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等我18岁,就自杀。」
    「你这玩笑都说了好几次了,一点都不好笑。」
    他不是在开玩笑。
    小时候他很擅长打羽球,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那张笑的很灿烂的合照,是他最后一次比赛。
    国一升国二的那个暑假,父母离婚了。
    他看着母亲收拾行李离开家里,而父亲坐在饭厅泡茶不为所动。
    在母亲离开家门前,母亲落泪紧紧地抱住了他,随后就头也不回地搭上了计程车。
    见到父亲连追都不愿意追,他决定自己去追,一把拿走了客厅上的摩托车钥匙。
    父亲追出来时,他已经起步了。
    碰,巨大的撞击声引来了许多在田地间工作的大人上前关心他的伤势。
    送医后检查,他奇蹟似的没有大碍,直到开学站上了羽球场。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暑假长坐久了不习惯,直到他时常痛到飆泪,才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当时柜子砸下来时,实际上他也是因为膝盖的疼痛才哭出来的。
    他的膝盖想要康復,就需要开刀,医生给的计画是一次开一隻脚,復健半年至一年再换另一隻。
    最怕痛的他完全不敢想像復健带来的痛或有多煎熬,所以他果断拒绝了开刀,也放弃了最爱的羽球。
    他把一切的错怪到父母身上,如果不是他们,他也不会骑着摩托车出去发生这场车祸。
    听完了周奕铭的故事,余婉姍静静的看这他不说话。
    「别说我了,那你呢,你想做什么?」看着气氛有些尷尬,他试图转移话题。
    「小小年纪,这么任性。」
    「就算我好了,也一定退步了吧。」
    如果没办法回到球场上,他好像也没有治疗的必要,会痛就忍着吧,反正他早就计画好了满18岁就结束生命。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
    他没有回应。
    曾经站在备受瞩目的高点然后重重摔下来的是他,为什么试试,她可以说的那么轻松呢?
    他的状况他自己清楚,而羽球是他的最爱,如果站不会去最高点,他又有什么理由要回去让原本很好的结尾添上几笔不光彩。
    「有梦想就去追阿,能不能别这样患得患失,这些就是现实,为什么不能坦然去面对?」
    她生气了。
    不过不是气他,她在气自己。
    从周奕铭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些话是说给周奕铭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做一份自己没有很喜欢的工作两年,维持一段不真实的感情半年,不曾改变的原因都来自于习惯。
    曾经她喜欢抱怨,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那么不如意,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后来的她患得患失,总有百个千个的万一。
    从山下遥望山头很美,她也曾幻想过山顶的风景会有多么壮丽,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习惯,让梦想就止步于此。
    她害怕自己亲耳听见梦碎裂的声音而不敢去握住,她害怕这段感情就是最好的感情而不敢去质疑,直到被拋弃了还得佯装大方的去成全。
    「抓住一个梦,送给未来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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