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善春光着上半身被五花大绑地缠住,在大厅中央死命挣扎,数十个人手中牵着一根发着红色光芒的绳索,一起将何善春制服起来。
    何善春的身体被绳索勒出了血痕,鲜血顺着绳索流淌而下,而他的三只眼睛全部打开,冒着诡异的绿色光芒,就连口中都有绿色的光华。
    方绝隐匿了气息,与何金龙都做了简单的易容,只要有刑辩堂的通行证和身份牌,进出律政署刑辩堂倒也轻而易举。大厅内人潮涌动,两人默不作声地在人群后面站去,大家的眼睛都关注着场中的情形,因此也没有关注方绝二人。
    他此时将天眼打开,神识瞬间侵入到何善春的识海中,发现何善春此刻仍然没有苏醒,他所处的是一片深渊火海中。
    而他正被一只万年深渊老怪纠缠,深渊老怪身高足有数十丈,八只爪,身体皮肤皆是火山熔岩凝结而成。老怪的面部已经模糊,只能依稀看到眼睛和嘴的轮廓,轮廓里是翻腾的岩浆。
    而老怪的嘴部周围生有无数条柔软滑溜的触须,数十根触须身长出来,将何善春紧紧地缠住。
    方绝化形出来,识海中,高甜也化形为一名白衣女子,两人并肩站在悬崖边的石台上,方绝分明能够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快要把这里的一切烤化。
    但方绝也知道,这不过是意识的感知,精神力量快速充盈,方绝很快便适应了这片识海中的温度。
    高甜转头对他说道:“竟然化形了岩浆狂魔,看来故事情节有了新变化啊。待我查验一下。”
    她话音刚落,快速掐诀,一道光影显现出来。画面回到最初的情形,就是方绝设置的那个初始的故事主线。
    何善春在初始幻境中,是一名玄天宗真传弟子,因缘际会,得到了上古至宝,接着何善春就平步青云,得到了诸多资源,他开始四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这是何善春的本性开始激发出一连串衍生故事。
    何善春仗着自己实力超群,就惹是生非,所有门派都对他避让三分,或有无数小门派朝贡拜会,何善春很快就成为了天下第一真传弟子。
    无数美女趋之若鹜,无止境的**很快冲昏了何善春的头脑,他开始纵情享乐,每日沉溺于酒池肉林,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日子过得已经比神仙还神仙。
    很快便出现了问题,他的幻境人生中,女主角出现了,此人正是修炼玄冥神眼的熊玉琪。熊玉琪在这个故事的角色当然与现实相关,她被何善春吸引,背叛了陈少阳,偷摸地出轨了,结果事情败露,熊玉琪为了掩人耳目,用玄冥神眼将何善春带入旖旎的下一层幻境……
    正如方绝料想的一样,幻境的层数竟然惊人地叠加了十几层。
    而后来,何善春被外力干扰,也就是天峰的玄冥神眼干扰,摆脱了深层的幻境,但时间已经是跨过了数百年,何善春在来来回回的幻境空间中不断游离,他已经看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妄。
    直到天峰真人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故事情节,何善春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变化,势要打碎虚妄。
    他用尽全力,施展出惊世一击,将大地都撕裂开来,最后遇到了万年老怪岩浆狂魔,才有了现在出现的画面。
    其实这岩浆狂魔也只是在识海中化形而已,现实状况是一帮人五花大绑地将他困住。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何善春如果没有遇到熊玉琪,即使被困在幻境,只要受到外力干扰,比如天峰真人这样的能人,很好破解出来。
    第二个,遇到熊玉琪也罢,但偏偏熊玉琪又是玄冥神眼的继承人,一来二去,将幻境空间自发地扩大,他就深深陷入其中。
    两人就这么分析着,方绝叹口气续道:“其实如果何善春的本性善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精神失常,真假不分的境地。”
    高甜轻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身正气吗?”
    方绝转头看了看他,身子往后倾,“不接受无端的马屁!”
    高甜冷哼道:“你若是不胡乱勾搭,倒也算是人才一枚。”
    方绝哈哈一笑,又道:“胡乱勾搭?我是那种人吗?像我这么正派的人,除了玄天四君子和我师父荥川,还有谁?”
    “那不一定,四象真人和荥川我信服,但其余三位,我倒不完全认同。”高甜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好像对他们三位有点意见啊。”方绝神色狐疑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高甜恍惚一下,说道:“啊,没有。对了,这一次何善春算是栽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方绝上前一步,一边说:“还没完全栽呢。”
    方绝踏步走到了岩浆狂魔的脑门上方,何善春正努力地想要挣脱那些缠在身上的湿哒哒的触手。突然望见一名断臂男子出现在岩浆狂魔的头顶,惊怒之下,为何岩浆狂魔对此人没有反应。
    方绝愣了愣,心说看来何善春在幻境中已然忘却了他真正的身份了,而且也不记得有方绝这号人物的存在。
    “何善春,你可记得我?”
    何善春霸气外露地说道:“哼,我平生纵横寰宇,谁没有见过,你一小喽氩坏梦曳ㄑ郏?炜熳员?颐牛?/pgt;
    高甜哈哈一笑,在一边的石台上补了一句:“真是当大爷当了几百年,都成习惯了啊。”
    方绝也是笑了起来:“何善春,你若牛,为何不挣脱困锁,与我打一场,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何善春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方绝与他之间的区别,方绝超然于幻境之外,而他已身陷囹圄,但在幻境中长期欺负别人,自然带着一股子王霸之气。
    突然,岩浆狂魔发出滔天巨吼,两根软耙耙的触手将何善春的大腿根本紧紧地缠绕了起来,使得何善春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下半身根本就没法动弹。
    何善春冷笑道:“哼,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嘛?啊!”
    他狂吼一声,第三只眼猛然打开,一道巨大的光柱激射向岩浆狂魔脑门儿上方的方绝。方绝翻身飞走。
    方绝的身体停在空中,慢慢地飘到何善春的面前。
    “你看清楚我。你的前世,你的今生。啧啧……还想不起来吗?”
    何善春此时正是现实与虚妄在识海中交替的时候,但是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挣脱这加身的枷锁。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彻底疯了。
    “啊!”何善春一连激射出数十道绿色光柱来,但无一例外都扑了个空,打累了,他就休息会,反正他也看出来了,这些触手也就是将他绑住不让动弹而已,那岩浆狂魔似乎也没有吃掉它的打算。
    方绝啧啧声又响了起来,“看来是真没印象了啊。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身处何时何地……”
    何善春被方绝的精神力量压制着,但同时也影响着他的记忆。他与面前的这个人的确是有过交集。
    在天宇城……在金鼎大牢……他与此人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但是他分不清楚与此人见面是在幻境还是在现实。他这些年破除的虚妄有很多,不断地破,又不断地新增虚妄,无穷无尽。
    “你是……方绝?”何善春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
    但即使如此,他也分不清楚方绝是现实的还是假的。
    方绝以为他想起来了,于是道:“侯宇是我救的,司徒也是我杀的,你的姘头断了头也是我做的。不过你恶人终有恶报啊。你看看你,一身狼狈,身陷囹圄,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给你添点什么。不过破坏你的心智,我是很乐意见到的。”
    何善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着方绝的笑,此刻他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何善春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全身力量都在汇聚,此时却见方绝在他身体周围来回游离,触手越来越多,将他的身体缠绕成了大粽子。
    “啊!”
    何善春丹田之力猛然引爆,但能量被触手挡住,最后竟然集中到了胯下。
    原来刑辩堂的修士怕将影响到他的下半身幸福,可以在缠绕的时候只关注身体和四肢,胯下部分却是不能碰的。
    而在幻境中演映得同样如此。这样一来,所有能量全部都集中到胯部,而那个地方是男人身体中最为薄弱的地方。
    那一刹那,能量爆炸,只见何善春下体完全爆开。
    方绝大惊失色:“这家伙……我去,亲手废掉了自己的蛋蛋啊。”
    他身体快速移动开去,高甜大骂一声:“方绝,你真恶心!你恶心到姥姥家了,变态起来真像极了爱情!”
    “不要学我说话,什么鬼……这跟我无关啊,刑辩堂的修士谁想得到保护他的蛋蛋啊?”
    现实中,何善春的下半身正在流血,他疯狂地嘶叫着。
    识海中,幻境剧烈地摇晃起来,岩浆狂魔收回了触手,发出一声巨吼,猛然间,在空中出现一颗星光。
    星光一闪,一道人影竟然闯入了进来。
    方绝定睛一看……心脏狂跳起来:“我去,天峰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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