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叶迦澜却停住脚步:“那我们就订这家酒店。”
    许盼夏:“什么?”
    她看着叶迦澜低头,微笑:“我说今晚我们就订这家。”
    说不开心,完全不可能。
    她感觉自己要变成刚沾到水的跳跳糖了。
    许盼夏起初还挺兴奋,但在看到叶迦澜手机上显示出的价格时,她被吓一跳:“……这么贵???就一晚???”
    她不敢置信地去确认价格,确定自己没有多看那个数字。
    叶迦澜说:“还送双人早餐和行政酒廊。”
    “不要不要,”许盼夏猛烈摇头,“太贵了,太贵了,我不要。”
    叶迦澜看着她,笑了,低头:“没事,要不然,定一间?一间标准套房。”
    许盼夏呆呆看着叶迦澜,他瞧着有些不自然,仍很温柔地与她商量:“……我看了他们的实拍图,套房实际上有两间,中间是玻璃门,外面那间有一个沙发。到时候,你睡床上,我去沙发上休息。就像在老家那样,我们还是一人睡一间。”
    许盼夏仍旧拒绝,她被这么高的价格惊到,但叶迦澜已经订下。
    那是许盼夏第一次住单价这样高的奢侈酒店,干净,整洁,迷你吧,熨衣室,书柜,办公区……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大的房间。
    房间内甚至有专门一个保险箱,提醒客人可以用它来保存自己的贵重物品。许盼夏新奇地打开关上看了好久,最终将书包放进去,里面装着叶迦澜送她的一支钢笔。
    套房的卧室里只有一个大床,叶迦澜打电话给前台,请他们又送了一套床品上来,铺在沙发上。
    看着叶迦澜真打算睡在这里时,许盼夏胸口剧烈起伏,她忍不住出声:“迦澜。”
    低头整理被子的叶迦澜转身:“嗯?”
    “沙发太软了,对腰不好,”许盼夏不安地掐着手掌心,她低声,“这张床挺大的,睡两个人也没有问题。”
    “你今晚来床上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间线终于要开始收束了!!!!!!
    宝贝们!!!
    不骗你们,就是下章啊啊啊啊啊
    下章提前预警,将是双时空+同一酒店同一房间的事情,就是大家都很好奇的之前那一次睡和现在的这一次睡wwww
    夏夏眼中:「沙发太软了,对腰不好」
    叶迦澜眼中:「沙发太软了,不好用力」
    我明天努力早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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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叶迦澜(二十二)
    本该为兄妹而设的界线从何时起开始不清白分明。
    这个问题就像寒潭映月,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缕月光先抚摸水,还是哪一滴水先承载月光。
    何时何故,谁先伸出手,谁先悄悄越了界。
    无从求证。
    他们都没有拒绝对方的靠近。
    叶迦澜将被子重新抱回床上,酒店中大约没有想到会有人选择住同一套房、同张床竟还需要分开睡,因为床上只有一张大被,白,宽,许盼夏坐立难安,站在门口,一直低头玩手机,却也忍不住偷偷望一望他,手指不停划拉屏幕,眼睛瞧瞧窥叶迦澜。
    叶迦澜在整理被子,床上原本铺的那个给许盼夏,摊开,再向内折,先左右,再折尾部,成面包卷般的紧紧包裹,同枕头放平;抱来的那一床属于他自己,折的要大一些。
    许盼夏有些渴。
    她仓皇低头,看着叶迦澜;后者也格外不自在,视线转移,望向木桌上摆放的一束花朵。
    两个刚毕业的青少年,花掉了超过他们日常生活消费水平的钱来订一家奢侈酒店,此刻又因这种超出他们日常生活的同床共枕而感觉到不安,慌乱。
    最慌乱的还是许盼夏,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了,好像小时候跟随妈妈放风筝、却不小心弄断了风筝线,无论如何徒劳去捉那一丝线绳,都碰不到,它顺着指间依依不舍滑落,飘向天空——
    一如失控的现在。
    许盼夏问:“谁先洗澡?”
    “你吧,”叶迦澜拿着衣服,他有些不自然,“我去下面买些水果。”
    许盼夏傻傻:“明天再买不可以吗?而且刚刚我记得外面有欢迎水果和糖。”
    叶迦澜轻轻咳一声:“我想出去转转,没事,你先洗澡,很快就回来。”
    许盼夏终于反应过来,脸蹭地一下通红:“好。”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停,知道哥哥为了让她放心洗澡而特意离开,可一想到等会儿就要睡在一张床上,她就想要大声尖叫,想要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吼,想要原地蹦蹦跳跳好几圈。
    许盼夏立刻去翻自己的小行李箱和酒店备品,除了基本的一次性梳子牙刷牙膏外,还有整块儿香皂,一次性的剃须用品,浴帽……
    怎么办怎么办。
    许盼夏想要给自己身体做一个完整的脱毛,她懊恼自己前些天没有和朋友一同去做美甲,她后悔没逛街时没有听售货员的话来买促销的手膜足膜。
    她真是一个傻子。
    傻到完全预料不到今天晚上要同叶迦澜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甚至连香水都没有。
    许盼夏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洗澡缓慢,也没有如今天一般将牙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刷、清理,她隐隐约约感到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既期待又忐忑,憧憬又胆怯。
    第二遍刷牙漱口后,许盼夏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担心不够香,又拿了酒店里送的一小瓶身体乳,挤出,在掌心揉热、化开后,均匀地擦在自己的脖子、胳膊、腿上——
    顺其自然。
    许盼夏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顺其自然。
    隔着镜子,她惊异地看到镜中自己的神情,白白净净,脸颊不知是被热气熏、还是情绪催发,从下面透出一些淡淡的蜜桃的红。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好烫。
    十八岁的她正为这偶然的、大胆的、同心上人的同床而感到不真实的梦幻。
    许盼夏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店备的一次性漱口水,刚倒进口中,含着,还没来得及吐出,听见外面刷卡成功的一声“滴”,紧接着是叶迦澜的声音:“我回来了。”
    许盼夏一个哆嗦,将那些漱口水全都咽下,说不出的味道,辛辣清凉的薄荷和橙子柠檬,要在她喉咙里轰轰烈烈地打上一架,她什么都不能再想了,整理衣裙,慌忙走过去,手按在卧室和外间隔着的玻璃门推拉门把手上——
    哗啦。
    即将二十岁的许盼夏打开推拉门,她转身,对着正在整理床铺的叶迦澜说:“上一次是我先洗,这次你先洗吧。”
    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的叶迦澜没有抬头,他说:“想吃什么水果就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上来。别想着替你哥省钱,知道吗?”
    许盼夏不吭声,转身就走,也没说“吃穷你”这种话,她心情并不太好,从踏入这熟悉的房间后,她便又开始沉默了。
    叶迦澜仔细抚平被子上的褶皱,像抚摸她颤栗的背部,像替她揉因为紧张而抽筋的脚趾。
    叶迦澜承认两年前自己的青涩,他甚至没办法大方地说出如今天这般的话语。那个时候,刚高考后的他还不够富裕,那两个晚上的房间让叶迦澜选择放弃购买之前看上的一个微单,但他从未为这个取舍而感觉到后悔。
    遗憾的是那时他的确生涩,生涩到不知套竟然还有标准尺码。
    叶迦澜洗完出来后。
    玻璃门外的许盼夏已经在选电影看了,她说:“两年了,这里的影库也更新了挺多。”
    叶迦澜走出门:“还看上次那个?”
    许盼夏捏遥控器的手不动了:“不要。”
    叶迦澜微笑:“好。”
    按着遥控器晃啊晃,翻了一圈,仍旧没有合适的电影,沉默半晌,许盼夏开始重新往回翻。
    找到了。
    叶迦澜关掉房间的主灯,打开小冰箱,拿了里面存放的酒。
    屏幕上的光芒映衬在许盼夏的脸上,眼睛里映衬着屏幕上的光点,瞧着如她眼底也在亮光。她微微张口:“……没什么好看的电影,算了,还是看之前那个吧。”
    她的手按了确定键。
    叶迦澜一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握着酒瓶,微笑:“好。”
    电影放得是《绣春刀》,开场便是飞鱼服,黑压压的暗景,雨水从衣服上往下落。
    喘息,马蹄声,刀剑寒寒,折射冷光凌凌。
    黑暗中,叶迦澜默不作声坐在许盼夏身侧,拿着酒瓶,往酒杯里倒了些红酒,安静地放在她面前。
    许盼夏垂眼,望着里面的酒。
    她说:“酒也和之前的一样。”
    叶迦澜答:“人也一样。”
    许盼夏说:“人一样,心不一样了。”
    叶迦澜凝视:“我的没变。”
    许盼夏笑了笑,她捏住高脚杯纤细的玻璃茎,仰头,一饮而尽,很久没有再喝酒,尽管这只是红酒,她也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又仰脸。
    叶迦澜从她眼睛中看到自己关切的脸。
    “那就说说吧……”许盼夏低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妈妈在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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