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扶起弘历,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冲着弘皙:“以后弘历我罩着了,谁都不能欺负!”
    弘皙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
    五斤淡淡的:“难道你又想打架?”
    弘时似乎只听到了打架这两个字:“太好了,又有打架可看了!”他高兴的跳了起来,似乎不留神装上了五斤,五斤没站稳,扑向弘皙,弘皙没留神坐在了地上。
    这就好像是个导火索,瞬间就点燃了弘皙的怒火,他气急败坏的对着身后的一堆太监道:“给我打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
    太监们得了命令一拥而上,于是看热闹的,打架的,帮架的,喊人的,瞬时就乱成了一团。
    恩和才说要送着白莲走,有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五斤阿哥把皇长孙打晕过去了!”
    恩和骤然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84再孕
    乾清宫的暖阁里,康熙黑脸看着下头跪着的一排孙子,没有一个衣衫整齐的,弘皙被抬下去医治,五斤满脸青肿却跪的笔直,不起眼的角落里老四家的小四也伤的不轻,如今南书房里念书的也就这三家的孩子,人数不多却每每闹的鸡犬不宁。
    弘皙在怎么说都是皇长孙,太子的长子,康熙冷声问五斤:“你可知罪?”
    五斤低着头,因为脸太肿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打伤弘皙大哥,是孙儿不对,请皇玛法责罚。”
    这个孩子就总是这样,每每出了问题,认错总是这么毫不拖泥带水,是怎样,就是怎样,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担当和气概,康熙总是没法讨厌起这个孩子,还总是在心里有那么几分赞赏。
    这一次五斤是必须要罚的,要不然太子的面子上下不去:“弘皙为长你为幼,你动手打弘皙必须要罚,朕罚你抄写《弟子规》一千遍,乾清门外头跪够。”康熙说到这顿了顿:“跪够三个时辰在走,家中禁足一月。”
    五斤磕头:“谢皇玛法。”
    三月的天气里就是大人跪上一两个时辰都受不住,何况是个孩子,五斤这样不惊不诈,从容淡定的样子,让康熙差点赞叹出声,这样的孩子要是给了太子好好j□jj□j,必定堪当大任,弘皙那个孩子心胸还是不够,聪慧上也差了五斤太多。
    角落里的弘历,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些胆怯的他,甚至在微微发抖,他觉得他要是这个时候在不出声,也许真的会窝囊一辈子,就好像五斤说的一样,他并不比别人差了什么。
    康熙才要吩咐李德全,便听到个稚嫩颤抖的声音:“皇玛法,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孙儿而起,请皇玛法连同孙儿一起惩罚吧。”
    这是康熙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出身卑微的孙子,也是弘历这一生难以预料的转折点。
    作为皇帝他原本没有必要多做理会,但因为这个胆怯的孩子这个时候勇敢的做法,康熙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感动,于是难得的停下来询问:“你为何这样说?”
    五斤也没有料到弘历会站出来替他分担罪责,他只是天生的仗义,并没有想要求得回报,这个时候却认定弘历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
    康熙难得和蔼的声音,不知怎地就让弘历安定了下来,他天生聪慧,只是被遗忘压迫太久,一旦给他机会,他便能很好的发挥自己,他口齿清晰的从他身上出现臭虫开始,到下课后弘皙撞翻他五斤替他出头,在到弘时撞五斤,最后是弘皙让众多太监动手。
    这事情原本就不只是五斤一个人的过错。
    康熙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五斤脸上的伤,五斤的功夫有多好,康熙明白,能被打成这样,可见弘皙下手有多很,在想刚才抬下去的弘皙,只是嘴角有轻微的擦伤罢了。
    弘时听见弘历提他,吓的瑟瑟发抖,就是不敢辩驳一句。
    康熙沉默了下来,外头太监进来道:“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求见。”
    康熙烦躁的道:“让进来。”
    八阿哥几个进来跪下行礼就站到了一旁,十阿哥看了一眼五斤就嚷嚷了出来:“弘皙这是下了多狠的手把五斤打成这样了!儿臣在外头今天弘历说的话了,皇阿玛要罚就一个也别落下!”
    儿子里头就只他敢这样对着康熙说话,但也只有他这样,康熙不会动怒,瞪了他一眼:“成何体统!”
    八阿哥也道:“这事情不见得就只是五斤的错,儿臣刚去看了弘皙,太医说没大事,就是受了惊吓,弘皙对自己的堂弟都能下这样重的手,皇阿玛处置要三思啊。”
    十四也附和:“到了孙子辈上,皇阿玛可别在偏心了!”
    他这话说的意思就有些多了,康熙眼神瞬时变的冷峻了起来,盯着十四看了一会,见十四根本是毫无畏惧,他自己却有些挫败,儿子大了,孙子也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九阿哥不得康熙喜欢,说话似乎更加无所顾忌:“弘皙这都是跟太子学的,皇阿玛大概还不知道,前几天太子因为门人写错了一个字,自己提着鞭子直接就将人往死里打,听说四哥在跟前,也挨了几鞭子,都破相了,这不,这几天都请假在家里,要不然五斤闹出了事,四哥咋可能不来?”
    八阿哥低声呵斥九阿哥,九阿哥无所谓的仰着头:“他既然敢做,我为什么就不能说,我不但要说这是,还要说别的,也不知道皇阿玛知道不知道,太子打着搜罗贤才的名号,在云南那些偏远的地方不知道带回京城多少娈童,都在皇阿玛眼皮底下养着呢!皇阿玛不好好惩治这些事情,到在孙子身上撒气!”
    康熙大怒,猛拍桌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
    八阿哥几个立时跪下。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几个孙子闹闹的小事了,这些阿哥见缝插针,想尽办法的给太子穿小鞋,康熙勃然大怒:“把九阿哥拉下去,鞭笞十下,让他在胡言乱语!”
    五斤猛的磕头:“求皇玛法饶了九叔吧,都是孙儿的错,皇玛法就只罚孙儿一个吧!”
    跟这几个儿子一对比,这天真可爱的孙子,一下子让康熙心疼了起来,他走下来扶起五斤,轻拍了拍他:“还是孩子,以后别在惹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才说着胤祚和太后宫里的太监先后进来,胤祚进来看见儿子的样子好心情瞬时就没了,心里也难受,太后宫里的太监进来磕头行礼:“太后听说六福晋有孕一个多月了,让奴才进来给皇上报喜,好事跟前皇上就是有再多的气,也消一消,龙体为重。”
    五斤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片刻又黯淡了下去,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不知道他额娘有多生气呢。
    康熙看了看底下的儿子和孙子,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直出了宫,九阿哥才低声问八阿哥:“八哥,今天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八阿哥垂眼淡笑:“也够他太子好好喝一壶了。”
    九阿哥这才笑了起来:“本来就抱着挨打的决心的,没想到六嫂有身孕了,太后又帮着他,我到是免了皮肉之苦。”
    说起这事,八阿哥的眼不免黯淡了下去,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六哥有福气。”
    九阿哥一听,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八阿哥的痛楚,忙识相的闭上嘴。
    五斤和胤祚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意外的沉默,父子两都不说话,胤祚也是从南书房出来的,知道那里面的弯弯绕绕,确实不会只是五斤的错,他有些不知道给怎么跟孩子说,也就只有沉默。
    到是五斤先开了口:“就是因为弘皙是太子的长子,所以就算他打了我,我也应该受罚?”
    孩子大而清澈的眼看着胤祚,胤祚越发不知道怎么说,半响,才摸了摸儿子青肿的脸:“疼不疼?”
    五斤还是倔强的看着胤祚,胤祚叹息了一声:“是,因为尊卑有别。”
    “阿玛为什么不做太子?”五斤问的胤祚一怔。
    他这才觉得孩子已经不小了,有些话是要跟他说说了,他组织了一下言语,低沉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身为皇子,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向往那个位置,阿玛也有过,但阿玛瞧不起这个江山。”
    封建制度千百年来深入人心,想要打破这个僵局必定要先破后立,那漫长的时间他耗不起,也不屑于,他只是瞧不上,而不是不想要。
    五斤不懂这些,但他信任阿玛,他只是本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儿子想要!”
    胤祚吃惊的看着孩子,也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志向。
    “要来做什么?”
    五斤似乎已经想过很多便了:“儿子想要按照自己想法活,不被被人束缚压迫。”
    这一句说的胤祚才知道,孩子在宫里,确实受了太多委屈,他忽的就热血沸腾了起来:“好,阿玛答应你,等你二十五岁岁以后,给你一个全新的江山,千百年后你的后人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屹立不倒的巨人,而现在的这个江山,只能臣服于你的脚下!”
    五斤这才笑了起来,跟胤祚击掌:“阿玛说话算话!”
    胤祚笑道:“自然说话算话,但你以后不可在这么调皮,你只有比那些所谓的继承人更加勤奋刻苦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从我们父子两许下承诺的这一刻开始,你任重道远!”
    五斤重重的点头:“儿子知道分寸!”
    男人的大事说完,五斤一时又想起了他额娘,然后就不免头疼了起来:“额娘怎么样了?”
    胤祚挑眉看他:“回去就知道了。”
    恩和怀了身孕只趟在床上,桃子在一旁坐着,见了五斤,恩和和桃子都哭了起来,谁也没见过这么惨的五斤,恩和的气早没了,拉着五斤哭:“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你到是要操碎额娘的这颗心呐!”
    五斤还没见过恩和哭,也有些束手无策:“额娘别哭了。”
    桃子扯着五斤的袖子:“额娘有小弟弟了,你还气额娘!”
    这么说着,一家子人的重心,就无形之中转移到到了恩和肚子里孩子性别的问题上了,恩和只道:“我在不要儿子了,在来一个五斤这样的,我早早就没了。”
    五斤只是嘿嘿的笑。
    桃子道:“还是要个小妹妹,以后我带着她读书。”
    胤祚表态:“只要是你额娘生的,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随后不知不觉又开始讨论名字,等到晚膳的时候一家子的气氛才好了起来。
    夜里等到睡下,胤祚揽着恩和在怀里,跟她说了白天马车里跟五斤说的话,恩和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你即说了,又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差钱,只差人力,还记不记得白莲教,我答应帮他们找到新的住处,他们以后必定会是新朝人脉。”
    恩和往胤祚怀里依了依:“你做事我自然支持,只是千万三思而后行。”
    胤祚亲了亲恩和的发顶:“你放心吧......”
    85失去
    胤禛的脸上还有太子的鞭子留下的模糊的痕迹,但与之相比,他的脸色更为不好,舒云和荣安坐在他的两侧,弘晖,弘昀,弘时还有弘历垂首立在下面,今天的这一场闹剧说白了还是弘时起的头,若不是弘时事情也闹不到这一步,更重要的是,八阿哥几个乘火打劫,对太子落井下石,以太子的性格,这笔账必定会算到他的头上。
    荣安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她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首的钮钴禄氏,先开了口:“不过是自家兄弟调皮,弘历又何必把哥哥也牵扯进去?这下到好了,他这样一说,到全成了咱们的不是。”
    钮钴禄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最终成了沉默。
    舒云看了荣安一眼,也选择了沉默,李氏看了一眼将整个过程完整的说出来的弘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胤禛冷看了一眼荣安,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荣安立时就觉得血液都冰凉了起来,她勉强笑着,希望胤禛不要这样生硬,但胤禛的眼只是越来越幽深:“好好的一个孩子硬让你教养成了这样不知深浅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怪弘历,要不是弘时闹事,事情能闹的这么大?兄弟几个就弘历还有些骨气,有些担当,你们其他几个都做了什么?!”
    胤禛的声音猛然高了起来,吓的地上站着的几个儿子立时都跪了下去。
    胤禛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荣安,荣安惊恐的捂着自己月份渐大的肚子,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爷,不是......”
    胤禛冷声打断了荣安:“不是怎样?你闭门思过!”
    胤禛的声音一落,荣安便知道她的荣宠随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已然消失,她此刻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侧福晋,在胤禛面前挣扎根本无用,她只能选择顺从,她眼角落了泪,凄凉又无助的应是。但胤禛此时根本就没有看她,看了一眼跪也跪的笔直的弘历,心里才觉得稍微安稳了一些,即便他以后谋到了大位,但没有一个像样的继承人,那他还会是一个对不起祖宗的罪人。
    他思索了片刻吩咐:“给弘历跟前的太监也添的跟弘晖几个一样,以后不许有任何怠慢。”
    舒云应了一声是,慈祥的笑着叫弘历:“还不快谢谢你阿玛?”她这样说着,心却微微叹息,弘历这个出生卑微的孩子,最终还是得了上天的眷顾,成了胤禛认可的儿子,难道历史其实注定要重演?
    荣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屋外偶尔传来弘时没心没肺的笑声,她一手握着一个布娃娃,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本不想这样做的,但人人都逼她,她也是迫不得已.......
    康熙还是将九阿哥说的太子的事放在了心上,私底下确实让人去查了,最终果真如九阿哥所说,太子残暴易怒,圈养了不少娈童,每日寻欢作乐,且出去查看的人还听见太子说:“这个太子我做的太久了!”虽然只有这么一句,但也足以让康熙心惊肉跳,满心怀疑!
    康熙拿这事跟心腹大成马齐几个商量,这几个老奸巨猾的都只道:“太子还算不错,都是索额图教导坏了太子。”
    这些人都知道皇上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的太子的,与其惹的皇上不快且心有猜忌,到不如先扳倒索额图在收拾太子,没了索额图太子就像没了爪牙的狮子,这么多阿哥大臣齐心协力的收拾太子,太子又能撑多久?
    康熙果然就将这话听进去了几分,索额图的日子于是很快就渐渐艰难了起来。
    朝中已然酝酿着一场大事,但这些暂时都跟恩和无关,她的粮店和药铺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清五个省份都开了分店,收益不错,且已经有部分投入救济民众的行列,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胤祚在筹备大量海船出海的事宜,他的意思是要找到新大6,且绘制出具体的地图,一直在忙于招募人手,因为恩和有了身孕也不要她帮忙,恩和这就忙上了身边几个丫头成亲的事情。
    邱先生的太太偶然去世,邱先生自己求了恩和想要恩和帮他在找个续弦,恩和同持觞几个商量,见持觞的表情不大自然,等打发持觞出去,问荷叶:“我怎么瞧着持觞神情不大对?”
    荷叶四下里看了看悄悄同恩和说:“我瞧着邱先生其实是对持觞姐姐有意思,持觞姐姐好似也不大反感。”
    邱先生比持觞大了二十多岁,当爹都可以了,恩和想都没想就摇头:“这怎么能行,年龄差的太多了。”
    荷叶试探的道:“那要是持觞姐姐一心同意呢?”
    恩和瞪眼看着荷叶:“感情持觞指使着你过来试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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