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墙上,被他捞起来,整个人又变成坐在他怀里。
    他动作变慢了。
    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扶着她。
    “冉冉,你在吗,洗完了吗,你爸爸让我给你拿甜汤上来!”
    张零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从走廊尽头。
    姜冉的房间门都没关,里面乌漆嘛黑的,但是她房间大,左边是衣帽间,右边是房间,中间是洗手间,中间还有个连廊,张零零就站在连廊的门口,也不敢进去。
    但凡她胆子大一点,就能发现,姜冉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
    姜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跳的很快,偏偏北皎还在低声发笑,凑过来咬她的鼻尖。
    姜冉快紧张死了。
    根本没心情和他闹。
    红着眼睛偏开头躲他,可是怎么躲得开,两人挨得那么近,他轻而易举就能准确地捉住她的唇,贴上来,索取一个吻。
    姜冉的下唇被他狗似的叨在嘴里,就听着张零零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她便干净利落地往回走,那脚步声一下下的,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这一次真的停在了北皎的房门前。
    房里房外,他们就隔着一道门。
    “阿皎,睡了吗?”
    张零零的声音从门缝后面,清晰的响起来,近到好像就在姜冉的耳边,“姜冉在你房间吗?”
    她声音温温柔柔。
    却如一道惊雷炸开。
    姜冉猛地一惊,身体一个猛地紧绷,就听见耳边的人一声闷哼,突然揽着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了下来。
    ……
    “咚咚”的敲门声起。
    “阿皎?”
    门外的人用柔软的声音,不依不饶地敲门,站在门口不肯走。
    姜冉快急死了,北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低下头与她湿漉漉、闪烁着慌张的瞳眸对视几秒,他用十分淡定的声音说:“她发现了。”
    用的称述句。
    姜冉猛地抬起头望着他,惊呆了,以至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脑浆都快炸成喷发的熔浆。
    北皎用汗湿的手刮了刮她嫩兮兮的脸蛋:“没事,她不敢说。”
    这事儿说出去,姜怀民生气了恼羞成怒把北皎赶出去,作为北皎的亲妈,她能捞着什么好呀?
    姜怀民如果非她不可,早就娶她了,拉斯维加斯领个出了边境哪哪都不承认的结婚证哄她开心都是好的啊,结果就是拉斯维加斯去过了,除了买东西,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北皎退出来,淡定地将套扔进垃圾桶。
    打开窗户大了些,嗅嗅鼻尖,刚才一直开着窗的,也没什么味道。
    他甚至淡定地姜冉简单清理了下,穿好衣服拉整齐,修长的指尖耐心地给她整理好了衣领。
    姜冉像个傀儡似的被他摆弄,等穿戴整齐了,手里被塞了包塑料玻璃纸包装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包打开抽了一半的烟,还有打火机在里面。
    “诺。”他挑挑眉,“拿走吧。”
    姜冉面无表情,动作机械地把这烟收起来。
    这时候,他又赛过开个硬邦邦且冰凉的东西,她摊开手掌,发现是一把螺丝刀。
    “……什么?”
    是用来杀死他的意思吗?
    “就说你来拿螺丝刀。”他说。“随便给个理由。”
    “她能信?”
    他低声笑了笑,好像在笑她天真。
    “不信也得信。”
    第119章 西边出来的太阳
    如果现在照照镜子,姜冉其实就会第一时间放弃挣扎,因为她现在看上去,整个人就是笼罩在被过度浓郁的雄性荷尔蒙狠狠浸泡过的气氛当中。
    纵使她衣衫整齐,身体暴露出来的皮肤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得体的痕迹。
    北皎抬手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目光轻描淡写般地扫过她耳边黏住一缕碎发的薄汗……
    她皮肤本来就很白,也没有太大的瑕疵,只是此时此刻因为方才他一系列的举动,她的脸蛋看上去像是笼罩在水蒸气蒸熟的白面包子,上面还用红色的食用色素点了一点粉嫩的血色。
    修长颈脖后也因为汗湿贴着几缕长卷的头发,如果不是做了什么,家里的暖气倒也没暖到能让人出汗。
    她鼻尖泛着红,大概是心跳还未完全恢复,呼吸的时候鼻翼煽动,唇瓣有些发干——
    也是,怎么可能不干涩。
    后面他就没怎么吻她了,无论是将她摁倒在床边还是压在门边时,是她拒绝和他接吻,因为光用鼻腔呼吸根本忙不过来,她只能在一次次撞击中张着嘴,拼命汲取空气中的氧气。
    所以这会儿唇瓣干裂,她总是忍不住用舌尖舔一下。
    北皎伸手揉了揉她的唇瓣,他指腹有些粗糙,每次碰到她脸上的软肉,她就忍不住睫毛煽动,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那双深褐色的瞳眸之中含着不经意的水色潋滟。
    “别看我。”
    北皎抬手遮住她的双眼,弯下腰轻啄手掌之外她的红唇,“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想啊,当然想。
    张零零站在门外呢。
    姜冉用几乎没有力气的手软软地推开他,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张零零正欲发出第八次呼喊,这一次的声音卡在了喉咙。
    “张姨。”
    姜冉冲她笑了笑,“你怎么上来了?”
    她手里手拿着一把螺丝刀,在她身后的房间正中央放在一个滑雪板,好像刚才她在北皎的房间就是在摆弄这个东西。
    如果不是伴随着房门打开,卧室窗户吹入的凉风中隐藏的一丝丝欢爱气息如此清晰,张零零可能就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
    “我来给你们送燕窝。”
    张零零手里端着餐盘,里面放着两碗红枣冰糖燕窝,她是真的上来送甜汤的,顺便上来看一眼——
    从下午第一眼见到姜冉和北皎她就觉得不太对了。
    虽然很多年没见过北皎,但是毕竟是她的儿子,如果真的不熟或者是普通的关系,他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姜冉的。
    张零零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充满了占有欲和过分的关注,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也根本掩饰不了。
    ……也可能是他压根没想过掩饰。
    ——这样的眼神,像极了他亲生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除了沐浴在他眼中的那个人,其他外人看了只会毛骨悚然,想要快点逃离。
    只有姜怀民那个心很大的没看出来,还在跟狼崽子相聊甚欢。
    张零零有些有神,直到感觉自己的手中一空,姜冉接过了整个托盘,将燕窝放到了书桌上。
    她端起其中一碗,喝中药似的一口喝光,红枣的味道综合掉了燕窝的土腥,不算难喝,看来张零零在国外也没亏待自己。
    姜冉喝完燕窝,放下碗,螺丝刀在她手中转了一圈,她转身,在北皎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那把螺丝刀,“那我拿走了,这个。”
    北皎的视线固定在她握着螺丝刀的白嫩手指间。
    面上不动声色,他说:“嗯。”
    姜冉冲他非常纯友谊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一走,张零零站在放门口就显得有些突兀,许久未见的母子二人却意外地相对无言——
    哦,张零零看上去是有话要说的,但是她想了半天,思绪有些乱,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北皎根本也懒得给她这个机会。
    “有什么事想好了再开口。”他说,“废话就大可不必了。”
    说着他就要关上门。
    很有礼貌,房门轻轻地以不会惊动任何人的方式缓慢合拢,张零零回过神来时,只剩下一条门缝,而她已然是被关在了门外的姿态。
    她有些走神,并不是良心发现或是别的什么,她就是没来由地突然想到了四年前她离开北皎的那一天,那时候北皎才高三,放了晚自习回来时,她刚拿到签证,正满心欢喜地收拾行李箱……
    后来他们吵了一架,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歇斯底里,她走的时候摔了门,也是像今日这样,她看着儿子那冷漠却英俊的面容逐渐消失在即将关拢的门缝后。
    那副无论如何毫无波澜、对待她如对待死人的模样让张零零心中羞耻一瞬间达到了巅峰。
    此时就想恶言相向。
    “清高什么,也不过是从我这遗传得到一副好皮囊,你在做的事又和我有什么区别?”
    张零零说。
    在房门即将关闭时,她看见了北皎的笑容,他说:“嗯。”
    张零零一愣。
    “我又没说不谢谢你。”
    房门关上了。
    她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
    过了元旦,年关逐渐逼近,南方仿佛后知后觉的冬季降临,天气也逐渐变凉,天空连续好几天都没放晴过,一直是乌云压城。
    院子里的柿子树最后一片枯叶掉光的这天,天空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往常北方下雨代表着雪要化冻春天就要来了,但南方城市这雨却能冷到骨子里。
    南方没有集体供暖,一下雨,这温度就难熬起来。
    “地暖是不是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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