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的疲惫和时差并没让两人缠绵多久,唐宁很快就抱着唐嘉乐睡着了。原本应该是不安和忐忑的一晚,但被唐嘉乐抱在怀里,温柔的包裹着,唐宁难得无梦。
    唐宁爱社交,爱热闹,原本不是能在家里宅住的人。可华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想到出门遇到熟人被问起画展怎么样,她就丧失了出门的激情。
    好在有唐嘉乐,陪着她在家里做了许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她尝试了种花,将一周凋谢的剪花换成了盆栽;在唐嘉乐的保驾护航下,完成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道番茄炒蛋;因为偶然听到一首好听的吉他曲,就马上买了吉他来学,让她惊讶的是,唐嘉乐竟然早就会了。
    “一个男人如果不谈恋爱,不打游戏,其实会比女生多出很多空闲时间。”毕竟女孩子还要忙着变美,他只需要保持身材。
    唐嘉乐不热衷社交,所以总要学习自娱自乐,因此发展了很多业余爱好。
    “难怪你书房里还有国画的工具,我还以为你不画了。”
    “不画的话你会很失望吧。”
    他虽然没那么喜欢,但一想到这是和唐宁唯一的联系,就会不由自主坚持下去。健身这件事也是——他算不上天生爱运动的类型,但唐宁不喜欢身上有赘肉的男人。
    “所以那些色情游戏也是你为我专门学的?”
    一天的时光常常很快过去,因为有一半的时间在做爱,毫不夸张。唐宁最初以为他是在帮自己解压,后来才发现根本就是他色欲薰心。
    她在家里时不喜欢穿内衣,于是给足了他可乘之机,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电视,唐嘉乐就故作不经意地撩逗她。
    最初只是抱着肩膀,后来一只手就不知道怎么滑到了胸口,隔着薄薄的针织衫若有若无的轻蹭,直到敏感的乳尖在衣服上浮出小小的凸起,痒意迫使怀里的女孩不自主地夹腿,他就故作不知情地打止。
    这个时候,被撩得不上不下的唐宁就会主动求他。
    唐嘉乐就像个幼稚的小流氓,乐此不疲。
    最过分的是他常常诱赌,让唐宁不知不觉落入他的陷阱,被迫接受羞耻的惩罚,比如不穿衣服坐在他身上吃早餐。
    可想而知,唐宁吃到最后,一定会变成被吃的那个。
    唐宁虽然嘴上骂唐嘉乐变态,但身体却格外诚实,每次玩这种色情游戏都格外有感觉,绞得唐嘉乐大汗淋漓,不甘背上不行的名号,只能忍着。
    唐嘉乐自觉学习卓有成效:“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他刻意扮演玩物丧志的角色,才分担了许多她快乐中的愧疚感。
    唐宁很清楚,他在扮演,其实心里并没有真正耽于玩乐。她几次发现唐嘉乐悄悄跟律师打电话,咨询要回画作版权的事情。
    大概是没有得到最好的方案,才从来没有正式跟她提起。
    底谷的等待原本该是孤独和苦涩的,这是对她贪图捷径,滥信他人的惩罚,她本该一个人承担,甚至连累家人的。
    好在有唐嘉乐在,她才不至于陷入绝望。
    唐宁以为自己的耐心只有叁天,没想到竟然撑过了一周。
    周末她跟顾易吃了顿晚饭,还是没能获得简行舟的下落,只知道简行舟的爷爷去世了,这是最后逮住他的机会。
    如果出殡这一天简行舟还没出现,顾易只能怀疑他根本没有回来,而是彻底逃了。
    这一天半夜唐嘉乐醒来,发现唐宁竟然醒着。她素来睡眠质量很好,只要睡着就是一觉到天亮,很少半夜醒来。
    唐宁划着手机,屏幕白光照亮夜色,在她脸上留下冰冷的蓝。唐嘉乐侧头瞥了一眼,发现她在查风城未来一个月的天气。
    “怎么了,睡不着?”他轻声问。
    唐宁听到他的声音,就放下手机,翻身抱住了他。
    “我梦到风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引发了海啸,然后就把我的画全都淹了。”
    唐嘉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纠正她降雨不会引发海啸的常识,梦本就荒诞,但焦虑的情绪却真实。他知道唐宁已经达到了极限,那些画在海关被扣得越久,这种情绪就越难以压制。
    “唐嘉乐,我这里好空。”唐宁捂着自己的心口,“像是随时要从天上掉下去那样,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那些画,特别是那些大尺寸的作品,很多一画就是几个月,一年也不过叁五幅作品,叁十多幅就是她的六年。
    如果这六年的作品都没了,她还能算是个画家吗?
    唐宁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她将脸埋在唐嘉乐怀里大哭。唐嘉乐知道如何安慰都是徒劳,任何一个艺术家都难以承受作品毁于一旦的重创。
    他只能任由她哭,至少哭得出来就还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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