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着打着,关系忽然就好起来了...众人也并非不能理解,只当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该争的还是会争,毕竟他们两家之间还隔着世仇呢。
    所以他们对五条和禅院两家之间接下来的关系会有所缓和早有准备,但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交往,然后真的登记结婚了啊!
    羂索知道这个消息后,几天都没睡好觉。
    咒灵操术掌握了领域后,这个世界上能够杀他的只有同样展开了领域的六眼和十影。原本想着以五条家和禅院家的关系,到时候如果成功拿到了咒灵操术的躯体,再让他们同归于尽一次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竟然都到可以结婚这种程度的话,想要再打成同归于尽几乎是不可能了。
    羂索对人心很了解,从小就目空一切,只承认一个对手他们一旦相爱,关系只会更加的紧密。更别说这个十影已经调服了魔虚罗。
    羂索觉得从星浆体事件之后,自己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
    星浆体死了,天元进化,达成目的的基本条件都已经具备。接下来只要咒灵操术承受不住那些残酷的现实和他的朋友们反目,他就可以静待咒灵操术被杀死的那天。不管多少年,他都可以等。
    在这期间,他还可以试着离间六眼和十影的关系,或者说五条家和禅院家的关系。最好是三个人之间都分崩离析,死的死,伤的伤。
    就算六眼和十影不死,他也还有备用计划。
    所以后来知道咒灵操术展开领域时,羂索几乎是狂喜。咒灵操术越强,就代表着他计划实现的成功率越高。
    眼看着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去了,六眼和十影忽然结婚了。
    这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的事情,的确砸得羂索有点懵。这样一来,咒灵操术就绝不能再好好的待在高专了,还得再推他一把才行。
    于是,羂索爽快地答应了和水口伊介今天的见面。
    水口家和东京高专不对付,就算没有他的介入,他们也乐得给在东京高专的人使绊子。自己只需要稍稍引导一番,然后再让其他人配合提醒,到时候就算出事了,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羂索的解释不无道理,水口伊介心底也是这么想的:“那这件事之后,加茂会如何做?御三家同气连枝?加茂家主今日是去了五条家吧。”
    总监部那边一直很关注御三家之间的事情,他们内讧得越厉害,对总监部就越有利。
    虽然现在看起来总监部和御三家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那都是因为御三家各自为政。只要是不针对他们,三家就永远不会真正地站到一起,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可现在五条悟和禅院鹤衣结婚了,这两名说一不一,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他们命令的家主让一切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再也摸不清他们什么意思了。
    “家主会如何做暂且还不得而知...”羂索沉吟了一会儿,“但是加茂家一向是保持中立,不会轻易打破现有立场。”
    水口伊介轻轻点头,大概明白了羂索的意思。
    加茂家不像其他两家一样,全由任性的家主的说了算。加茂家的家主,还有长老团在上面压着,想要通过事关全族的决定,还必须得有长老团的同意才行。
    虽然看起来加茂家和其他两家联盟,一齐将枪.口对准总监部是好一件事。但另外两家是姻亲啊,谁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想要对付的是总监部还是加茂。
    一向保守的加茂家,是不会轻易做出这种改变的。
    而且加茂家就算不和其他两家结盟,也不算被孤立。加茂家和同样是保守派的京都高专之间关系很好,他们会是各自的盟友。但这样一来,整个咒术界的势力大概更加错综复杂了。
    说完后,羂索又有些意味深长地和水口伊介补充说:“五条悟和禅院鹤衣都是东京高专的学生,今年又莫名其妙地往东京校里塞了那么多族人,应当多注意那边才是。还有,他们的同期里还有一名特级术师和一位反转术式。反转术式没有战斗力倒是不足为惧,但是那位咒灵操术,最好还是不要——”
    “最好不要什么?”
    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似乎带着些笑意但又有挥之不去的冷漠。
    听到这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羂索心底陡然冒出了不妙的预感。他对面的水口伊介在抬头看到来人的瞬间,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为什么?!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五条悟大步往前了一步,随即跨出一条腿挨着羂索那张沙发坐了下来,一只手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拿出来,笑嘻嘻地抬手揽住了羂索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你们在聊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的羂索在脑中快速思索着对策,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分神想:现在不应该正在进行仪式吗?!!五条悟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羂索身上传出一阵电子产品的嗡嗡声。
    单手揽着他的五条悟扭头,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额头上的缝合线,然后目光下移到他脸上,笑着说:“好像有邮件什么的进来了欸,不看看吗?”
    脸色发白,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冷汗的水口伊介僵硬地说:“今天不是您一位的继任仪式吗?”
    “这个啊。”落后一步的禅院鹤衣在桌边站定,笑眯眯地解释说,“因为不想参加仪式,所以就出来玩了。没想到这么巧的碰上一位。嗯...不过不好意思,你叫什么?”
    “...水、水口伊介...”
    你们的家主继任仪式,自己却不在仪式上,这还叫什么继任仪式啊?!!!
    “啊,是水口家啊。”禅院鹤衣恍然大悟地嘶了一声,“上回被你们家的老爷爷好好关照了一回呢。”
    听到禅院鹤衣含笑的话,水口伊介感觉有什么微凉的液体顺着鬓角滑落了下来——
    是了,上回星浆体任务失败,禅院鹤衣和五条悟都是被问责过的。就算他不在场,也能根据叔父的性格猜到些什么。而眼下...
    水口伊介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对面的五条悟立即噗嗤笑了一声:“为什么都开始发抖了啊?太夸张了吧,我们有这么可怕吗?”
    夏油杰对事情的展开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原本是因为悟看到奇怪的人,才决定过来一探究竟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弯起眼睛,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虽然悟不讲道理,但是你们解释的机会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在这里杀掉你们,还请不用担心。”
    听到夏油杰的话,水口伊介脸上的冷汗流得更厉害了。
    “什么叫我不讲道理啊。”五条悟朝夏油杰不满地嚷嚷起来,“我都这么贴心地让他先看手机了欸,还不够有礼貌吗?”
    说着,五条悟揽着羂索的那条手臂,用力晃了他一下,扭头求证:“对吧?”
    羂索:......
    他不想说话。
    羂索不回答也不要紧,五条悟看到他那镇定自若的神色,兴趣一下子就起来了:“你看啊,加茂家的这颗老橘子一点都不慌,这不充分说明了我很有礼貌嘛!肯定是鹤衣把人吓到了。”
    禅院鹤衣:?
    “我干什么了?别胡乱甩锅啊。”
    “肯定是因为你说上回被关照的事情,看看,把别人胆子都吓破了。”
    “那只是事实啊,他们家做的事情,我还不能提一下吗?”
    听着同期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思维发散,夏油杰在心底叹气:“别打岔了。”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顿时偃旗息鼓,各自看向羂索和水口伊介,异口同声地催促说:“赶紧说。”
    羂索看到三人之间的相处,心底不禁沉了沉——
    他们的关系太好了。
    即使是快被吓破胆的水口伊介,在这时也不免对这任性的两个人感到了一丝无语和荒谬。
    并不担心自己生命安全的羂索冷静地说:“不知道你们一位想听什么。”
    有了羂索的话,水口伊介也慢慢镇定下来。
    他们当时并未说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算被隐约听到什么五条悟他们也没有证据。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当然是‘那位咒灵操术,最好还是不要’,不要什么,你们要说完啊。”五条悟拉长语调,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聊天都不带我,这才是不礼貌吧?真的会杀人的哦。”
    “啊,既然你们都不好意思开口的话。”禅院鹤衣忽然微笑了一下,“那我们分开聊聊吧。”
    高专生们虽然没有学过专门的审讯手段,但是在犯人不止一个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知道要把人分开问话的。
    于是五条悟带走了羂索,禅院鹤衣三人留在了咖啡厅。
    上送咖啡的服务生看到卡座里的客人变换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那名黑发绿眼的女生倏地朝他举起手臂,笑容开朗地点单:“我要一杯拿铁,双倍奶!”
    “我喝美式好了。”和禅院鹤衣坐在一边的家入硝子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
    夏油杰:......
    “拿铁。”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看了眼表情僵硬的,并且不敢抬头的水口伊介,有些疑惑地走了。
    服务生走后,禅院鹤衣嗅了嗅桌面上那杯醇香浓郁的咖啡,有些嫌弃地皱了下鼻子:“没有奶的咖啡会好喝吗?”
    听到她的话,水口伊介不禁在心底反驳,单品咖啡才能感受到咖啡的完美风味!
    但可惜,水口伊介不敢说,只得像个鹌鹑一样,在三名高专生的包围下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水口先生。”夏油杰微笑着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垂死挣扎可就太难看了?你要是配合一些,说不定还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就算有,那也得是你身后的人来负责。
    水口伊介还是沉默不语。
    禅院鹤衣把玩着自己的指尖,表情散漫地说道:“先在这里说,或者我去把水口家劈干净了再说,你可以选一个。”
    “......您想听什么?”
    因为觉得加茂家的这个长老太奇怪了,为了稳妥起见,五条悟揽着羂索一起搭电梯上了商场的天台,然后瞬移离开了市区。
    五条悟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最强的时候。这也是他为什么独自一人带羂索离开的原因。
    不知道京都什么地方的山里,五条悟把手中的人毫不客气地丢到一块大石头上后,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好了,说吧。”
    被狼狈丢下的羂索不紧不慢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然后坐在石头上,仍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不知道五条家主想要我说什么?就算话里提到了咒灵操术,也不能说明什么吧。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傲慢到连提都不能提的地步了?”
    “是啊。”
    五条悟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后弯腰,手掌撑着膝盖在羂索面前蹲下。
    苍蓝透彻的眼睛从小墨镜后露出,他的唇边明明还挂着笑意,但是轻快的声音却像浸了冰一样,“谁知道你们这些烂橘子天天在背后念叨着别人的名字,搞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羂索抬起眼睛和五条悟对视。
    上次见到六眼是什么时候了,四百还是五百年前?五条家历代六眼,好像就没有几个不任性的。到了现代,更是变本加厉啊。
    “五条家主这话是在担心什么吗?你们是首屈一指的特级术师,被人忌惮提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是这样吗?但是你明明就一点都不害怕嘛。”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是觉得我不会杀你,还是不怕死?”
    听到他的话,羂索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些五条悟暂时看不懂的意味深长:“或许吧。”
    五条悟不禁拧眉,然后就听到面前的老者用一种气定神闲地语气说:“我好歹也是加茂家的长老,莫名失踪的话也算大事一件。五条家主就算有什么事,也得通知我的族里。商业街里的摄像头,可不是什么摆设。”
    羂索说这话并非是想从五条悟手下活命,而是想他杀掉这具身体。
    今天的事情被抓到了把柄,这个身份就不能再用了。可即使是要脱身,也得让加茂正次郎发挥最后的作用才行。离间一点是一点。
    而五条悟就是个自我又傲慢的年轻人,任性之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加之水口伊介,他们应当会留下活口去查证一些事情,算是人证物证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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