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晏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空气中瀰漫的尷尬。
    杭泉瑾跟裴景翊默不作声,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虽然你哭得很突然,也哭得很惨很丑,但是没关係喔,你就是需要这样的发洩,请不要觉得难堪。
    杭泉瑾看着倪晏停止抽泣,却还是不肯把盖着脸的卫生纸拿下来。
    她现在应该很想自己消失,要嘛就是把他们两个人变不见吧。
    裴景翊打破沉默,谨慎地说:「倪晏小姐,您还是需要专业的帮助,今天这样发洩情绪,对您的状况不一定能有长远的好处------」
    门碰的被甩开,声音之大,模模糊糊地穿透了光帐,三人皆是一愣,转头看向门口。
    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面带怒容的闯进来,推开门时,嘴里还语气兇狠的着:「我说过了不要找杭家的人,不要迷信!他们都是一群不要脸的骗子,杭家那个没用的小女生就是来骗零用钱的,你们怎么可以让那些神棍进来,用中邪之说羞辱倪晏!」
    男子看见眼前的光帐,空中漂浮的铃鐺,愣在当场,他身后跟着的人见到也是大吃一惊。
    很少有人亲眼见证杭家秘术,在刘家,也是多年未曾出现需要实施大法术的棘手情况,大多时候杭家人到场,施个短暂到看不见的小咒法,就可以延续庇护的效力了。
    杭泉瑾挥手撤掉光帐,铃鐺飞回她手中,她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看了倪晏一眼,又看了男子一眼。
    视线稍微往后看,就看见刘夫人,面有难色地在男子身后,看着杭泉瑾。
    杭泉瑾觉得是该讲清楚她的立场,她是咒法师,也可以叫她道士,反正工作内容很相近,但绝对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处理得了的包百事。
    有人觉得她有点能力就乱投医请她,又有人空想觉得她没用就乱骂她,这群人可不可以眼见为实、用脑思考啊,这场面多难看。
    「刘夫人,委託的款项,我会全数退回,我无法提供倪晏夫人任何的帮助,因为这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她需要的是心理照顾,需要的是专业的医疗人员,我抓鬼除妖,处理不了活人的心理问题。」杭泉瑾字句鏗鏘,面色不改的说:「精神疾病也是病,生病了治疗就行,没有什么忌讳可说,出了人命才叫大忌讳。倪晏夫人没有中邪,没有发疯,就只是生病了而已。」
    杭泉瑾转向那位男子,说:「您是刘先生吧,倪晏的老公,相信日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希望在此之前,您带领刘氏企业蓬勃发展、广布善缘,不要仗着刘家一代代打下的富贵,做出什么坏事,毕竟刘家有杭家相护,这是多年的传统,你作恶,杭家也会受牵连。」
    杭泉瑾看见刘先生脸色越来越差,「我听说您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杭家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请您记得这一点。我无法让尊夫人的状况变好,因为跟她生活在一起的是你们,能改变她的,也只有你们。」
    一席话说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过杭泉瑾真的是觉得,这一届的刘家人真的问题好多啊,讳疾忌医呀,武断呀,连自己的家人都顾不好。
    杭泉瑾想到日后还可能要那个刘先生往来,就一阵心累。
    刘先生虽然脸上不悦,可是自己不明事理骂人在先,还见到了那些漂浮的铃鐺跟光线,看来这杭家真的有点什么,倒也只能摸摸鼻子,客气的说送两位回家。
    刘夫人面有难色,难堪地对她笑了笑,杭泉瑾也知道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了,可是刘夫人的行为确实把杭家搞得两边不是人。
    裴景翊拉拉她的衣襬,杭泉瑾才慢慢从怒火中脱离,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可能会吓坏男友预备役。
    糟透了,杭泉瑾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今天就不该来。
    裴景翊看得出杭泉瑾刚刚是真的生气了,换作是他,他也会生气,刘家人先是忽视家人的精神状况,阻止她求医,作为先生的人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失常,作为婆婆的讳疾忌医,拉了不相干的杭泉瑾来,白受一顿辱骂。
    两人最终还是被客气地送出门,刘家遣人载他们回去各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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