    除了骆允会这么做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对她,可是她又想不透骆允怎么会在这里。
    「骆允,是你吗?」她缓缓抬头,多希望能够对视到他的双眼,他能够回应她的呼唤和思念,然而在不知不觉间,她伸手触摸了他的脸,接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骆允,是你的话,吻我好吗?」
    这是她的直觉,纵然她无法说出个为什么,但是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人有可能是骆允,然而下一秒,她的唇被堵住了,是一双柔软的双唇,带着些许的微凉,随后她不想了,哪怕是她误会了,她也想过份的当对方就是骆允。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因为看不到的关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约莫五分鐘后房门打开,脚步声走向她,接着一隻手轻轻握住她的右手,然后她手里被塞进一个杯子另一手是药丸。
    「骆允?」她无法忽视内心里的期待,然而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马先生?」
    果然是梦吧,如果不是骆允那就是马先生,她虽然猜测着,但是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她并不能完全相信看不到的人。
    「是。」翻译机代替他回答。
    「我晕倒了?」她手里拿着药没有吃,说出她仅有的记忆。
    「你发烧晕倒,才刚退烧。」翻译机继续说。
    她是这么猜测的,马先生带她进房间的,大概是感冒了所以马先生拿了感冒药给她吃,不过,她还是有些期待着。
    「昨天,是你照顾我的吗?」她拿着杯子,心脏跳动的厉害。
    「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别人了,还是你希望是谁呢?」翻译的声音从她前方出声。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无法忽视内心的失落,只能硬生生吞下满腹的期待与落空。
    不可能会是他的,她果然发烧昏头了。
    马先生没有说话了,她听见他很轻柔的叹气声。
    那天之后她跟马先生的关係近了一些,马先生原本只打点她的晚餐,说他的时间差不多就乾脆一起,但是从那晚上之后他便开始打点三餐。
    好香。
    早上刚起床,她闻着香味走出房间。
    她被气味驯服似的,闻到了奶油融化的味道,然后被搅拌在义大利麵里,还有阵阵的咖啡香。
    「咖─」是餐盘上桌的声音,然后是对面的木椅被拉开收拢的声音,接着翻译机道:「请坐。」
    「今天的早餐是奶油义大利麵,你应该闻得出来。」在他的带领之下她缓缓走到餐桌前,翻译软体的声音从桌面上传出来。
    「恩。」她低头闻着香味,「谢谢。」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翻译机继续问,她听见马先生拉开对面木椅的声音。
    「我想去公园广场,听说那里有音乐会。」她的手摸着桌上的餐具,却被一隻手轻轻握住,对方把餐具塞进她手里,她知道是马先生帮的忙。
    「一起吧。」翻译机从桌上说。
    「一起?」
    她略为震惊时,翻译机说:「我顺路。」
    「好。」她吞下嘴里的食物。
    广场音乐会是马先生的提议,刚失明的那几年她几乎足不出户,就好像刚患失语症初期,她愈发觉得不会说话的自己已经成为废物,哪怕积极想要融入这个社会也不会被他人接受,是骆允让她有了希望重新活下去。而现在的她身边没有了骆允,失语症也已经治癒了,不过却失去了人生的光明,却又遇到了马先生。
    「没有眼睛,还有鼻子耳朵嘴巴,人不会因为失去一项器官就失去价值。」这是马先生一个月前对她说的话,她还记得。
    早餐结束后,她在马先生的帮助下到了广场的音乐会并且坐在观眾席,听着流畅优美的古典音乐声声入耳,心情也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那些旋律她都还记得,小提琴搭配钢琴的声音,还有后方的管弦乐团如同磅礡的气势,时而是温柔的琴声时而是萨克斯风的严肃威武,她简直能从中听出音乐当中的起承转合。
    因为眼睛看不见,她的听觉变得意外突出敏感,能透过一点小动静得知刚刚坐在旁边的马先生似乎已经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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